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萤
（起草于2019.06.21）
【1】
陈耀夜有一句名言，曰：“上帝给萤火虫的屁股点上一盏灯，它们就聚起来，撅起屁股嘲笑群星。”据考证，此句话中萤火虫与星星的对比，原是泰戈尔的《飞鸟集》中的一个比喻，不幸的是这个比喻被陈同学读到了，之后他便大逆不道地将经典篡改，进行黑色幽默化——他以为凡事只要加上腰身以下的事物以及其产物，便能促成黑色幽默。
更糟的情况是，陈耀夜同学特别喜欢黑色幽默，他恨不得将全世界的经典全部玷污一遍。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位后现代的大艺术家就这样被残酷的应试教育残忍抹杀了，很显然，他屁股上的光还是亮得不恒久，比不得天上的群星。对此，他的解释是：残酷啊！你就是上帝给我的才华，不让我满，不上让我溢，你给我的容器太大了！
此年正值陈耀夜同学转大运，流年不利，犯着太岁呢，他也不内敛也不穿条红内裤，于是他就越发不幸了。当他站在板凳上大喊：“......不让我满，不上让我溢，你给我的容器太大了！”全班霎时都安静了，他以为全班同学都被他的现代诗镇住了，于是他又大声重复：“不让我满，不上让我溢......哎呦！你干什么？”诗兴正浓时被同桌打咯吱窝戳了一下，险些一个趔趄从板凳上绊下来，陈耀夜不免有些羞恼，正要以名言讽刺同桌，却察觉同桌眼神之变化，其诡异如清煮草鱼蹦跶到地面时眼中射出的光芒。
“嘿，嘿！你能得很，你是神仙。什么满了、溢出来了，还珠格格看多了吧？”年轻的美女班主任噎了陈同学一句。陈耀夜差点没从板凳上跌下来，他没摔个屁股蹲得亏了同桌沈宵拽住了他的后脖领子。沈宵这一拽虽是使得大诗人不受皮肉之苦，但却是把陈耀夜拽到了自己怀里。正所谓，天仙配董永，织女配牛郎；瘸子看上了对眼，阿珍爱上了阿强。这一摔，陈耀夜喜欢上了沈宵。
陈耀夜不喜欢人群，他总是一个人，虽然他和所有人都相处得来，但他的相处总只是出于礼貌。他喜欢课间在喧闹的教室里读深奥的书，他有点相信越是喧嚣越能使内心平静，偶尔有人会来问他读得什么书。每次有人来问，陈耀夜就会很高兴，但很快他又不高兴了，因为他不喜欢看到有人把书倒着翻，或是像拨纸片动画那样极快拨弄，或是翻开头几页，然后看一眼书名和作者，最后来一句：“没看过、不认识、你好厉害呀！”接着又打闹去了。陈耀夜这时就感觉屁股上的那盏灯格外的亮，而且发着热，一直热到心里。
他偶尔有种特别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在人群中是发着光的，也是因为这样，陈耀夜总是觉得周遭是暗无天日的，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是一座空城，自己是游荡在空城的幽灵，在城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这座城有时会变成牢笼，他则变成一只没有斑纹老虎；牢笼有时变成漩涡，他则变成一条没有尾巴的鱼；漩涡有时变成混沌，他则变成一颗没有颜色的尘埃；混沌有时变成空白，他此时就不存在了，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在惊醒的刹那他看到了一阵风卷起无边无际的荒原上的积雪，在温和的月光下耀耀生辉，仿佛冬天里的萤火虫。
【2】
陈耀夜觉得沈宵像天空，静的时候像云，动的时候像雨，与男同学打闹的时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就是说她反应灵敏，身法矫健，吼得很大声。
陈耀夜与沈宵的相识是发生在樱花树底下，那一排树以凹字形围绕操场，四条长椅围成正方形将树困在结界里，每棵树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樱花，攀折树木罚款300”，这些树虽然这么自我介绍，但在陈耀夜印象中它们从未开过花。
沈宵就坐在其中一棵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她捧着一本书在看，齐颈短发和蓝白相间的宽松校服被风轻轻拂起又缓缓落下，她时而用笔在书上勾些什么，时而撩起耳畔的发丝。陈耀夜远远看到沈宵，觉得蛮有意思，就在原地看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恍惚，那瞬间，他觉得沈宵仿佛和天上的云重叠了。不，准确地说那时的天空极其晴朗，看不到一丝云，而天地倒转了过来，沈宵变成了云。于是陈耀夜走近了沈宵。
【3】
有天，那个教英语的美女班主任突然病了，换上了一个教学水平不怎么高的教语文的中年妇人当班主任。
是日也，语文之堂，师旧以参考答案授业，及一文学常识，师问众弟子:“《家·春·秋》是谁写的？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全班同学顿时沉默，睡觉的孩子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于是都忽地清醒；谝传的孩子感到风向的不适宜，于是都肃地缄口，假装思考起来。最后一排的陈耀夜实在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他于是小声答曰:“老舍写的…”然后在全班同学高声且参差不齐的“老舍写的”中憋笑，好不辛苦。于是师曰:“对，想起来了，是老舍写的。”陈耀夜憋得差点昏死过去，他没有笑死得亏了他强大的内心。这是高三的一节语文课，是沈宵转班后的事了。
沈宵转班前的座位是在陈耀夜的左前方，而黑板在陈耀夜座位的右前方。陈同学上课时总是偷瞄着沈宵，后来瞄得时间越来越长就变成盯了。他又想着作为好学生不认真听讲影响不好，于是他就用左眼盯着沈宵，用右眼盯着黑板，久而久之他就瞳距拉宽、外眦迸裂，变成了金鱼眼，现在他的视野是150°，过马路都不用左右看。
听说沈宵转班是因为被班主任不公平对待，被打了耳光还骂了很难听的话。具体情况陈耀夜是不知道的，那时他请了长假，原因是他强大的内心世界正遭受混沌与虚空的噬嗑。
她给他讲过52赫兹鲸的故事，他给她讲过人间失格是怎么一回事。
【4】
陈耀夜希望能拥有童话里那种能长成参天藤蔓的豌豆，最好有成千上万颗种子，把整个世界都用藤蔓覆盖，它能将这烂掉的世界当成腐熟有机肥，茁壮成长；将这些渴望黑暗，又羞于启齿的空心人都永远罩在阴影下面。但这些都是陈耀夜待在笼子里时想到的，他没有办法出来，待在他身边的那头没有斑纹的老虎随时可能吃了他，但它非但没有吃了他，而且一直陪着他。
沈宵常在深夜时关掉电闸，使家里一切用电器停运，这样就连身边微小的电流声也听不到了。之后她就站在窗前凝望夜空，虽然远处的路灯光和偶尔的汽车引擎声会破坏掉一半的景致。看不到月亮的时候她就看着星星，用眼神把星星连成各种形状。她总在想这么多的星星里会不会有“小王子”居住的那颗；那颗星星上是不是有一株用玻璃罩小心翼翼保护着的玫瑰；是不是也常有一只小狐狸在群星里一眼望见，并默默注视着小王子，正如自己在人群里可以一眼找到那个人。那个人散发着微弱却不灭的光芒，不似太阳般灼热，不似月光般凄冷，不似群星般遥远，像是萤火，却与夏夜格格不入，他自称是“活在冬天里的萤火虫”。
【5】
对于52赫兹的鲸，沈宵认为它是孤独的，理由是它无法和同类交谈——假如不能交谈还可以算是同类的话，它在找到另一只52赫兹的鲸之前永远没有同类。
陈耀夜是不赞同推己及人的，同样他也不赞同“推己及鲸”，他说:“如果说52赫兹怎么也不能降下来，那么是有什么道理非要降低自己的价值和倭瓜平齐？”沈宵听了陈耀夜这席话，本来阴郁的脸上有了点笑容，她说:“这个倭瓜的比喻挺有意思。”顿了顿，她又迟疑道:“或者你就是另一只52赫兹的鲸吧，我遇到了吗……”声音越来越小，连最后的喃喃自语也由嘴巴慢慢收到了心里去。“您可饶了我吧！”陈耀夜有点无奈地说，“我才不愿意做什么52赫兹的鲸”，叹了口气，他有点迟疑地接着说“只是任凭如何不愿意也没用，已经是了就只能适应。”
如果把鲸的遭遇体现在人身上那就叫“人间失格”吧。陈耀夜至今不明白，做人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理解他人的感情吗？失去了这点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吗？他这样想时往往就联系起“他人即地狱”这句话，然后他就变成一只幽灵，进入了一座空城，在那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无法出去，也不可能有任何人进来。
沈宵却说叶藏的人间失格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主动一次又一次地切断同情的缆线。“叶藏就是一个闲的没事儿干成天想着自杀的人，给他点事儿干他就安分多了。你说现在有些人也是闲的没事儿干，在这样的人身上找共鸣点。”沈宵说着瞥了一眼陈耀夜，轻哼一声“傻气”，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抬头看着对面桌上的陈同学，嘲讽道：“我看你和叶藏都是憨批给瓜皮表演，干嘛找不痛快，找点事儿做，安分点儿。”她又想，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沈宵出了她从前所在的教室，在走廊上淋了一阵风，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导致那一口气没有缓缓吐出，而是呛了出来。“叶藏也只是个吃错药的傻孩子，把泻药当镇定剂吃，还安慰自己一切随风，真是傻得可爱。”她想，“或者人生在世总得把泻药当镇定剂吃一次，方能真正地清醒哪！”她又默默警告自己：“可别被陈耀夜那家伙的黑色幽默给带偏了。”
【6】
沈宵倚着天桥的栏杆，她的目光穿过雪幕、翻过另一侧的栏杆，眺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她从天桥上跳了下去。人们并没有改变步履，汽车并没有改变速率，宇宙没有改变自身法则，地球没有出现异常状态，人类社会依旧正常运作，城市的呼吸还是像往常一样困难。人们会注意到体内一个细胞的逝去吗？
陈耀夜披上风衣出了门，空气很冷，能让呼出的气现出雾的原形，他这样走着汇入滚滚的人流。他想，我曾疯魔、我曾苍白，我曾经也是个诗人。一阵寒风刮过，顺着陈耀夜的脖领子灌了进去，他不喜欢裹围巾，也不喜欢把自己包得太严实，所以这股寒气才触到了他的胸膛。他被寒气激了一下，感到心脏猛地收缩，故而顺势深吸一口气，寒气吸到了肺里，鼻子一阵刺痛，险些滴出泪来，他抬头看着天，黑黑的，只有眼中的朦胧将黑夜下路灯的昏黄晕开，染到了缓缓飘落的雪花，使每一片雪花都闪耀出忽明忽暗的光芒。一股西北风打乱了飞雪的轨迹，顺带着刺痛了陈耀夜的双眼——一瞬间他看见了冬萤。
此时，某个地方，存在于牢笼中的一只没有斑纹的老虎发生了变化，皮毛由橘黄逐渐变成金黄，身上生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圆形斑点，同时体型也缩小了，刚好够穿过牢笼的栅栏，它就这样一直走，后脚踩在前脚的脚印上，头也不回。
《易》有云：“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陈耀夜想，虽说这年头君子难做，但自己还是得好好做人——行利贞以求无咎。
【7】
一只通体洁白的小虫子从一堆冒着热气的血肉模糊之中飞了出来，尾巴的部分闪着白光，像是在呼吸一般。它在空中盘旋而上，突破凛冽寒风，宛若一只小了几千万倍的鲲鹏扶摇羊角而上——九米，是它的九万里。
沈宵的眼睛捕捉到了它，霎时她的双眼传来一阵沁凉，同时她的心颤了一下，不禁深吸一口气，喉咙毫无防备地被冷空气刺拉着。恍惚之间，白色的小虫子已经消失了，沈宵望向天空看到的只有无数飘零的雪花，她没来由生出一个念头，自己找到了冬萤。冰冷的脸颊感到一丝温热。陈耀夜把奶茶贴在沈宵的脸颊上。“我排队来着，人有点多......”，沈宵没有答应，只是俯视天桥下面。
是一只野猫被车撞死了，没有人去关注，没有车停下来，甚至懒得绕道。“真可怜……”沈宵喃喃，“这就是命吧，造化如此”，陈耀夜低语。那只野猫非常漂亮，有圆斑点缀着金黄的皮毛。
走在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沈宵像想起什么来说道：“我们认识是在学校的那一排自称是‘樱花’的树底下吧，你说那排樱花树到底开过花吗？”陈耀夜想起那排成凹字形的一群挂着牌儿的银样镴枪头，扑哧一声笑了：“不知道，可能是开过的吧？”沈宵倒是很严肃，正经地问道：“那你看见过它们的花吗？”陈耀夜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顺口道：“没见过，可能有人见过吧？”
沈宵脸上浮现出失望之意：“它们可能真的没开过花吧……如果这样，我们的相遇应该是在什么树下呢？”见她这样，陈耀夜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说：“或者它们想开花，却有人不让它们开花。”
“有人不让？难不成还是神吗？”沈宵有点气笑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就叫永劫轮回。”陈耀夜嘴角上挑，贴在上牙堂的三寸不烂之舌已如箭矢搭在满月之弦。
“呸，别给我装x，我还不知道你？”
“讲道理怎么是装x了？再说了，总有人能得像神仙。”
……
【8】
陈耀夜确曾看见过那排樱花树绽放出粉色的花簇，那时天朗气清，万里无云，长椅上的姑娘变成了云朵，而天地倒转过来，整个天空飘满粉白的花瓣，地下却是白云在一片蔚蓝中漫无目的地游弋，天地由数棵巨大的豌豆藤连接起来，看不见房屋、看不见道路。陈耀夜就这样踩着蓝天白云，走上前，触碰到一棵巨大豌豆藤，那藤蔓就俯身托起他，将他放在最顶端的叶子上面，周围是一片粉色花瓣卷起的云霞，沈宵也在旁边。沈宵说想看星星，于是上空的云霞就倏地散去，出现了整个银河；她又说想要小王子，于是陈耀夜就不断地变小，小到一只手可以握住，同时头发也变成金黄色；小王子说他想要玫瑰，于是周围瞬间就开满了玫瑰，但他又说只想要一支，于是一大片的玫瑰只剩下一支，他走近那支玫瑰，小心地将其装在玻璃罩里。这时沈宵不见了，一只小红狐狸出现在了小王子身边，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坐着，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四十四次日出，四十三次日落。
第四十四次日落时，陈耀夜醒了，他躺在树下的长椅上，沈宵在给他掐着人中。不久陈耀夜就在迷迷糊糊接受了被足球砸晕的事实。
2019年7月16日
南瓜豆腐 撰
【后记】
对于《冬萤》的解释说明:
一、本文的线索为“冬萤”:文中第一句话就提到萤火虫与群星的一个对比，说要探讨才华、天赋与自身能力，与所处环境的矛盾点。在陈耀夜思想空间与现实的交界处，一阵意识洪流吹散一片空白，就好像一片雪原的积雪被风卷起，在月光下好像一只只萤火虫。为后面路灯下的“冬萤”作伏笔，也是他为什么自比冬萤的原因。
萤火虫本来生活在夏季（除了东南亚一些稀有品种），是不耐寒的，而“冬萤”却是生存于冬季，在大雪中飞舞，这就是一个矛盾点。——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事物，它存在了会怎么样？一个本不应该属于大环境的才华，它存在了又会怎样？
补充:作者本人在想到冬萤这两个字时，突然想到了冬天的雪花在光的映射下耀耀生辉，宛如萤火。
二、文章采用意识流，碎片式的叙述手法，加上不多的魔幻现实主义，和少许黑色幽默及荒诞表述。其中:
第一个碎片，就是“不开花的樱花树”，最明显的隐喻就是教育的问题，倒数第二节后面说“或者是有人不让她开花”，说得就是教育垄断（或者说得有些过了，但无疑存在，只不过相对于这个名词而言小了几倍罢），像工厂一般，不在乎、不培养学生自己的特色。“总有人能得像神仙”对应前面老师说的“你能得很，你是神仙”，运用了讽刺喜剧的call back。还有一点不太明显，就是开花是植物的“生殖生长”，不开花也就隐喻性的压抑，也就是不让学生早恋这一点。这也造就最后一节，一切美好爆发，又被一球砸回原点的荒诞。
有关恋爱的描写很少，多以是隐喻的方式表达的。如第六节的对话，沈宵对于樱花树为什么不开花的问题的侧重点，在于“我们应该是在什么树下相遇的？”这一问题。
第二个碎片，就是“君子豹变”，是《易经》中革卦的一句话，讲的是变革之道，用在文中也就说的是人的改变。文章前半部分埋下没有斑纹的老虎的伏笔，后面变成了一只豹子，而那只豹子从陈耀夜的内心世界跑了出去，来到现实世界的天桥下，化为一只豹纹野猫，代替了沈宵的死。而没有斑纹的老虎，这个想法来自一幅画，画的是“老子传道”，老子给一只老虎传道，那只老虎听懂了道法，于是斑纹就消失了，神情也缓和了。再有，作者本人当时也想到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少年派和老虎的相处。
第三个碎片，就是“巨大豌豆与小王子”这些童话中的事物。是孩子心中之理想与现实之忧郁的矛盾，也是对于成长的焦虑与成长环境的思考。还有作者本人，浪漫主义情怀作祟，这也造就了小说最后一节，一个如烟花般的小爆炸，“樱花”、“天地倒转”、“巨大豌豆”、“小王子”等等这些元素浓缩成一滴，然后滴在一杯清水里面晕开来。当然，要是再多说也就失去了读的趣味。
第四个碎片，就是《人间失格》与“52赫兹鲸”，其中我尽可能地“不正经”，比如用人间失格里叶藏吃错药蒙混过关。自认为两句经典台词是1.“那么是有什么道理非要降低自己的价值和倭瓜平齐？”2.“憨批给瓜批表演”。这个碎片在整个小说中是很重要的，但也可以说是不重要的。如果说小说主要写成长，而成长就是一句话说不清楚的事情。作者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成长中的人写一篇童话，一篇不是给小孩子读的童话。而一定是有过某种心境的人才能读懂某个故事。
这是几个大的碎片了，还有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倒也有意思，只不过没有单独拎出来说的必要。觉得有趣即可。
三、我总是这样认为:一篇文章，一篇小说，一首诗，写出来后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作者本人只受法律意义上知识产权的庇护。而对于文章本身，它自己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了，读到的人都可以拥有它，都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尽情地、天马行空般地去理解它，这就是作为文章本身的幸福吧，作者于文章只是像父母于孩子般，给予了文章幸福的机会和权利，并不能去主导它将拥有的幸福。
最后，以上三点就是我于写作中元素运用和写作初衷的说明，以及对写作的态度。
谢谢所有能够读到这里的人。
2019年7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