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有可怕的妖怪。

父亲和母亲一直这样叮嘱着他。

少年——普法尔•艾克特斯,每天从山上下来时都会眺望远方,被一道漆黑的线所隔绝,那边似乎怎么也看不清。

“绝对不能靠近那个地方——”他被父亲这句话挑逗得兴奋不已。但玩闹和心情归如此,他总归把这些话放在了心上。

那个地方是禁区,绝对不能靠近!

但是,他仍然在每天回来的路上往那个方向看上一眼,遥遥地看着远处的山巅,高耸入云的插入云霄,错列有致地排列。

这似乎与自己这边蜿蜒的山地是两种不同的景象,但他实在是弄不清楚,“为什么”不被允许跨过那条线。

总是这样想着,不能否定的是自己一直都想要去看看,但他却一直否定着自己的行为。

“姐姐,要丢下你咯!”他朝着身后的少女挥挥手,全力奔跑了起来,从山脚开始的路程崎岖不平,但他灵巧地避开了其中的障碍物,抓住能利用的一切助力,习惯地翻越着平常不知有过多少遍翻越经验的小路。

但是,即使是这猴子一样迅速的速度,在他偶尔回头看向少女时却仍然能看见她的影子。

自己赢不了少女的事实他早就清楚了,“姐姐”的天赋比他要好上许多,尤其是在剑术与体术的方面上,是出众的天才。

是的,“姐姐”是一个孤傲的天才,所以,她才是现在这样。自己远远不如姐姐,所以才是现在这个平庸的样子,做什么也做不好。

对他来说,每日上山砍柴除了是种任务,还是特定的修行。

就像这样——

他用力地把柴刀的刀身砍进树桩里,刚刚处理完的树皮被火焰魔法烤得焦嫩,在虽然不太锋利的刀刃下被砍作了两半。

“嘿咻……”普法尔拽动着砍的不深也不浅的柴刀,再一次奋力地举起,完美地砍中了方才形成的伤痕。

“咔擦……”一刀接着一刀,每一刀都不浪费,没一刀都作用在了需要的点上,这就是属于“弱者”的方式。

“砰!”

“砰!”

两道声响先后响起起,激起的飞尘弥漫在四周,树木倒地而刮起的尘埃阻遏了他的视线。

他仍然输了她一步,这仿佛就像事先算好的那样,她在增大他的“无力感”,这就是慈悲——身为天才的慈悲。

虽然只是这样而已,但敏感的少年对这种事情的感觉就好比羞辱那样。

事实上,他不曾感觉这件事情有其他性质。

但这种心情就是这样离谱,大概也和父母从小让他处于竞争之中有关系。

但十四岁的少年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幻想,就比如着在这种时候能有受伤的少女倒在路边等着自己去拯救那样。

少女,是的,少女。

美丽的少女——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啊啊,是的,就像“那个”一样的“少女”。

幼小的身体在蹒跚地前进着,白金色的长发上沾满了泥污,但是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符合他的想象……前提是年龄足够大的话。

试问,在砍柴的时候撞见幼女,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完全不能思考,那可怜的模样确实激起了他的某种幻想。

然后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一个巨大的影子就吞噬了女孩的身体。

那一刹,他的呼吸几乎快停止。

他看清了那个身影的样子——全身长了无数张“嘴”的怪物,人类比起足足有十来米高大的身体来就像路边的石子那样。

然后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反应,从天空中突然降临的巨大光柱便淹没了怪物的身体……

那个女孩则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到了稍远处的地方,四面的魔法阵闪烁起灿金色的光芒,迸发出恐怖的能量风暴来。

此后,这片区域几乎化作了尘埃……

……

他感觉有人在推着自己的肩膀,很用力地推着,力度大到让他感到一阵头痛。

“额……是,怎么回事?”普法尔渐渐地掌握了身体的所以情况,他睁开眼,眼前的少女忧心忡忡的表情映入眼帘。

“怎么回事……姐姐?”他咋然推开了少女,然后朝着四周看去……

“这,这里不是被毁掉了吗?”他喃喃自若道。

是的,被那个女孩毁掉了,然后,那个怪物吃掉了女孩。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命运,再次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