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从现在开始将要进行对你的笔录,我是这座守备所的审讯员布莱曼·阿克塞德,由于在刚刚发生的城内非法使用攻击型魔法损坏建筑一事之中你有着重大嫌疑,所以接下来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最终判决,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昏暗的房间中,一名身着正装,戴着眼镜的金发女性此刻正与我相对而坐,尽管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却已经自顾自的在记事本上写了起来。

“姓名。”

“尹千颂……”

我瞅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两名守卫,老老实实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不久之前,由于迎面挨了那个紫发恶女结结实实的一击,我当场就直接昏了过去。直到被一桶冷水给泼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关在了城市守备所的审讯室里面,果然那些守卫把我当成是那家伙的同伙给抓起来了,而且听对方的意思,那个紫发恶女好像并没有被他们抓到。

因为刚刚被泼过一桶冷水的缘故,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在吸收了充足的水分后变得异常坚韧,搞得我非常难受,在我挣扎着想要调整一下坐姿时,坐在我对面的金发女性继续开口问道。

“籍贯,话说你身上招虱子了吗?”

“呃……”

被问到这个问题老实说我有点蒙,毕竟我的身份特殊,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吧?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用出一些穿越题材小说里面惯用的套路,于是我试探性的回答道。

“邻国的偏僻小镇……之类的?”

我话才刚一出口,戴着眼镜的审讯员小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

“你是在小看我吗魂淡?还是说只是单纯的皮痒想要吃鞭子?如果是的话我这里可是管饱的,你想要试试吗?”

“不不不不!我说!我全都说!”

要命,这根本不是我想不想说的问题,而是说出来对方肯不肯信的问题。

“虽然听上去有点扯,但其实我是从另一个……唉?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

“你又怎么了?”

话刚说到一半,我却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进局子的缘故,再加上一醒过来就遭到了对方非常不友善的对待,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我才顺着对方的节奏进入到了被审问一方的角色,但话说回来,那起爆炸事件跟我完全就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所以说我也是受害者啊!”

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我被身后的两个守卫毫不留情地按回到了椅子上,但对于我的发言,坐在我对面的审讯员小姐却表现出了一副嫌麻烦的表情。怎么办,这个人好像很糟糕的样子,那表情摆明了就是一副“求你赶紧认罪算了,不要再把事情搞得越来越麻烦了”的意思。

随后我将自己先前的遭遇简单叙述了一遍,当然关于有捡到钱袋的事情并没有提及,虽然我有顾及到对方仅剩不多的耐心,但即便如此坐在我对面的审讯员小姐这会却还是开始用手指把玩着头发打发起了时间,丝毫没有半点要听我解释的意思。

“搞什么嘛,为什么总是要让我碰到这种麻烦的事情,”

虽然嘴里不断碎碎念的抱怨着,但毕竟这属于她职务,所以还是象征性的向我询问道。

“虽然你说了一堆听上去确实合情合理的故事,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证据吗……

“决定性的证据虽然没有,不过我可以提供犯人的信息,她的名字叫菲洛,淡紫色头发,十五六岁左右,是个冒险者并且性格非常恶劣,哦还有,她应该是本地人。”

“哈?”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话才刚说完,坐在我对面的审讯员小姐脸色却突然一黑,随后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菲,菲洛米娜,又是那个魂淡菲洛米娜吗?!那个家伙到底要给我惹出多少麻烦才肯罢休啊?!混账!垃圾!废物!”

她像是发狂般的挠着自己的头发大喊着,对此我身后的两名守卫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这个人真的不要紧吗?

不过话说回来,菲洛米娜才是那家伙的本名吗,而且看这架势两个人应该是老相识了。

“喂!你们两个蠢货还在那发什么呆,赶紧去那个贱人家把她给我带过来!快点!”

“是!”

在将我身后的两个守卫派遣出门后,眼前这位审讯员仍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暴走状态,虽然很好奇她曾经遭遇过什么,但至少这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跟她搭话就是了。

结果,那两个守卫最终也没有把人带过来,在被臭骂一通后两个人决定继续蹲在对方家门口守株待兔。

而至于我,因为审讯员小姐嫌我太碍眼让我赶紧滚蛋的缘故,我被赶出了守备所。虽然的立场有些微妙,但老实说让这种人去当审讯员真的没问题吗?

当我走出守备所大门的时候,天上早就已经漆黑一片,但即便如此我也还是蛮庆幸的。本来还以为自己还会被关一段时间,再怎么说也要等抓到那个菲洛米娜证明我确实无罪之后才能被释放。

当然被提前释放也算是帮大忙了,而且就结果来看,今天的遭遇也并非完全是坏事,毕竟现在我身上可是揣着总计接近三千伊欧娜的资金,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就不用再去吃蔬菜沙拉了,维嘉大概会兴奋到手舞足蹈吧……

“……”

啊,我完全把那两个人给忘了。

……

当我火急火燎的赶回庇护所的时候,看着已经被挪开的破旧木板,心中隐隐松了口气。

透过松动的石砖间的缝隙,能够隐约看到里面有火光在闪动,大概是因为我不在的缘故两个人点上了蜡烛。

我伸手抽出一块石砖,对着里面打起了招呼。

“我回来了。”

下一秒,松动的石砖瞬间被从内部突破,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处于炸毛状态,用双腿站立的三色猫。而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便飞起一脚踢在了我的膝盖上。

“呜啊!混蛋你在干什么啊?!”

“我才要问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一声不吭的就玩起了失踪,你以为我和夏洛特找你找的多辛苦啊?一边要向工头赔礼道歉,一边还要被迫无偿加班,我特么都以为你带着老子的血汗钱自己跑路了。”

“什么啊?别把我跟那个紫头发的恶女相提并论行不行。”

“紫头发的恶女又是哪里的谁?你在说什么鬼话?”

维嘉怒目圆睁的瞪着我,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我也没多说些什么,毕竟那种心情我也能体会。

“我知道了,擅自搞失踪是我不好,但至少你先看看这个吧。”

说着,我从口袋中掏出了紫色的钱袋,并把它展示给维嘉看。

“不,不是吧,你从哪搞来这么多钱?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吗?倒不如说我才是被伤天害理的那一方才对,先不说这些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赶紧把夏洛特叫出来,我们去酒馆再慢慢解释。”

对此,维嘉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饭当然还没吃了,不过夏洛特的话你还是自己去叫她吧,谁让你一声不吭的就玩起了失踪,她现在可是很难得的在生气哦。”

“生气?那个夏洛特吗?”

虽然我们一共才认识了两周的时间,但一直以来夏洛特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老实说我还真想象不到她生气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钻进了庇护所里面。

房间里,夏洛特正独自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盯着一旁正在燃烧的蜡烛。对于我的到来她似乎并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是在刻意无视我,并且不出所料的,我并没有从她的脸上感受到半点生气的意思,但实际上她确实是有在生气吧?

我试探性的向她搭起了话。

“那个,夏洛特小姐?”

“……”

“虽然我知道你话很少,但多少也回我一句话吧?这次突然失踪也是有很多原因的,不过因祸得福我得到了一笔钱哦,所以我们已经不用再去工地搬砖了。”

“……”

她仍然没有半点要搭理我的意思,老实说,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啊,”

我来到夏洛特的身边,想要拍一下她的肩膀来引起她的注意,但我的手才刚伸到一半……

“好痛!”

夏洛特反手甩开了我的手,途中我的手背还被她的指甲给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开始不断从里面流了出来,真不愧是猫科的半兽人。

但伴随着这个动作之后,夏洛特终于跟我对上了视线,不过与刚刚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眼中正明确的透露着一股愤怒的情绪。

不妙,我超不擅长对付女孩子的,尤其是这种正在气头上的。

我们两个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一度变得非常尴尬了起来,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一定要先一步打破这样的氛围,总而言之,先道歉吧。

“对不起,擅自离开真的非常抱歉,虽然我知道这么说有些自大,但如果我有让你感到气愤或不爽的话真的非常抱歉,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做,所以请原谅我。”

我照搬出了以前在电影上看过的情节,老实说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向别人道歉,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就在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时。

“香茅草烤鱼。”

“哈?”

“给我吃那个,就原谅你。”

“没,没问题,管饱。”

什么嘛,原来你也想吃肉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应该算是原谅我了吧?

正当我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一旁的夏洛特突然伸出双手握住了我还在流血的右手。

“痛吗?”

“这点小伤没什么啦,虽然没有创口贴之类的东西,待会吐口唾沫就行了。”

记得上小学时有我从课外读物上看到过口水可以用来消毒止痛来着,虽然我还没有试过就是了……

“夏夏夏夏,夏洛特小姐?!你这是在干嘛?!”

此刻夏洛特正低下头将嘴巴凑到我的手边,不断用舌头舔着伤口的部位。

尽管这一举动让我惊讶到几乎石化,但我也不太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把手抽回来。

湿润的舌头在伤口上划过时有种痒痒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好像还真的轻了一些。

这种异常尴尬的局面持续了大概有十多秒钟的时间。

“下次有事,记得提前说,我很担心你。”

注视着我手上的伤口,夏洛特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对我说道。

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明明平日里一直都在摆着张面无表情的脸,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不妙,我甚至被她搞得有些小鹿乱撞了。

不不不,绝对是我会错意了,毕竟我们才认识了两周而已,而且这家伙也多少有点不谙世事的倾向,会这么说应该是出于所谓的“朋友间的关心”吧?

“呃……我知道了,总之我们去吃烤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