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性别男 爱好男 我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也希望被这社会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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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觉得土台龟简直是无敌帅气。

当然顾君最喜欢的还是电老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皮卡丘呢,而且电影里那种毛茸茸的特效做出来确实可爱,当然有些还是不要太真实的好,比如长尾怪手。

只是有些事情总会发生,顾君联系了一下杨未宣,她早上就出去了,虽然顾君也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是知道她爸爸现在正在住院中。顾君吃完午饭才走,现在又到了需要考虑吃晚饭的时间了,也顺其自然发了消息问杨未宣晚上回不回来吃。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巧合与意外,正当顾君收起手机时后背突然被谁拍了一下,没有征兆力度刚好,也或许是顾君胆子太小。

“忘了你胆子小,咳咳。”

“你怎么在这?”

“出影厅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你也今天来看呀,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

当然,我可是硬核神奇宝贝训练师。顾君这样想着,然后打算就此别过,不过不悦同学似乎不太想这样放过他,她拉着顾君的袖子要一起吃饭,但是顾君拉低了帽檐——那是一顶赤爷的帽子——试图逃离。

“算了,我觉得回家好。”

“为了比赛么。”

这个魂淡怎么老提比赛,顾君突然生气起来,我就是喜欢摸鱼啊,比赛的东西我一点也没有准备啊怎么了嘛,我真的已经打算抄一份滕王阁序交上去了怎么了啊,我就是要拖下去,我之前的一时兴起也只是3分钟热度怎么了啊,上学港比赛,放学港比赛,现在也要港比赛你是举办方派来的卧底么,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你去找别人啊。

“憋提!。”

顾君偶尔也会陷入自闭状态,更何况昨天虽然这家伙是无辜的但也让顾君难受了半天。

“爷爷说,有机会去看看。”

“好。”

顾君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他现在有了更加要回去的理由了,杨未宣说自己会回来吃晚饭,顺便让顾君帮忙收一下衣服,顾君看着现在有些暗淡的天空,确实感觉风雨欲来。挺沉重的,因为顾君发现自己并没有隔壁的钥匙,话说当初唯一的晾衣架划给了她们,顾君的衣服只能在阳台上面挂着,不过顾君本身也没有什么衣服需要很在意,着急的话也可以使用吹风机加急处理,所以也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

不过现在的话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拿到杨未宣的衣服呢,顾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细品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变态。

“为什么呢。”

“没,没为什么。”

顾君不知道为什么说谎了。

只不过顾君也没有什么说实话的必要罢了,顾君其实早就知道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汹涌,让人来不及反应,像是天边的洪雷,或是头顶的骤雨。顾君无法阻挡,他被裹挟着翻滚,像是被揉成了一团,继而再舒展开来,所有的疼痛都汇聚在胸口的火炉,它贪婪的火苗跃动着舐舔胸腔它渴望着什么。

书者是孤独的,顾君渐渐也以此称呼自己了,在空旷的原野中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

不悦没有在意这些,她低着头而顾君终于给自己的双腿下了死命令。

书者的孤独如此强烈,它几乎摧毁了顾君的一切欲望,在这片原野如同烈火疾驰而过一般漆黑,一无所有。

顾君告诉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没有人做错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必要的痛苦,但没人能够避免。

书者在原野上没有任何方向,他要么行走下去直至死亡,要么原地踟蹰等待腐朽。不过总有光会出现的,穿过无限厚的云层,顾君想象着那是一颗如此热烈的太阳,她一定不畏一切,熊熊燃烧,有着无限光和无限热的火球。

战斗-精灵

背包-逃跑

顾君选择了逃跑。

逃跑成功了!

顾君:......

顾君没有办法进门,因为他没有钥匙,而小雨已经开始落下了,像是顾君犹豫的心情一般只敢轻轻试探。

17.27

克己:我没法进门

灼:钥匙我提前留在你抽屉里了,忘了说

克己:。。行

克己:另外你有没有些不太适合我看到的东西

灼:没有

灼:[图片]

克己:[图片]

顾君其实还挺复杂的,打开隔壁门的一瞬间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顾君谨慎地从自己那边带了拖鞋过来。收衣服并不费劲,不同颜色的衣服被顾君一一收割,像是割麦的农夫一样,镰刀落下,另一只手揽住。

倒下的麦子顾君有些忌惮,任凭它们懒散地卧着,顾君放下了一半心,至少他完成了任务。她们的房间和顾君想的区别并不会很大,可爱的床与可爱的玩偶。只是多了些绿色,顾君想着在房间里种绿萝可以净化空气倒是不太现实的,不过也至少可以聊添些生机,那是一面绿色的墙,木质的架子上安放着各种各样的绿色盆栽,不论是绿萝或是吊篮,它们密集且鲜艳,像是一面绿色的爬山虎顺着墙体攀爬。

顾君知道昨天杨未宣肯定用啤酒兑了水擦过叶子,它们鲜艳且气味浓烈。顾君还看到了没有丢掉的易拉罐瓶子,虽然顾君不太懂用百威擦会不会比用纯生要更有营养,不过他肯定能确定用RIO估计是个错误的选择。

顺手把粉色易拉罐捏瘪,这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顾君甚至花了一秒钟时间来判断那是不是干垃圾。

轻轻关门,虽然没有人监督,但是他依然提心吊胆,顾君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他把钥匙握紧了一些。

18.16

克己: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灼: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吧,肉呢?

克己:我就不该问

克己:[图片]

灼:[图片]

灼:23333333

我大概会晚些。绕了点路

顾君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他只是觉得今天的时间或许还可以再拖拖。没有杨未宣来蹭饭的情况下顾君的伙食水平是高度波动的,剩菜的诱惑如此之大,顾君的原话如此。不过当杨未宣来临之后,顾君倒也没有了怠慢的理由,他甚至不敢问能否接受剩菜,而是选择在饭菜的分量上多下了一份功夫。顾君想着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大概刚好在顾君从机场回来的那天之后吧,第二天好像。顾君如此确定但又如此犹豫,成默老师知道的更早,她到底有没有和杨未宣说呢,顾君也不知道,他只是轻轻开了门看了看冰箱里到底还剩些什么,然后纠结到底要不要现在出门一趟。有的时候时间就是在如此的纠结中消失的,当时间突破了某一个点,所有的正在挣扎着的懒惰与动机就像是被撑破的气球一般胡乱飞走。顾君明知这一点,然后继续在沙发上扭动着,像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蛆,发现自己躺在母亲为他精心挑选的食物上。

他的扭动没能持续下去,不是因为他的动机战胜了懒惰,而是有了第三者的插足。

顾君开门的时候想着杨未宣难道搞自己啊,只不过站在门外不是顾君所认识的那个喜欢穿着灰色格子裙的女孩,当然顾君很喜欢她的穿着就是了,门口站着一个更加较小的女孩,顾君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关上门吧。不过像是惊悚片里的情节一样,有一只少女娇嫩的右手扒上了门,她的力气大的离谱,这可能是顾君的艺术加工。她像是撕开猎物的胸膛一般,打开了顾君只留出一丝缝隙的门。然后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处于震惊状态没能及时闪避的顾君,随着胸口被抓住,顾君想象着这位顶级猎食者把可怜的角马开膛破肚,然后享用最美味的心脏。注意到她左手的用力顾君开始反应过来,手舞足蹈着挣扎,从鞋柜里随手抓起来一双拖鞋对着少女砸过去,事实是顾君的选择如此正确,穿上拖鞋的少女在玄关整理了下衣服,初夏的时节这点运动让顾君蒙上了一层细汗。顾君看着这位自出生以来就对自己占领绝对的地位统治的少女揉了揉额头,她仿佛是天生的剥削阶级,顾君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她的魔爪。

身为可怜的无产阶级顾君清除的意识到自己无论是如何都最多只是高级无产,而阶级上本质上就不同的顾姬有一万种从自己口袋里剥夺财富的办法。

“放过我吧。”

顾姬像是挑剔的猫一样似乎对顾君随手扔过去的拖鞋不太满意,她踢掉了脚上的拖鞋,顾君想着如果说是猫的话,顾姬应该就是狸花猫吧,凶猛且任性。

“哥,我好寂寞。”

顾君简直要吐了,如果你的寂寞是建立在很久没有残害我的基础上的话我就相信你的鬼话,不过顾君还是没能反抗从小埋在身体里的本能,这个小他两岁的女孩扎着可爱的双马尾,真切地告诉了顾君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哥也没办法。”

顾君脸一昂打算慷慨就义。

“我今天要和哥哥一起睡觉!”

“你是不是委托了什么人过来调查我了?”

顾君想到了昨天来过的那个中年男人,魂淡,顾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双倍。

“为了让老哥在18岁之前保持着干净我可是能够付出一切呢。”

“小兔崽子。”

顾君能肯定了,上次顾姬来恶心自己的时候正是去年秋天,不悦在家里借住的时候。而顾君也已经决定要和老崔好好聊一下人生,自己虽然没啥特长但是欺负一个在烟酒里溺水的人还是很简单的吧。

2019年5月没有什么特别的,顾君看着顾姬,想着这辈子一直这样肯定不行,而顾姬挽起裙子在沙发上坐着,眨着眼睛丝毫不畏。

“哥,你什么时候18岁啊。”

“还得等到秋天。”

“那你18岁了是不是就能带我去很多很多地方玩啊。”

“你还是先考虑下中考吧。”

顾君放弃了对线,“你晚饭吃了么。”

“我吃,我要吃!”

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顾君在心里有些怀疑。很久很久以前,不对,应该没那么久,顾君和顾姬的关系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顾君带着顾姬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探险,他想到小时候孩子们喜欢玩一种叫做打卡的游戏,把各种各样的卡片,或许是神奇宝贝或许是游戏王,赛尔号铠甲勇士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它们在这个游戏里是平等的。顾姬输光了卡片,而顾君就会给她买新的,那个时候的小兔崽子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顾君有的时候能够靠自己的双手给顾姬一个愉快的游戏环境,但更多时候顾君就会挤出自己的零花钱。

原来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啊,顾君处于被剥削的地位。

等到顾姬偶尔赢了一局就会找顾君炫耀,虽然顾君心里觉得这个魂淡还是放弃这个游戏吧,不过还是很开心地摸摸她的头。对了,那个时候她还喜欢妈妈为她扎得复杂且繁错的辫子,鲜艳的皮筋有着不同的颜色,顾君摸头的触感也挺微妙。

“好,好。”

顾君突然毛骨悚然,今天饭桌上会有两个女人,而有一个明显是来找茬的。不能被这家伙坏了好事,顾君选择了主动出击。

“那你今晚还回去吗。”

“你真打算和我一起睡觉啊?”

“我肯定睡地板,明天上学别给我迟到了。”

顾君切好了番茄,红色的汁液像是血迹一般。

“哥,能给我打车钱吗,我知道你老有钱了。”

“不能。”

顾君立刻拒绝。

“我的钱钱都被不穿衣服的女人骗走了。”

“我就没有。”

“你,你太监!”

“淦,你可以去圆角。”

“天哪,你就这样说你的妹妹啊,我要打你小报告,说哥哥让我出去卖,然后妈妈给你一刀爸爸在旁边嘟囔着起码也得成年才对吧。”

“什么玩意,我还是推荐你现在就走。”

顾君想给她下逐客令。

和自己妹妹玩黄段子其实没什么,只是这家伙本身有些问题。去年顾君第一次参加社团招新的时候就知道了,从早上开始装病并且下午突然出现在顾君面前的孩子,在和她老师的斡旋之下顾君只得帮她挡下一刀。顾君那天看着站在书法社摊子前咒骂学生会的安排是如此的不公,令人发指,用她的原话来说是这样的。不过顾君还是没能告诉她书法社是学生社团而不是校级社团,是通过不同梯段的签池抢签来确定的。在这个类似于抢车位或是抢红包的游戏中书法社没有任何悬念的落败罢了。不过在其他社员的困惑眼神与顾君懒得解释之下顾姬同学——如果说临时编制的话——积极地投身到狩猎之中。

她看着来往的人群,像是等待一场虐杀的蚁狮一般,精心设置好自己的陷阱。少女的衣服是顾姬在家中的练功服,灰白的渐变与汉服的元素融合,毕竟现在任何东西都在进步,这也算是书法协会那些中年男人花了心思制作的周边吧,这家伙意外的很在意自己所谓创作作品的仪式感,虽然她可能一辈子也吃不上这一口饭。一个耐心的猎人总能等到自己的猎物,而当不明所以的可怜孩子脱口而出的一声学姐让顾君与顾姬差点都破了功。顾姬挽起她的长发,这一点顾君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早就做好了计划,少女白玉般的小臂从袖口露出,而那个孩子的名字顾君将会在一张入社申请书中看见。她不像是和顾君说话时的放松,而是有一种无力的感觉,配上少女的发梢从肩上垂落,顾君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已经懂得利用自己的性别而这是顾君极力想要躲避的东西。

那天下午顾姬玩了个够,虽然晚上打车回去的时候顾君还要为她挡下来自母亲的第二次攻击,但是考虑到这俩大忙人都无暇顾及孩子的生长而他们也居然正正常常地长到了这岁数顾君也明白有些时候顾姬最想在一起的人或许是自己吧。

“哥,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你一起睡了。”

“滚吧你,明天你别想迟到。”

顾君没有办法回答她,哥哥妹妹的温馨会从小时候的亲密开始,一点一点被时间拉扯,化成一道坚韧的纽带。顾姬的到来或许会让顾君猝不及防但是也会让他多少感受到生活的意外。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讨厌意外的人,就像一局象棋的开场,炮五平八,然后进马,和他小时候练到现在的四家名帖一般。但顾君在切了洋葱之后不小心擦了下眼睛,然后哭着抱怨为什么家里会有洋葱。

顾君得到了粉色泡泡那天晚上,逼着顾姬刷了牙后吃了半个火龙果,当那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的某种存在分泌出的液体一般颜色,又像是从某印象派作家混乱的调色板上冲刷下的泡沫出现在顾姬嘴边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顾姬用的本身就是有颜色的青苹果牙膏。顾姬眨着眼抗议哥哥让她进行了第二次自己不喜欢的刷牙时,顾君喂了她剩下一半的红色火龙果。当富有花青素的口腔残留与顾君挤给她的白色牙膏混在一起时顾姬的眼里似乎饱含了泪水,而顾君相信自己对于粉色泡泡爱得深沉。顾姬看着从口中吐出的粉色泡泡落在已经冲过三次的大理石池子里时,她的眼睛也开始闪闪发亮,那便是顾君一切精心计划的回报,虽然实行上出现了各种问题。不习惯刺激的少女伸着舌头轻轻吐气,或许是在浪费东西的顾君帮她递了一杯温水。相差两年的两个人在厕所笑到了地上,顾君和顾姬互相扶着爬了起来,致力于销毁作案现场。顾君突然想到自从他作为少年书法家出道,顾姬就开始各种各样试图把她自己的监护人从老师的视野里挪开,结果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顾君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于她那不尽人意的试卷上,以及在一众皱纹里突兀的顾君的青涩。顾君想着也是这个时候她开始频繁从顾君的口袋里掏钱,不对,她只是作为一个猎手找到了更软弱的柿子。之前是顾舟的口袋,现在是自己了么,你可是对你爸爸和哥哥毫不留情啊,顾君早已明白这孩子的套路但是却无法抵抗。顾姬一脸轻松自得毫不顾忌顾君的抵抗,把他的钱包狠狠地强了一遍。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伸手,和顾君当初迫害顾舟时一模一样,虽然这让顾君有些汗颜,不过自己现在也早已放弃了这一手法,和顾姬的发扬光大完全不一样,他觉得有必要和爸爸通通气,组成钱包保护战略同盟与经济命运共同体。顾君成功出道,而顾姬开始沉迷于为她的老婆们买更多的衣服与情趣内衣。

顾君很佩服顾姬的肝,他回头看了一眼如她所料正在肝游戏的顾姬,心里想着这家伙下次找自己换手机的时候一定要拒绝。但是又怎么可能呢,她可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啊,顾君其实已经开始想着帮这败家玩意换个新的电脑了。等到这组讲座的钱先到顾君就会联系自己搞电子的朋友,按照这家伙最喜欢的选手的外设先订下来。

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又如何在乎她有多宅呢。

擦了擦眼泪,顾君忘了自己没有洗手。

顾君其实有些喜欢做饭,这或许也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不过现在一个人在厨房,不对,这只能说是装修成厨房的厨房,因为身为男人,真正的厨房已经分配给了对面的姐妹,靠着一根线来偷气的顾君其实还挺愧疚的,不过那边成默老师当初很潇洒地拒绝了顾君平摊费用的想法,主动包了所有水电煤,搞得顾君怪不好意思的。

等到顾君睁开泪眼婆娑的眼睛,仔细洗了洗手,努力擦干,他也该把另外一边的锅坐上了。洋葱炒肉是杨未宣爱吃的菜,顾君很贴心的,他只是比较讨厌没有熟的洋葱就是了,就算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阻止眼睛水的分泌,不过顾君还是每次都犯了错。

被湿润的世界里顾君在滋滋声中打开了抽油烟机。

只是顾君沉迷于炒菜之中忘记了一些事情,在兄妹情深中忘掉了今晚还有一个易怒的公主。顾君的锅正好离不开人,顾姬坐在沙发上真好对着门,顾君听到了敲门声,顾姬打开了门。顾君一身冷汗意识到自己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像是已经决定赴死般慷慨,他关上了厨房的门,试图在油烟里杀死自己。

“你是?”

很显然她俩并不认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狐狸精——!”

“喂!小咩你别恶心我了!”

顾君拍着厨房门,手忙脚乱地把菜盛上。

“小咩?”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真是讨厌!”

顾姬唱了起来,顾姬破功了,顾姬笑了。

“我妹,顾姬,第一次见么?”

顾君开门,虚弱地笑了笑,还没有进门的杨未宣手里端着一盆花,不对,还没有开花呢。

“你不先进去,放下?”

“我得先拿钥匙。”

“哦,对!”顾君开始摸遍身上的口袋,然后在他第三次重复这个动作之后他摸到了。在顾姬的目瞪口呆中顾君把那串别着杰尼龟钥匙扣的钥匙递给了杨未宣。

“什么花啊?”

“欸,嗯,柳穿鱼。”她犹豫了一下,末的又补了一句,“花期很快就到了。”

“你果然是狐狸精!”

“行了啊,你行了。”

“不是,哥你不懂!”

废话,我能懂你那奇形怪状的想法么。

“我回头给你送过去吧,未宣。”

“嗯。”

杨未宣意外的听话,这让顾君很惊讶,她低着头捧着花,脸上有一点红。杨未宣为她的那墙绿色多添了一些自己的心情,虽然是第一次看见顾姬,她并不讨厌这个女孩的有失礼貌,或许是爱屋及乌,杨未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有些庆幸顾君的迟钝,但也有些失望他什么也不知道,杨未宣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那扇虚掩的空门里面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存在。杨未宣把那盆柳穿鱼,事实上她更愿意叫她姬金鱼草,放在那个架子上昨天就已经留好的位置上。

“哥,你是真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怎么了?”

顾君有些生气了,但是顾姬明显有着凌驾于顾君的地位,她跳下沙发,把顾君手里的乐扣乐扣抢下踩上鞋子跑到杨未宣家门口。顾君突然意识到顾姬的情报是全面的,她知道杨未宣住在自己对面,这是之前就知道的还是刚刚发现的呢。顾君没法对这个小鬼的智商进行评估,只是心里多了一分杀死那个老崔的决心。

“喂,狐狸精。”

虽然杨未宣并不讨厌她的无礼但是也会对这个称呼感到反感,她俯视着这个初三的孩子,“谢谢,不过我不是狐狸精,我叫杨未宣。”她很快意识到小咩大概就是她的小名,而羊年的孩子小她两岁,现在正好是初三。“初三这么忙,还来看你哥哥啊。”

“你休想得到我哥哥。”

顾姬对此很执着。

这让杨未宣十分疑惑,同时也让顾君很难受,等到顾姬鼓着腮帮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吃了。

“等会我送你回去吧。”

顾姬住在家里,对于她和顾君共同的初中,是很近的。

“也不用吧。”

“让我放心点。”

顾君使用了一下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美团。

在夜色里顾君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路灯从视野里迅速后退,一个接着一个,在高架上只有车,以及别的车。路灯的后退连在一起,像是某种奇怪的仪式崇拜着月亮,顾君回头看了一下正在埋头与小小屏幕里的顾姬,“你也就能趁老妈不在的时候出来了,等你毕业了我会带你出去玩的。”

“啊!”

“嗯?我出货了,不过安心哦,你的话我都听见了。”

行吧,顾君无奈地摇了摇头。

19.15

克己:我送她回去,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克己:我教训她

灼:没什么

灼:[图片]

克己:抱歉啊,我妹其实还行的

克己:我多注意一下吧

克己:我们都惯着她

灼:挺可爱的鸭

灼:我没关系的

灼:[图片]

克己:[图片]

克己:了解

北翟路隧道,邯郸路隧道,军工路隧道。

顾君经过了很多次,从浦东到浦西。

顾君付了钱,把顾姬提回了家,昏暗的家里顾姬像是退化了眼睛的溶洞生物一般在黑暗里扭动着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听着利索的开关门的声响,顾君只能笑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寻找家里电灯的开关。顾君突然意识到自己连家里客厅灯的开关都需要花时间想一想在哪里了,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回到这边了呢,从小都是顾君陪着顾姬在一起的,而现在连自己都要消失么。顾君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这不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总会离开的,顾姬不能一直赖着自己。顾君甚至突然明白了,可是自己总是会被抢走的啊,顾姬总要有一天面对这个事实的啊,那些所谓的敌意与不满,或许都是害怕吧。兄妹之间的感情再也没能像之前一样了,不停拉扯,冲刷,岁月的存在或许会彻底撕碎这纽带,也或许会让它更加坚韧。顾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似乎被撕成了两个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永远不能相见。顾君是如此的犹豫,他没法亲口告诉顾姬说他喜欢那个女孩,也没法和杨未宣说出口自己的感情。

“你开灯,眼睛别近视。”

顾君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扮演超出兄长的角色了。

“好,不过你知道吗,今天她拿的那盆花,叫姬金鱼草哦。”

“不叫柳穿鱼吗?”

“不是,都叫。”

顾姬在床上翻了个身,她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她伸了个懒腰,“好了啦,哥,我知道的,快走吧。”

哥,我知道的,快走吧,顾姬有些困了。

“嗯,再见呐。”

顾君在晚风中迈着步子,像是要甩开什么。

20.21

克己:我一个小时多到

收到这条消息杨未宣平静地回复了“嗯”,她看着已经现蕾的姬金鱼草,轻轻叹了口气。今天在医院里的悲伤现在终于席卷上来,当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时,她洗完了碗,收拾完了一切,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转移她的悲伤了。她被裹挟着,她突然有一种把黑色的碳纤维琴盒烧掉的冲动。她很快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她轻轻抚摸着富有质感的琴盒,那是当时父亲陪她买的,她打开琴盒,挽起琴弓,把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悲伤,都揉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