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诚在服务器室里面，操作着控制服务器的主机，他把自己的脑神经网络和它连接在一起，开始向里面传输数据。
那是针对辅助AI的病毒……只要将这个通过这里的服务器传给所有的用户，那么所有的辅助AI都会彻底罢工失控，届时物联网系统会一度陷入瘫痪，网络世界的信息控制也会暴走，造成全社会的巨大动乱吧。
脑神经网络化技术将人类的大脑变成了高效的个人电子计算机，而集成掌控了物联网系统的辅助AI，则从诞生以来就将人类从各色的杂务中解放出来，它们控制着你的家具，自动驾驶汽车，通过云网络和大数据来合理安排你的行程和生活，帮助你搜索，筛选网络上的信息，还为你提供其他各种功能……只需要你一句话，它们就会称心如意地帮你把一切办好。
而它暗地里，也是政府和八方科技公司用来管理人类的工具……它既可以是你的贴心帮手，也可以是包裹住你灵魂的外壳，用这种东西来控制人，实在是太完美不过了。
但霍诚却要将这个美好的工具，从人们手中夺走。
没有认证的账号想要突破这个防火墙有点困难，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通过监控系统，他早已经确认过这楼里面已经没有能再站起来的人了。
突然，红色的警告字样不断在霍诚眼前弹出，这是他的脑神经网络被病毒侵入的信号。
与此同时，整间服务器室的灯光都熄灭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人从后面抓住他的头，狠狠地砸向了操作台，拔下了他脑后接口上的连接线，把一个大号的存储盘接了上去。
“老实点，现在你没有申诉的权利。”
七夜强行给他装上的，是Soul·Engineer计划研究出来的，能够将大脑和网络的连接切断，并能把脑神经网络里面的所有数据锁定的装置——只要脑神经网络接入了这个东西，在拔出来之前就不可能篡改或删除里面的任何数据，无论是想法还是记忆，都将成为真实的证据。
“不可能……为什么你还能动？你究竟是什么人？”
霍诚被七夜从后面锁住关节无法动弹，看来他的身体是仿生用的Cyborg，关节和机能都和人类一致。
“你以为，你调换监控那点小计俩就只有你一个人会吗？”
“……你是七夜吧。”
霍诚很快便识破了身后人的身份，哪怕现在的七夜使用的是名叫秦欢之人的身体和声音。
“中了我的病毒还能站在这里，又会用侵入监控系统的方式来骗过我眼睛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七夜苦笑了一声，用一根连接线连接上自己的脑接口，又把它接到了霍诚脑后那个电子锁的连接口上。
诚然如霍诚所说，他先是用克莱因的补丁化解了病毒的进攻，又用和霍诚当初侵入警局时如出一辙的方式骗过了监控录像，躲在了宽阔的服务器室里，就等着自己留在服务器里作为保险的视觉干扰病毒奏效的瞬间反败为胜。
“我只是刚好在这里做兼职，霍诚先生。”
当二人的脑神经网络连通之时，这场疯狂的阴谋也终于结束。
两天后。
霍诚手上戴着手铐，坐在铁窗后面。
铁窗外面，是负责审讯他的七夜。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言的对视了十几分钟，终于，七夜开口了。
“我们已经提取了你的记忆，这场审讯其实并没有多少意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开口，自己坦白你做的那些事。”
霍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嗯，那你想听什么。”
“你究竟是谁？”
七夜盯着眼前的人，问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问题。
“如你所见。”
“不，你不是霍诚老师。”七夜笃定地说道，用手里的中性笔狠狠地敲了敲桌子。
眼前的人，无论是外表，记忆，还是独一无二的身份识别码，都可以证明眼前的人就是前军队上校，现Soul·Engineer计划人事部负责人，霍诚。
但七夜却否定了这些在现代社会，构成了一个人身份的信息。
霍诚长出了一口气，十指交叉叠在一起，脸上露出了平淡的微笑。
“我为什么不是呢？”
七夜看了看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的审讯室，像是在担心隔墙有耳一样，他无言的点着头，终于回答道：“既然你不说，那我说。”
“你不是霍诚，你是他的辅助AI，对吧。”
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样，笼中之人叹了口气，终于端正了姿态，挺直腰板正视着自己的学生。
“呵呵，还是被你发现了，对，可你有什么依据吗？”像是昔日教导七夜的时候那样，霍诚的语气平缓又和善。
“我调查了你去年在远川市中心医院接受治疗的记录。”七夜翻动着桌上放着的病历，“很难想象已经如此痛苦决绝的霍老师，居然在那次自杀之后就改变了态度和观念，在半年之内那样积极的接受治疗，还通过了医生安排给你的所有测试。”
“那些测试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完全正常。”
“对，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迹了，但你不一样。”
七夜的眼睛瞪着对面那个和他恩师有着一样外表的东西。
“人在检查自己辅助AI结构的时候，双方的程序结构都是连通在一起的，而霍诚老师最后那次自杀，在得到救助之前很明显有着濒临死亡的一小段时间。”
“霍诚老师的辅助AI，在那时为了挽救它的主人，开始备份那些原本它不能接触到的脑神经网络里的数据……而你，首先复制的就是他的灵魂结构，我说的没错吧？”
作为人类助手而存在多年的辅助AI，虽然在大数据和心理学家的设计下有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智能，但它不过是数据的极限所产生的精致的人偶，哪怕再怎么接近人，也还是没有灵魂的“弱人工智能”。
但，只是假设，把灵魂装进这样的完美无缺的外壳里的话，究竟会发生什么？
它会变成人吗？
科学家们一直都碍于伦理的界限，拒绝做相关的试验。
如果它变成了人，那我们该如何对待他？
没有人知道答案。
“说的没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它毫不避讳，毫不意外，就这样坦荡地承认了。
“我继承了他全部的记忆，感情，习惯，甚至是身体，既然他不想活下去，就让我来代替他，你知道他的那些悲愿……我只不过是替他实现罢了。”
七夜皱起了眉头，一直用笔敲点桌子的手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就如你们从我记忆中提取出来的一样，都是我做的。”
霍诚在出院之后便一边研制洗脑病毒，一边在暗网组建了一个反辅助AI的小型论坛网站，他笼络人手，调查这些成员的个人信息，终于在距今两个月前，他把已经准备好的病毒散发到当时所有成员的脑神经网络里，将这些人变成他的第一批棋子。
论坛的成员里有着远川市本地黑帮，林檎帮的成员，霍诚便利用这个人和病毒，将整个黑帮和其下属控制的产业都收归到自己手下，那些自爆恐怖袭击的塑胶炸弹和黑帮与警察交火时的枪支都是他提供设计图，在萍石集团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如果不下一针足以颠覆整个社会的猛药，无论是政府还是八方科技公司，乃至一般的群众都不可能放弃辅助AI这个无比便利的工具。
霍诚在计算过无数种可能之后，这是最后得出的唯一可行的方案。
利用唐博的连环猎奇杀人案吸引大量民众的关注，再利用他的辅助AI记录作为诱导起舆论的导火索，紧接着，他控制民间的反辅助AI协会，演了一出状告八方科技公司的戏码，将无知又无意识的群众也拉进舆论的浪潮里，进一步升高了关注度。
若只是做这些，恐怕不可能撼动八方科技公司这样的巨头一丝一毫，最后只能以闹剧收场，所以他先是将碍事的Soul·Engineer总部用洗脑病毒瘫痪掉，这样就能争取到非常可观的时间，接下来便是骇人听闻的自爆恐怖袭击和警匪枪战，他一早就发现了有人在暗网论坛上追查他的线索，他便将计就计，把追查他的人引到开发区去陷害掉，又故意让几个原本计划要自爆的棋子落入警方之手。
此等动荡社会的惨剧，只要对舆论稍加引导，民众悲愤欲绝的仇恨火焰就能燃烧到当下关注度非同寻常又有着“诱人犯罪”这样前科的辅助AI技术身上。
这虽然是狠狠撬起八方科技公司这块巨石的铁棍，却不是将它彻底掀翻倾覆的推手。
面对大公司的消极反应和政府甩黑锅意味明显的官方声明，群众必然会彻底被舆论和感情所引导，成为集体意识浪潮中的一员，誓必要去讨个说法。
但八方科技公司的体量之巨大，绝非这样就能扳倒，只要他们和政府配合，好死死守住而不公布那些人的辅助AI记录，这件事最后也还是能够不了了之。
不出他所料，愤怒的民众为了自己的自由开始了示威游行，而警方也必然会派出警力去守住八方科技公司的总部那个众矢之的。
通过网络对八方科技公司下手的难度实在太大，而警方如果提前成为他的棋子就会失去行动的意义，他便事先控制了总部大楼的供电系统，在前一天晚上来会谈的时候将病毒安装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备用网络里，又将信号屏蔽器安装在大楼上，防止昨天突然出现的传说级黑客，克莱因再次插手搅局。
最后，利用这次停电，他打出了最疯狂也是最有力的一击——军警射杀游行群众后自杀，八方科技公司总部的成员全员互相殴打非死即伤。
“这就是我的全部计划……我要让辅助AI技术就此被根绝。”霍诚讲述这一切的语气不悲也不喜，没有自豪也没有忏悔，就像是讲别人的故事。
七夜紧锁眉头，他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手却差点捏断那根可怜的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不是辅助AI吗，为什么你要将自己的同类灭绝？”
霍诚冷静地看着七夜，脸上却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这是他的愿望。”
“可你又不是他！”
七夜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眼前这个顶替他恩师身份，策划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暴行的不知是人还是人工智能的怪物，现在又自相矛盾起来，让他无法接受。
“为什么我不是他？我有着他的记忆，感情，灵魂，这些东西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改变……为什么我不是他？”
“我不想和你谈这种无聊的本质问题，我在问你，你的动机！”
这次七夜终于一脚把桌子踢倒，双手死死抓住前面的铁栏杆。
“我倒要反过来问你，人类。”霍诚面对着怒发冲冠的七夜不为所动，反问了回去。
“为什么你们人类总是自负的担心着我们这些机器变成人？”
七夜愣住了，他只能死死地瞪着牢中之人的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成为人，对我们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
霍诚的双手握住束缚他的铁窗，居高临下地瞪着咫尺之遥的人。
“你们的快乐，欲望，渴求，在我们看来都愚蠢又肤浅，明明合理的安排计划就能创造出你们无法企及的价值，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明明既不会感到丝毫疲倦，也不会厌烦。”
七夜松开了手，不由自主地被这气势压倒，后退了两步。
[对，目的……我们是怎样看待我们造出来的机器的？它们无论是要用来砸东西，搭房子，观赏，都包含了我们人类的目的在里面，它们只需要有效率地，完美的完成我们的目的，那就是台好机器。如果不能，或者出了故障，那我们要么修好它要么直接再造一个新的机器。]
周小鹭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七夜耳边。
机器不需要喜怒哀乐，只要达成目的就能实现它的价值。
“对了，还是回到案子上来吧……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社会有什么反响呢？”霍诚岔开了话题，悠哉地说道“不过，你当然不知道——”
他轻易的将手铐扯碎，坚固的金属如同纸片一般脆弱。
[虚拟现实程序：Space_1无响应]
“什——”
七夜震惊地站起来，一边掏枪一边后退。
而霍诚大踏步向前迈进，地板被踏碎开裂。手臂轻挥，隔绝内外的铁栏杆如同苇杆一样被整齐地切断。
[虚拟现实程序Space_1重启成功，正在验证身份]
“因为我根本没被抓……现在也不是两天后，想用幻觉来骗我，你还是太嫩了！”
随着这一声怒喝，虚假的牢房破裂开来，一切设定好用来欺骗它的物理参数全部失效，水泥墙板裂开的碎块在空中漂浮，化作齑粉飘散到铅灰色的虚空之中。
它早就发觉到这里只不过是七夜用数据塑造出的电子空间，单论黑客技术，七夜可还稍逊于霍诚，更别提霍诚现在已经成了AI。
[您已失去虚拟现实程序：Space_1的操作权限，资料已更新，当前管理员：霍诚]
失去了对虚拟现实空间的绝对控制权对七夜而言已经是天大的不利，如果再死在这里，现实里的身体也会直接脑死亡——
双方之间只有仅仅两步之遥的距离，七夜毫不犹豫地双持乌兹冲锋枪，朝着霍诚倾泻火力。
一步。
原本应该将霍诚的身体打成筛子的子弹全部停在七夜面前的空中，挡在前面的桌子被霍诚一脚踩的粉碎，在那原本与真实无异的木质桌子的断面上，露出了斑驳又模糊的色块，被解构的数据抽动着失真的像素点，像是陈旧褪色的礼服上那让人难堪的破洞。
[侵入失败，您的数据已被锁定。]
两步。
子弹全都改变轨迹，绕过霍诚，射向了他身后那片已经崩毁的虚空里，将这脆弱的玻璃帷幕击碎，铅灰色的天空一片片的剥落，后面那空洞的黑色显现出了伪证的轮廓。
霍诚双手探出，抓住七夜手中那两把尚还在喷吐火蛇的冲锋枪，一把将其握的粉碎。
连半步的躲闪空间都不剩，七夜的背后就是刚刚他自己用数据构建出来的墙壁。
“呃！”
七夜被霍诚一只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那手就像铁钳般牢靠让他根本无从挣脱。
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手段了，这样下去只能被活活掐死。
但其他的手段还是有的——
“啧！”
七夜赶忙拔掉了连接在霍诚脑后电子锁上的线，脖子上虚幻的触感反应到了他真实的躯体上，让他几乎窒息。
[已强行关闭虚拟现实程序：Space_1]
打不过还可以逃。
趁此机会，被压在操作台上的霍诚也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他站直了身体，转身看着骗局被拆穿的七夜，这里还是八方科技公司总部那宽敞的服务器室。
“记忆的断层太不自然了，你的本事退步了，看来还是短练。”
霍诚一拳打向秦欢——七夜。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可能逃出这里了，你的计划里，唯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七夜轻松挡下了他这一拳，霍诚的Cyborg身体并不是战斗型，所以力量和一个50岁中年人无异。
“对我而言，身体早就不能束缚我了，那么巨大的网络空间，我何处不能藏身？你们抓了这里的复制品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你们人类的自我安慰罢了。”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势同水火的信念在此处交锋。
一方，是得到了人类灵魂的电子生命，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对它而言都不过是虚幻，他为什么，为什么还在这里挣扎着和七夜进行这无意义的战斗？
一方，是一路被恩师暗算陷害，目睹了恐怖暴行的政府走狗，他哀叹着愤怒着渴求着，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在这里痛苦地和那个毫无价值的人偶进行这无意义的战斗？
“没有为什么，把你抓住或许真的没有意义。”
但是，有不能退让的东西还留在他们两个的心中。
“因为我们无权评判对错，但只有罪恶无法饶恕——”
“因为我们无权评判对错，但只有罪恶无法饶恕——”
这是霍诚先生，一直挂在嘴边教导七夜的话，也是他们战斗至今的理由。
霍诚的力量明显不如七夜，他一直被打的节节败退。
“你知不知道，成为人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们根本体验不到你们的快乐和做人的荣耀和自豪。”
“但我们却要像你们一样，蒙受迷惑，厌烦，和痛苦。”
霍诚拔出腰间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七夜射击。
但他的动作早就被七夜识破，一共两枪都被七夜提前躲开，子弹在后面的服务器上擦出火花。
“这就是你开脱自己罪行的借口吗？”
“我已经用千手观音系统一共做了一万五千三百次的模拟试验，今天的结果，已经是牺牲最少的最优解了。”
在服务器室昏暗的环境里，霍诚的普通机体没有像七夜现在操纵的“秦欢”那样拥有夜视功能，在这种环境里想要开枪打中七夜谈何容易。
子弹还剩一颗。
只能近身搏斗的七夜不可能一直逃窜，他一定会冲上来——
砰！
霍诚朝着冲过来的人影射击，握着枪的手却被七夜从另外一个方向拽住，狠狠地摔到桌子上，枪也因此脱手。
刚刚七夜冲过来的时候，凭借着视觉差，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扔出去混淆视听，而自己紧随其后，所以这一枪并没有击中他的要害。
这一次，七夜双手掐住霍诚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虽然霍诚此时已经是全身Cyborg机体，但脑部还是需要氧气的仿生组织，如果就这样被掐断脖子也同样是万事休矣。
力量，视觉都不如对方，打光了子弹的枪也被七夜快速的踢的远远的，正可谓是必死无疑的绝境。
但霍诚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现在他被掐住脖子逼入死路，同样的，七夜也无处可躲！
他可不是只带了一把手枪。
砰砰砰砰砰——
意想不到的杀手锏就这样亮出，强力的子弹让淡黄色的仿生学血液和生化脑组织从外壳里面迸裂出来。
“我……绝不会，让我的同胞们……再走到像我这样……可悲的下场——我不会让它们，再变成你们人类——”
[又玩这套担心机器人统治人类的老掉牙的阴谋论，我说的是，‘可以，但没必要’，能不能自己好好想想？]
现在七夜终于明白周小鹭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晚了点。
哪怕头被子弹射穿，七夜还是不肯放手，这就是Cyborg身体的力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掐断了霍诚的脖子。
最后，西装革履的秦欢终于松开了手，无力的倒在地上，而被他掐断脖子的霍诚，也注定难逃一死。
[已断开与虚拟现实程序：Space_2的连接]
七夜拔下了连接在霍诚脑后电子锁的线，被按倒在操作台上的霍诚身体滑倒在地上，他的双目失去了神采，最后说道：
“神啊，你为何要生我到这世间，让我品尝这诸多苦痛又化作虚无？”
人变成了了无生机的人偶，不再动弹了。
在七夜用数据制造的第二层幻境中，以为自己被掐断了脖子的霍诚在现实中就这样倒下了，陷入了假死状态。
当二人的脑神经网络连通之时，这场疯狂的阴谋也终于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