记忆中的蓝色气球幽幽地飘在空中,上面有着一个鲜红的‘S’形的印花,被牵在一个孩童的左手中。
孩子知道那是一个‘S’,同时也那‘S’所代表的意义,希望。不过孩子仅仅只是知道而已,他不明白‘S’到底是什么,就像他不能理解名为希望一词的意义。因为太抽象了也因为离他太过遥远了,此时他只是觉得那应是很美好的事物吧。
小手被一只更大也更有力的手正牵着,孩子将视线从蓝色的气球移向了那手的主人,惹人怜爱的眼瞳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爸爸,为什么外国有超人,奥特曼那样的英雄,可是我们没有呢。”
孩子的问题总是简单且粗暴的。
大人用手挠了挠头,面露尴尬,思索片刻,
“我们中国也是有的哦,齐天大圣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一双火眼金睛,呃,还会七十二般变化。你看,比起什么超人,奥特曼什么的也是只强不弱哟。”
大人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回答还算满意。
“可是,可是……”孩子愈来愈小的声音最终没能传入大人的耳朵。
他没有想到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对大人话的不赞同,他不知道那个将自己与大人所见事物区分开的东西是什么,他知道它,但他不理解它,就如同孩子所不能理解的希望一样。
圣诞节,在这个以商机与欲望为主旋律的日子里,人们所翘首以盼的那份圣洁浪漫却总是在哼唱副歌。这就是圣诞节在这个国家中的样子,就像是流落街头的难民,人们看上去接受了它,实际上它不过是个展现文化包容的舞台。
但今年却有一点点不太一样,大雪难得地照料了这一天,为圣诞节带来了该有的一抹浪漫气息。闪耀着的LED灯在雪花的映衬下不再只是干涩的纸醉金迷,而是似雪梅暗香般淡淡的浪漫味道。
梁心问小心翼翼地走在覆雪的路面上,已经工作一天的他有些疲倦,没有丝毫兴奋与喜悦,毕竟圣诞节对他而言可不是节假日,就算是,身为工作狂的他也还是会选择加班吧,毕竟没什么能一起度过这个节日的人。
寒风拂过,卷走了他的体温,也提醒着他该补充些热量了。
梁心问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走向了那个地方。不过在去之前,他打算先到沿路上的西餐厅打包些吃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圣诞节吧,一些有些节日气氛的晚餐并不为过。
推开餐厅临街的大门,温暖而诱人的空气穿过早已排得老长的队伍扑向了梁心问,温暖着他的皮肤也刺激着他的鼻腔。
炙热的空气围绕着少年,执着地烘烤少年已经对高温感到麻木的皮肤,少年的视界一阵又一阵地发黑,就像是要溺毙在挂满全身的汗水中一般。虽然撑着的被单上的水正在烘烤下越来越少,但少年却觉得它正越发沉重。
坚韧的意志力让少年挺住没有昏过去,年轻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因为它知道一个有着更年轻心脏也更脆弱的生命正在火焰所包围的更深处无力的哭泣着。
被火焰围绕着的小女孩正闭着眼,双手合在胸口,像是在默念什么人的名字。泪水在睫毛上颤抖着,诉说着小女孩的恐惧与无助。
小女孩面前的门被轰然撞开,小女孩惊讶地争开双眼,然后兴奋得出声,
“巴扎比!”
但撞开大门的显然不是什么巴扎比,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英雄,只不过是一个硬撑着被水泡过的被单的普通少年。
小女孩兴奋表情的消散被少年尽收眼底,但是他没有时间去在意。
“拉着我手,我来带你离开这儿。”说着,少年便想上前拉住小女孩的手。
谁知小女孩竟后退着躲开了少年伸过来的手。
“不要,这么大的火只有巴扎比才能应对,我们不行的,一定会被火烧死的。”小女孩已是哭腔。
又是这样的话语吗?
之前那些围着建筑不愿意站出来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呢。
“消防车被堵在路上没关系的,有|也在啊,那个超级英雄。”
“反正有那个超级英雄嘛,我们去不去救那个小女孩都没有关系吧。”
“那个英雄可以去救她呀,我们去了也没有用吧,反而只会添乱。”
有了一个英雄,我们平常的人就可以没有勇气了吗?
有了一个英雄,我们普通的人就有对他人见死不救的权利了吗?
有了一个英雄,我们就可以通过对英雄的讴歌来换来我们安全与保护了吗?
倘若如此,倘若如此的话……
少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让小女孩安定下来,同时掩饰掉自己那可能有些恐怖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莉,呜,莉莉。”
“莉莉,英雄巴扎比在同邪恶的怪物战斗呢,|也想莉莉你一定可以自己走出去的,此刻|也也正时刻牵挂你呢,如果莉莉一直待在这是会让|也分心的。莉莉放心,如果待会儿遇到危险了,|也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的。”
“真的吗?”小女孩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哟,这是进来之前,英雄巴扎比亲口同我说的呢,|也想看看莉莉能不能自己突破困境哦。”
“莉莉真的可以自己出去吗?”
“嗯,莉莉要相信自己呢。”
终于,小女孩没在躲开少年,任少年牵上自己的手。
“喂,你,对。就是你。”
梁心问停下了向前走的脚步,扭头看到了正向他喊话的人。
那人一下子窜到了梁心问身边,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生,画着与落雪波有些相衬的淡妆,给人感觉就像是一朵雪梅,也像是雪夜里的神秘精灵。不过看着女生不善的神情,在梁心问心里这些的溢美之词却是难得与之串联。
女生尖锐的目光着实让梁心问有些难受,于是梁心问禁不住先开口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买了很多吃的嘛,可着附近看上去不像适合办一场圣诞聚餐的样子,这些难不成都是你一个人吃吗?”
看到梁心问半天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女生极其不耐烦地抽出了像是小册子的东西抵在梁心问面前。
硕大的公安二字下面是一张眼前这个女生的证件照,没有化妆的样子相当清秀,再下面则是一个名字,漆月。
梁心问难看的脸色稍有些缓和了,“嗯,是买来自己吃的,因为一天工作都没怎么吃东西,以及准备作为明天早上的早饭。”
感觉似乎还是有点说不过去,梁心问又补了句,“还有就是给女朋友带的。”
“哦,女朋友?”漆月用目光扫了扫附件的房区,都是些在这偏僻位置的老旧住宅,“会有女生愿意和像你这样一脸挫样的人同居在这么个破地方?”
确实,现在的梁心问跟光鲜亮丽八杆子打不着,纯色羽绒服露出的皱巴巴的衬衫与满脸胡茬正放肆地破环着圣诞节的浪漫气氛,并不出众的容貌加上累积着的憔悴,用挫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虽然过分但有些准确。
“漆月!”没等梁心问有什么表示,从旁走来的有些年长的男人苛责地喊住了漆月。
漆月白了那个男人一眼,别过头去,也没再说话。
“不好意思,小兄弟,请别对一个至今交不到男朋友的女生的话那么在意。”男人陪笑道。
无视掉漆月要杀人的目光,男人继续说,“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奇怪的现象。”
“啊啊,这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回到家也是很早就休息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就算有,我想我也没能注意到。”梁心问尽量用一种很阴阳怪气地语气答道,给人感觉就像是在说,这附近一直都很平静,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整天无所事事的警察想打听些什么鬼东西。
“喂,你什么态度呀。”一旁的漆月忍不住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梁心问甩下手忙脚乱劝说着漆月的男人,自顾自地走掉了。
“莉莉!”脸上淌满泪痕的中年妇女一把把莉莉抱在了怀里。简单地甚至简略地向少年道了谢。
周围围着不少的人,没有什么人关注少年,少年不过是做了碌碌凡人所能做事情的其中一件罢了。
那些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空中的一道身影上,一道略显单薄的人影悬在空中,与面前巨大而丑陋的长着一双宽广蝠翼的怪物跳着危险而致命的舞蹈。
这一幕像极了历史书籍中所描绘的古罗马斗兽场,但区别是,古罗马人俯视着角斗士,而现在的人们则是仰望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狂热的样子简直像是在仰望一个神明。
伴随着人们的一阵惊呼,少年转过身来,看到了直挺挺砸向地面的怪物,也看到了被燃烧火焰染红的圆月中心的那道身影。那人影静静地立在空中,就像仿佛完成了理所当然的工作一般,丝毫不被人群火热的气氛感染,平静得发冷的目光扫过身下的所有人。
当那身影如绽放的花朵般舒展开身体时,一股冰寒的气浪以其为中心陡然喷涌而出。在熄灭了所有火焰的同时,也暂时浇灭了下方人群的火热。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蹲下,用手护在自己面前,
只有一个例外。
少年在所有人都伏下身子的时候依然挺拔地站着;少年在所有人都掩着脸的时候依然垂着手紧紧握拳;少年在所有人都因为强风而睁不开眼的时候依然眼都不眨一下地望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那道宛如神明的身影。
少年的眼里倒映着火焰似的光辉,就好像仍有烈火在他面前燃烧一般。狂吼着的风卷起的锐利碎石划过少年的脸庞,向外冒出鲜血一下子遮住了少年的小半张脸。
但少年一动不动地就像石雕,甚至连眉毛都不跳一下,眼中始终写满了难以言说的某种固执。
“啊,得救了。”
在梁心问关上大门的时候,随着一声清脆的欢呼声从他背后传来,他右手上的一大包吃的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只有在他极力掩护着下的左手所提着的披萨能得以幸免。
在拐入正厅后,梁心问看到了之前瞬间消失的食物,以及抢走食物的犯人。
牛排,意面,汉堡,炸鸡,薯条等一干高热量的食物都被打开了包装地躺在茶几上。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宽松T恤和大裤衩垂着湿漉漉头发的人正一脸满足的将这些食物快速而又有条不紊地塞入嘴中。
“真的是无论看到多少次都还是会被你的食量所吓倒。”
“木油般发,针灸师姐阔时哼小豪恁酿滴(没办法,拯救世界可是很消耗能量的)。”
梁心问循声进入卫生间,关掉了哗哗作响的淋浴花洒。
“你在拯救世界之后,又这样大手大脚浪费,简直就是在小刀子割肉一般地谋杀它。”梁心问又关上了一直嗡嗡作响的吹风机。
“嗯,砸们滴千普苟拥了嘛(咱们的钱不够用了吗)?”
“是的,不过对于一个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并且平均一份零工工作天数不超过五天的人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裤衩狠狠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提到了一个让人痛心的事实。
“喂,你可是在投资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欸,你就一点都没有从中感到满足吗?”
“首先这不叫投资,我想这恐怕得叫救济,其次,我没法儿从被大手大脚花掉的钱中感到一丝满足。反倒是身为一个英雄的你就没有对给别人造成如此大的负担而感到愧疚吗?”
“心问真是太小气了,明明每个月的工资有那么多钱,天呐,我这辈子的存款数额都没有到达过那个位数。你们那个什么腾跃科技待遇真的太好了。”大裤衩扳了扳手指,但做到一半放弃了。
“是叫跃进科技啦,虽然老板是叫腾跃啦,不对,我该关注的焦点是你居然是有过存款的。”
“理所当然是会有的吧,上次送你的那份生日礼物就是我攒钱买的。”
梁心问回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个玩偶,虽然怎么看都是一个两位数的特价商品,但是某人痛心疾首的样子又像是花了三位数的钱。
“唉,我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工作挣来的,虽然不会不让你用,但是请稍微注意点,别随便浪费。”梁心问叹了口气。
“我也很辛苦啊,每天有那么多人需要帮助,而且总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怪物冒出来,但是……”食物堵住了剩下的即将要出口的话语。
“这些是没有金钱回报的呐。”梁心问在心中接上了大裤衩未出口的话。
梁心问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再接着说了,除了微小的咀嚼声,有些重量的沉默压在了二人中间。
梁心问摸出了罐啤酒,拉开拉环,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一个全职的英雄,你看,你无论做些什么都是隐瞒自己身份的,你所做的那些事虽然无比重要,但完全帮助不到你平时的生活。但如果你公开身份的话,在正规且公开的组织的支持下你平时的生活肯定能被保障,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做那些会与突发状况相冲突的工作了。”
“可是那样的话,就不一样了吧。”
“什么?”
“那样的话,我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啊,所有人都不会把我放在一个水平面上和我交谈,我就永远不会有同我平常交流的朋友了。不会再碰到像刘叶那样的朋友,也不会……”
有些湿润的漂亮眼眸直直地望向了梁心问。
刘叶?有次被兴致冲冲地讲了这个人呢,好像是在快餐店打工时认识的一个有很好脾气的女生。思索着的梁心问没有注意到那份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大裤衩别向一边的脑袋。
“诶,真糟,名字都有些记不得了。刘叶的话虽然后来都没有再联系了,不过一想到以后还是会遇到这样的人我就很开心。”
“还不是因为你只会用手机追剧和刷言情小说,她难不成没有找你要过微信号,或其它社交账号吗?可你居然不会用,天呐,你以后要怎么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
“嘿嘿,这不是还有你吗?”
“难道你是打算一辈子就吃上我了。”
“被你发现了,居然。”
“想都别想!”
“委身莫啊,雷波嫩博多喔左门的劝离(为什么啊,你不能剥夺我做梦的权力)。”这是在趁着梁心问说话间隙而塞进嘴里的最后一口汉堡影响下而说出的句子。
“说正经的,你得尽快掌握这些基本知识。以后也许会有些意外情况需要你有这种能够独立的能力。再说了,我也没可能一直陪着你,所以……”
“诶,没有了呢,但还是好饿呀。”这时,余光扫到了梁心问手中还没打开吃的披萨。
梁心问同样发觉了这股盯着自己手中披萨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唔,再吃掉这份披萨就彻底充能完成了。”
“容我拒绝,这是我的晚饭!”
梁心问抬手按住了大裤衩来势汹汹的脑袋,将披萨掩到身后,任沾满油脂的双手在脸前一通乱挥。
就像按住了在狗粮前无法自制的幼犬,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幼犬,这是远比狮子更可怕生灵,如果人像这样按住狮子,不代表人有可以按住狮子的力量,而是说狮子并不是真的想要吃到什么,只不过想向这人撒娇罢了。
最终梁心问只剩下二分之一比萨可吃了。看着对方对这最新战绩十分满意地拍拍肚皮的样子,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划过了他的脸颊。
之后梁心问走到了书柜旁边,将书柜推开,书柜下有着难以发现的滑轨。原先衣柜的后面是发着蔚蓝光芒的柜体,柜体的绝大部分是玻璃,里面充满像是雾气一样的气体。于此同时墙面上“出现”了一些显示屏,确切地说,这些显示屏关闭了像是迷彩一般的屏保。
“呐,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名字,一个称谓?”梁心问没有回头,边操作着一个屏幕边说道。
“什么名字?”
“身为一个英雄的称谓啊,我亲爱的巴扎比。”
“呃,思考起来怪麻烦的,诶,后面的那个是什么鬼。”
“你目前的诨名,大家喜欢使用来称呼你的名字。”
“这算是什么叫法嘛,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少儿读物里面的角色。”
大裤衩扶额,擦拭着额头上不存在的黑线。
“你居然都不知道的,明明网上有铺天盖地的新闻。”
“你是知道我不太会用手机的啦。”
“好吧好吧,如果不想继续被人这样继续称呼下去的话就赶紧想个名称哦。无论你想以什么方式来继续你的英雄事业都得先有个称谓。”
听到梁心问这么说了,大裤衩有些自暴自弃地靠向沙发,仰头朝天(花板),
“确实不想被这样叫,但是想个名字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感觉不管是叫什么什么侠或者什么什么人都会很尬。”
梁心问侧过脸,微眯的眼睛里流转着意味莫名的光辉。
“其实不是非得要那样命名,可以以一种品质或者抽象的概念来命名,比如希望。”
“唔,这个好,就这个吧?”
“诶,这只是个例子,你可以自己想想的。”
“但是,心问,你是希望我能叫希望的吧,如果这就是你的希望,那就叫希望吧,因为我希望我可以满足你的希望。”
大裤衩相当一本正经地说完了这相当饶舌的句子。
“什么呀,确实我希望你能叫希望,但是我的希望不能就是说是你的希望,毕竟名字要按照自己的希望来,而不是因为我的希望而选择称谓希望。”
梁心问差一点将自己的舌头拧成了麻花。
在奋力说完这一通后,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对方强忍着笑意的表情,结果两人不约而同的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大裤衩轻轻抹去溢出眼角的眼泪,声音都还是欢快的颤音。
“综上所述,我的希望就是你的希望,所以我叫希望没有问题的。”
“好的,我会想办法把这个名字宣传出去。”
“说真的,这是个不错的名字,我很喜欢哦。”
梁心问这时转过脸去在触控屏上划划点点,脸上的表情倒映在触控屏上模糊不清。
“好的,名字有了,我们再来看看制服吧。”
蓝色柜体中遮挡视野的气体逐渐散去,一个假人模特显露出来,但让人注意的是其穿着一套由看上去就极其特殊的材质与各种安装隐秘电子器件组成的制服。
“哇,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会制作一套紧身衣来给我穿。不过虽然这衣服看上去的挺酷炫的,但这造型怎么看都像是反派才会穿的。”
“造型是为功能服务而设计出来的。”
希望将脸凑到梁心问身前的屏幕前,
“但是感觉这衣服穿起来怪麻烦的,咿呀,还设计了隐身这么邪恶的功能。”
梁心问冷不防地撸起希望的袖子,一片青紫色淤痕显露了出来。
“唔喂,心问你干什么啦,突然耍什么流氓。”
“一开始你是能轻易应对,甚至都不会受伤的。但看看现在,那些怪物已经可以对你造成伤害了,它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化和升级着。我得确保任何有效的防护和功能都是你得一重保险,确保你不会死在我搞清这幕后到底是什么在捣鬼之前。”
梁心问这时的表情十分严肃,没有再继续说笑的意思,他顿了顿,接着说:
“是的,你很强,但是你不能因此而大意与过度自信,千万不要任性妄为,能伤害到你的办法并不是没有。我会尽力帮你,但是一切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最终在于你。”
希望被梁心问这一番正经攻击搞得有些懵了,然后胸中涌上了剧烈的烦躁,
“好好好,嗯嗯嗯,是是是,我以后会耐着性子多花0.5秒来穿上你这麻烦的要死的衣服的。”
|也翻了个白眼,嘟着嘴用着极不耐烦的语调反击。
“心问你啰啰嗦嗦跟个老妈子一样,你究竟有没有认识到你至今都没有女朋友不是因为你脸上那还挺性感的伤疤,而是你这老妈子一样的性格。”
希望为自己这灵光一闪的犀利嘲讽而沾沾自喜地挑起眉毛。
出|也意料的是梁心问竟没有再回话反击,|也抬头望去,梁心问正直直地看着倒映在柜体玻璃上的自己脸侧那条狭长的疤痕有些出神。
同一时间,另一处另一人也正盯着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出神,任由着路灯一盏一盏地从身边路过。
“怎么了,漆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中年人边开车边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在想有关我们傍晚碰到的那人有关的事。”
“那个男的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吧,倒是你,怎么会跟别人说那样打人的话,不像是你会做出的事呢。”
漆月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淡淡道,“是吧,你都觉得我是表现反常了。”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都觉得我是表现反常而不是在演戏说明我演得不赖。”漆月轻笑道。
“你是在演戏的吗?”中年人有点哭笑不得,身旁的这个年轻女生的行为总让他一头雾水,要知道他年轻时可是被同事们称为人肉测谎仪啊。
“是啊,可是那人看出来了,他在摆出自己愤怒的表情前犹豫了。”
“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不,这说明这人是知道着一些可以成为我试图激怒他观察反应的理由的事情”
中年人听得眼前有些发黑,只能陪以苦笑附和。
“再就是他是先说打包是为第二天准备,然后才说有个女朋友的。”
“比起有女朋友,第二天吃剩饭剩菜才是更难以启齿的事?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要跟踪调查。”中年人正色道。
“叔,你真的老了,那种冷清的地方要怎么跟踪?被那个男人发现只是会打草惊蛇吧。”
漆月瞥了一眼身旁那摸着头顶已经缺斤少两的脑袋的中年男人,揉了揉太阳穴,
“要挖掘这人的秘密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