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驾驶员被劫走,那辆面包车便直挺挺地沿途飞奔,直到撞上一根路灯杆,接着便不再动弹。
而我们则一帆风顺地在稍远处刹了车。
这就结束了?……甚至没有什么实感。
“那个……先生?”
“呜咿咿咿咿咿!!”
人质司机苏醒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慌不择路地逃入夜幕。
“……他居然都不和救命恩人说声谢谢诶?”少女埋怨道。
“至少看起来挺精神的,生命安全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要不保险起见帮他叫下救护车?”
“我是无所谓啦……手机借我呗?”
“放家里忘记拿了——话说你没有吗?”
“这种东西很容易被白色巨塔追踪到的啦……我也没有必须弄一台的需求……”
她好似突然没了干劲,于是懒洋洋地伏在仪表板上,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明明小怪物和它的面包车还在旁边一动不动。
明明整条街道都无比肃杀。
百无聊赖的我俩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应该是结束了吧?是吧?
“所以我们也要像他一样肇事逃逸吗?”
“别说这么难听嘛——紧插不会立刻赶到现场,因为白色巨塔会故意绊着他们的进度。更何况现在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务,你居然还没发现?”
“还能有啥?话说我该怎么变回去?”
“……”
“不是吧?没法反悔是这个意思?我这辈子得作为摩托生活下去了?”
“别沮丧嘛~~我会好好负起责任给你做保养的——金色波纹的按摩效果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哦。”
“那不就是用脚踩吗!?”
“诶?被美少女的脚趾蹂躏,你不喜欢吗?”
“会喜欢的才不正常啊!”
“意思是骑着就没关系吗?品味真独特呢你。”
“场合不一样!场合!话说你其实是在拿我开涮吧!笑声太明显了啊混蛋!”
我和这婆娘绝对八字不合。第一次见面就该意识到的。
那还有谁呢?还有谁能和霍旋零的齿轮对上波长呢?我心头一沉。
“小怪物……把它晾在那没关系吗?”
直到最后我仍然不知道,在不足二十四小时的相处时间内,它是否,曾经有那么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把我当成家人过。
现在想这个问题也为时已晚了吧……
“……总算有点开窍了呢。”
卡擦。
“诶?”
面包车的残骸突然扭动起来。
它从中裂开,断为前后两截,露出车厢内形如蚕蛹的结构。
它的四轮在高速逆转中掘入路面,犹如抓挠不休的指爪。
它的后备箱反复拍打,直到形变为一张长满参差利齿的巨嘴。
鱼钩与细线缠住行将分崩离析的车体的边边角角,将其再度捆缚为整体,就连折断后撂在一旁的路灯杆,也被捡起安插在车头的保险杆上,作为尾巴。
它正在重新长出一只猫应有的外表。
“你看到了吧。机怪就是这种东西——只要怨恨的匣子一经敞开,直到毁灭一切之前都不算完。别告诉我你还有所不舍哦?”
少女拧了拧油门,点亮车头灯。
狂喜的杀气重新聚集在她的周围。
她在笑。
“因为接下来真正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