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这人来人往穿梭着的街道,白色的世界,她也重新用液态金属覆裹了全身。第三次被夹带着飞行,吴旭也渐渐感觉习惯了。
其实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的现在,居然还需要人亲自工作,在吴旭看来实在是一件怪事。为什么这些工作还没有被机器人取代这个念头,在得知她的工作内容的时候变得尤为强烈。
……
“话虽如此,你平时都需要做什么呢?继续开发工作吗?就像发现我时的那样。”
吴旭从椅子上站起身,而她也收集起了已经空了的瓶子,将它们放回了获取时的柜子处:“那份工作已经结束了。开发空间只是特殊预案的规定而非实际需求。”
吴旭叹了口气,如果他的猜测没错,所谓“特殊预案”就是唐望为了找出吴旭而设置下来的后手。自己的手下们当初费劲千辛万苦留下他这个“希望”,而最后让这“希望”再现的却是曾经最大的对手,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呢?只可惜,他们已经再也见不到了:“那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
“物流运输。”
……
别说是已经拥有诸多神奇发明的现在,哪怕是在吴旭之前的那个年代,无人驾驶都不是什么新鲜技术,物流运输早就已经实现了全自动化。现在却反而又需要依靠人力,人们做起了快递员,吴旭很难想象是什么原因,会让历史开起了倒车。
“你们要运输的是什么东西?是什么非得要人照看着才行的东西吗?”
除此之外,吴旭很难想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但是她却摇了摇头:“不,普通的运输系统也是可行的,待传递事物马上就会传递过来。”
说话间,他们所处的人流分成了两拨,她顺着其中之一到了一片小型广场区域,那里停着许多人,来来去去不停歇。她停下来没多久,就有一个人向着吴旭他们这边走来。液态金属包裹下,她和它在外表上几乎毫无区别,除了她身上背着吴旭,而那个人手里抱着一个方形的白色物块。
没有任何交流,两人就默契地将物块进行了传递,那人将物块递过来以后,就向着来时的方向回去了,而她则抱着物块,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再度汇入了人流。
白色的物块圆润一体,没有一丝合缝,但是于无处拉开一道口子这种能力吴旭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这里面应该也装了什么。不过这正方的形状和大小,吴旭很难不想起自己那个时代,那时候的邮件也都一律是这个模样,还真的是越来越像快递员了。
抱着物块再度汇入人流,吴旭也这才注意到,人流中,似乎有近一半的人,手里都抱着一样的白色物块。
现在的时代有这么大的物流运输需求吗?还都必须人力运输。吴旭对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产生了好奇:“这里面是装着什么东西?需求量这么大?”
“不,里面没有装任何东西。”
否定的回答,一下子将吴旭的思路完全打乱。没装东西?也是就是说,真正要运输的东西就是白色物块本身,这种级别的运输量,难道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吴旭脑海里产生:“这些方块是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不,只是普通的怀特方块而已,没有任何作用。”
再一次的否定虽然让吴旭安下了心,但思路却变得更加混乱。既然是毫无作用的方块,那为什么要耗费如此大的人力进行运输?
二人前进了好一会儿,就迎来了又一次的分流,来到了另一处广场,同样的人来人往,虽有间歇的人,但也只是为了传递手中的物块。她到了一个刚停下的两手空空的人身旁,递过了手中的物块,一样的没有多一句谚语,一样的背离着,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去。除了她从接收者转变为了给出者以外,和上一个广场发生的事,如出一辙。
“你们这些方块传递的终点是哪里?”看着彼方那另一个抱着白色物块渐行渐远的背影,吴旭再按耐不住内心的疑问。
“没有终点,这些方块会被一直传递下去。”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犹豫,飞行的速度没有一点放缓,仿佛理所当然。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被一直传递下去?”
“物块会在四个中转站交接传递,从一个到另一个,途径三个中转站后又会回来,循环往复。”
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只是循环重复。她现在正在通过的,正是和来时相同的路,回到上一个中转站,让下一个方块继续它无意义的旅途。她还是那么淡定,但吴旭的话语却开始渐渐被不冷静的叫喊所充斥:“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用吗?只是单纯的重复不能产生任何价值!”
“我们需要工作,只有工作才能保持’勤劳’。”
看似毫无道理的话语,却又自有其一套逻辑,如重锤般击向了吴旭的心神。唐望早就说过,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了停滞,而现在,吴旭才完全理解了这话语中的含义。在绝对有序的调节下,这个社会早就已经发展完全,走到了尽头,而这段文明之所以没有就此终结,还在苟延残喘,全都仰赖这些虚无的目标。这些目标早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价值,只是为了让这个社会看起来还在运作着的一个道具罢了。可无论再怎么运作,也逃不出实际是在原地踏步的现实。
这个世界,早已病入膏肓。明明拥有着远超吴旭那个时代的技术和实力,却在做着曾经他们都认为是最不屑的事情。震惊与哀叹最终化为了愤恨和动力,不再单纯只是做一个旁观者,吴旭下定了决心:
“一定!我要把这走上了错误轨道的世界纠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