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杯柠檬水。”
“稍等。”
江帆迟从后厨的冷藏室里拿出刚做好的酸梅汤,用包装袋包上,递给女生。
“欢迎下次光临。”
女生双颊微红,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暂时没了客人,江帆迟坐在前台的椅子上,沉默地看着橱窗外的车水马龙。
“叮咚咚——咚咚”
突然,手机响了。
是幼儿园金老师来的电话。
刚接通,金老师那极具特色的沙哑嗓门便传入耳中:“江同学,江沂又把自几锁进储物室里了!”
“找开锁工了吗?”他收了收之间,轻声问。
“哪敢找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
“好了我知道了。”江帆迟打断了金老师,“您先去守着,我马上就过去,到时候您再跟我详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行,我先挂了,你来快点儿啊!”
“嗯。”
“都——”
电话挂断,江帆迟收拾好,锁好店门,骑着小电驴去了这片区域的机关幼儿园。
十来分钟后,江帆迟把小电驴停在幼儿园门口,正准备进去,结果看见了金老师的同事——曹主任。
看样子搁哪儿站了挺长时间了,估计是在等他呢。
江帆迟在心底叹了口气,压下紧张和急切,迎上去打了个招呼:“曹老师好。”
“小江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哦,有点事儿。”
曹主任眯着眼睛,布满皱纹的脸挤在了一块。
“又是江沂出事儿了吧,小江啊,不是我说啊,你看江沂在我们这也读了一段时间了,我寻思着她可能是太聪明了,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园,应该去更好的教育机构接受更好的教育,这样对你我、对江沂都好,呵呵,你看呢?”
这话一出,明显就是在赶人了。
急于知道江沂现状的江帆迟来不及跟他废话,朝曹主任微微颔首:“您慢着,我先进去了。”
话落人就转身走了,不顾曹主任的脸色。
可能已经臭的快绿了吧。
他看到金老师的时候已经六点了,江沂还没出来。
“金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金老师有些迟疑。
“金老师。”江帆迟的脸色有些沉。
“唉,”金老师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今天下午音乐老师让所有的小朋友做在一起围成圈儿做游戏,小江沂不肯,一个人执拗地坐在角落里。”
“有个小朋友去拉小江沂,结果没拉动,脾气上来了就和江沂打了一架。你也是知道的,小江沂的力气……然后那个孩子就摔倒了。现在的孩子脾气都大,这一摔可好,哭个没完没了,把人家长都给闹过来了。”
“那孩子父母有都是农民,没什么文化,急了推了小江沂一把……”金老师的声音有些愤怒,“这也真是的,小孩子之间的事儿大人出什么手。”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江帆迟也猜到了,江沂被这一推刺激到了就把自己锁起来了。
“金老师,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好,我先走了,有事儿打电话。”
“好。”
金老师走后,江帆迟靠近了储物室的门,扒开门缝,轻声说着江沂平日里最喜欢的对话方式。
“白旗白旗,白帆呼叫白旗!”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他又重复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动静传了出来。
江帆迟透过门缝瞥见了一小块白色的衣角。
那是上周刚买的衣服,江沂最喜欢的颜色。
天色很暗了,一大片的橙色云彩慢慢地游动,夕阳快要没下山去了。
“叩,叩,叩叩叩叩。”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是江沂。
他回敲:“叩叩,叩,叩叩。”
这个方法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江沂喜欢而已。
两三秒之后,江帆迟听见了门把扭动的声音。
“嗝吱——”
门开了,露出一张白生生的脸。
“呆沂!”
江帆迟一把抱住小江沂,心中的焦虑消散了大半。又仔细查看她的身体,发现额头处有块红肿的包。是新伤,应该是那个孩子的家长弄的。
“呆沂,哥对不起你。”
他收紧了双臂,抱着江沂,脸贴着她的头发。
而小江沂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双目呆滞,平静地令人害怕。
……
20xx年3月7日晴
今天呆沂又把自己关进去了。
感觉自己很没用,在这座小城里,我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给呆沂看病。
老天对我为什么就不能仁慈点呢?
曹主任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赶走呆沂,可是呆沂……
唉,怎么办才好……
接下来的几天,江帆迟把江沂寄放在楼下张老太太家。老人家子女都在外地,一个人久了,难免孤单,有江沂陪着,倒也是好事儿。
安置好自家妹妹,江帆迟连忙冲回自家卧室,拎着书包,头一甩,闷头往前跑!
别问为什么!因为他马上要迟到了!
今天风大迷人眼,江帆迟也顾不上维持了十七年的优雅形象牟足了劲儿往二十一中狂奔。
路人惊讶的目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是迟到就玩儿球了!
三,二,一……刚跨入校门,他还没松口气,一辆红色骚气的山地自行车突然迎面而来。
江帆迟没刹住脚,一头撞了上去。
“砰!”
两人都摔了个狠的,江帆迟咧了咧唇,舔了下牙尖,扶着隐隐作痛的手臂,耳边回响着上课铃,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过。
我靠,这特么谁啊?!
那人一身黑色运动服,腿看着也长,跟他一样,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
还没等江帆迟看清是哪路妖魔鬼怪,对方把车扶起来鸟都不想鸟他,骑着就走,微卷碎发随风而动。
像个自由的精灵。
神特么精灵!
江帆迟在心底暗暗唾弃。
“大爷,这谁啊这是!”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问。
“喔,那小子啊,”门卫大爷关了学校大门,押了口茶,老神在在,“高二(7)班的祁骁,刺儿头一个嘛。”
得嘞,人也是个刺儿头,惹不起。
等等……刚才,好像上课铃已经响了。
靠!迟到了!
江帆迟拎起书包,一万头草泥马再次欢快奔过。
等到他抵达教室的时候,老班罗正青正好不在,算是老天眷顾。
趁着大家晨读,江帆迟猫着腰,回到座位上,前桌许郑康不停的对他挤眉弄眼。
“迟哥,你今天怎么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