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了哟!”
“早上了哟!”
“快起床喵!”
“今天一天也要活力~满满的~哟~~!”
意识被唤醒。
接着。
睁眼—闭眼。
睁眼——闭眼。
半睁眼,拍掉闹钟。
我自认为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可以在闹钟响的十秒内就拍掉闹钟继续睡觉。当然这是从从执行力的角度来说是一种自律,只是在一般社会上很少会有人这样认为罢了。
真正常规上的恐怖的自律也是有的,一些僧人就可以做到连着许多天不吃不喝不睡,这是一种恐怖的自律,在我看来是一种不自然现象,当然在被曝光存在“有偷偷随身携带食物进去”等作弊手法时,这就变成一种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现象了。
我能想象到自己正带着毫无生气的眼神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发散思维。
想要完全睁开眼睛。
那么就必须让睡意在一瞬间被抛到大脑皮层下方。
说到这些睡意。
它们应该是从七月份开始的暑假便一直积累的吧,强度可谓是十二分的强。
这个暑假的睡意比往常暑假的都要积累的多。
这得归功于这个暑假不正常的社会经历,不是什么打工,也不是什么实习,是字面意思上的“不自然”社会经历。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摆脱了幼稚的初中生的称号,从而认为压力和烦恼可以贵冕堂皇的被我拿出来当成睡意的借口,才导致睡意的增强。
在这又思考的这四分钟零八秒后。
睡意,再次袭来!
这让我马上起身离开名为“床”所形成的舒适圈。
不能再拖下去了。
尽管平时可以实行认输一段时间然后反败为胜的这种套打败睡意,可是在今天是不被允许的,要问为什么的话——
理由便是要去做我特别想要做的事情。
众所周知,当“想要做”的程度达到一定的高度后,别说是“床”这种舒适圈,就算是“拖延症”这种绝症都可以克服。
离开舒适圈,迈着拖沓的步伐将要踏出房间的我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的房间多了不少不断发出奇怪声音散落一地的零件。
那个闹钟,六百多块来着。
————————
“七点,你能这么早起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母亲在处理鸡蛋做的料理,也同时惊讶于我今天的表现,看来平常我在她的眼里的确是竖立了一个“自律”的形象。
“的确不容易。”
父亲眼神疲惫的看着报纸,尽管非常疲惫,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观点,还是附议了母亲。
“前几天直到中午才出房门,还拿比平常多一倍的饭。”
“生长期......咳,理解一下。”
刚张口,我的喉咙仿佛好几天都没有被水滋润过一样,干裂的土地一般撕扯着。
“今天可是开学的第一天,普通的来讲也需要早点起床。”
“是吗,对你来说真不太可靠呀。”
母亲把处理好的鸡蛋料理摆到我和父亲的桌前。
“就算是我也有想......”
“想怎样?”
“不,没怎样......你们说真有鸡下过金蛋吗?”
盯着金灿灿的鸡蛋料理,咽下去那一刻,我想到了伊索寓言。
“我想大概没有的,虽然有可食用金箔,但是金蛋金的纯度实在太高了,鸡是会死的。”
“说的也是。”
吃完早餐后,我收拾了一下有些长的刘海———说是收拾其实也就是随意摆弄了几下。
“高中呀,我记得我当时也去过你的高中。”
我即将升入的高中是衫宁第六高中,是衫宁市最好的高中之一,据妈妈所说,她曾经也在我们的学校任职过,具体什么职位她也没跟我说过,只是一味的强调“真的很怀念”这样的话。
虽然在初中我属于孤僻的那一类,不受老师喜欢,平常不受重视,看起来怎么样都是学习不怎么好的。
但万幸的是成绩也可以勉强列入孤僻那一档次。
这应该就是俗话所说的“人不可貌相”了吧。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不听你回忆了,我走了。”
“路上慢点!”
—————————
有规律组合的立方体楼房好像突然出现在被风吹动的树叶的缝隙里,我看了眼手表——走了十五分钟的路,终于可以在路两边斑驳的树影里望见学校的雏形了。面前是一道坡道,我想走过这个坡道我就能看见将我青春吞噬掉的钢筋混凝土怪兽了。这个时间出来的人当然不算多,穿着校服的学生几乎看不到,比例最多的应该就是在路上慢慢走动的穿私服稚气未脱的学生们,是那种去旅馆绝对会被老板轰出来的学生们。
我来到了一道坡道前,却突然因为坡道上的人流驻足不前了。
坡道上一些学生在观察着什么。
我一眼便看出男生居多,不过也有一个女生在旁边,穿着校服,看样子应该是衫六初中的——衫六初中的校服跟我即将拿到的校服是不一样款式和颜色的,她们的是浅的卡其,而我们的是更为沉稳的深蓝色。
好奇心自然被吸引起来。
自暑假以来,我对什么不寻常的事情都充满好奇心,尽管知道那样的事情很难再次发生,但我总归是有了一些盼头。
立刻加快脚步,怀揣着一丝激动,想要看到符合我想象的东西——草地怪圈也好,非人生物也好,UFO也罢。
越想这些,就感觉风都像在推我一样。
等我走到坡道的最高处,眼神跟着围观的两三个男生。
可是看到的却大失所望。
那是个已经换上高中校服的女生。
眨眼数次,我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希望把眼前站在树下的女生换成ET,可是轮廓和存在十分的清晰告诉我那一定不是ET。
而且穿着我们高中校服的ET的确有些辣眼睛。
当我再次眨了几次眼睛确定没有猫耳,没有龙尾,只是普通的人类女生后,我才作为一个男性审视她。
她脚上穿的是学生皮鞋,这没什么好看的,我相信让我身旁这些同性注目的大概就是以上的部分。
因为向上是最让人有些羞红脸但却忍不住去看的修长双腿,是藏在学生裙下的秘密宝藏。
以及少女身上穿着尽管是学校的校服我也能看出来身材纤细却又凹凸有致。
嗯,胸部自然是可圈可点。
我看不到女生正面的模样,不过从围观的男生,和一些即使路过了还不停回首的路人来看,应该是美少女了。
身高的话应该至少有160cm吧。
眼光至此,身上没有什么其他装饰了,非常符合这个年龄的女孩子。
“唉。”
我感到可悲,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少女罢了。
女孩子并没有看向我们这边,而是直视着学校的方向。
这才给了我们机会可以注视她这么长时间———不过身旁这位容貌俊俏的初中学妹倒是不断用锐利的目光压迫着我们,也因为如此,我身旁的同学已经换了三四个了。
我也该走了,便向前走了两步,有意无意地终于看到了她的侧脸。
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让人有些难以接近和仰慕———这一点和我很像,据同学说我属于感到恶心的存在,也会让人难以接近。
不过有些不和谐,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又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从中找到答案。
也许她有什么神奇的发现。
我这样想。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
这不是什么也没有嘛。
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吗?
我很想问我身后跟我一起离开原地的两位男生,但是看到他们想趁离开的这段时间瞪直眼睛想要把面前的少女看穿的表情,我就像气球一样泄了气。
该离开了。
“叮”
突然,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是水滴落地的声音。
下雨了吗?
太阳雨?
我望向天空。
天空碧蓝如洗,呆在其中的太阳虽然没有那么刺眼,但是也表示,这时候没有下雨。
“叮”
声音又传来了。
我这次确定了声音的方向。
确定应该是从美少女那里传过来了。
是怎么发出来的。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这样啊。”
我发现了少女的奇怪的地方,这也是我从刚刚也一直觉得不和谐的地方。
她的头发非常的柔顺。
但是她的头发却是湿的,不断有水滴从头发上滑落下来,这让她一袭乌黑的长发看起来有些星星一般,倒不像雨幕一般,而是不断有水珠滑落,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是不容易发现的,但只要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些水珠就像女人的泪水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这样说来水珠掉落在水泥地上面的声音是这么清脆的吗?
这是洗完头直接就出门了?
在我看来这位美少女头发上的潮湿的程度怎么都像是掉进水沟里了。
就算是掉进水沟里了,是如何做到只让头发沾到水而全身上下没另外一个地方碰到的,难道是在水沟里洗头吗?
并且掉进水沟里头发也可以这么柔顺吗?
我继续盯着少女看,眼神比周围那些围观的男生更加放肆,仿佛是在观赏什么深奥的艺术画一样,想要从细节处看到与众不同的东西。
“叮”
迎着坡道下迎面而上的风,她的头发微微飘动,水滴还在滴落着,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水滴没有一丝想要移动的意向,正确来说没有一丝想要滴在她身上的意向。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湿的?”
我冲动了。
“欸?”
少女很惊讶的样子,连续眨了数次眼睛,随后眼神变得飘忽不定,涂着淡淡颜色的形状娇美的嘴唇陡然一动,仿佛独自欲言又止。
我一直注视着她,一直在思索她会以怎样的方式回答。
“这个是洗头后没有干。”
听到她的声音我感受到一种拒之于门外的陌生感,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少女的脸瞬间变红,不过只有我这个距离才能看出来的微微的红,或者称不上红,称之为粉更为合适。
“这样嘛。”
我想我大概是病了,这明显是女孩子掉进水沟里后强硬撑着的回答,至于水滴没有落在她身上大概是因为质量太重了,风也不至于推动水珠。
强装着镇定,我想装作和她只是普通的攀谈,然后默默的离开。
不该这么浪费时间。
我望向后边逐渐增多的人,明白自己该赶快进入学校去完成自己本来要去做的事情。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
这是什么问题?
我怀疑少女摔进水沟后脑子也进水了。
————————
少女刚走上坡道,她能感觉到一股窒息感袭来,紧接着她的头发在一瞬间仿佛掉入深海一样,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是这种情况。
她驻足在一颗树下,斑驳的树影可以让她看起来没那么怪,此时少女庆幸于这个时刻即使自己站在这里,双眼随意眺望远方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不是。
站在这里大概有三十秒了,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少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头发上每一滴水珠的滑落,在空中竖直落下,没有受到阳光,风等自然因素影响,她甚至感觉水珠没有遵从地心引力的法则,每一滴下落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之后又立马消失。
另一名年纪看起来相仿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生站在身后,她比姐姐还要熟悉这种情况,她烦恼于周围的男生愈来愈多,下一秒又有一个看起来奇怪的男生过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刻,驻足不动的少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扯动了一下,可是少女感觉到与其说是身体被扯动不如说是灵魂被扯动了一下合适,因为她的身体还是保持不动,水珠也是按照一定频率滴下。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湿的?”
少女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女想这样提问,但是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她发现这个人对自己来说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
这个男生有些故意的驼背,不过因为他的身材对于同龄人来说是高的,所以让他显得并不是特别出众,但是过长的头发让他显得阴沉,不过少女并没有这样认为,可是少言的性格让她欲言又止,放弃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是洗头后没有干。”
出于礼貌少女编造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少女看到男生想要离开,胸口突然有些不舍,如果不问出来的话她的心脏会跳出来的。
最后她还是把那句话问了出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人一定要有嗜好。】
这是我跟我的朋友论述的时候最喜欢拿出来的必胜的话题,别的可能不如他,但是这个话题我是稳赢的。
【爱好和嗜好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和他经常以这样的讨论开始论述。嗜好是人在绝望时想起来之后可以重拾希望的东西,是可以作为人活下去的依赖的。如果拿恋爱关系来比较的话,爱好是不论对方长相、性格等因素,相处时间只要长了就可以的勉强爱情。而嗜好是一见钟情,就好比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旦离开对方必会生不如死。】
【我的嗜好就是“非自然事件”,我希望这可以表现出来它对我的意义。】
【我即将把我人生中充满无聊时间最充裕的三年放在这里,利用这些无聊时间来和我拥有共同嗜好、志同道合的人类一起满足自我嗜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我申请成立“非自然现象同好会”。】
【此致 敬礼。】
“这就是你清早过来,校服也不领,毫不担心即将开始的入学典礼,用可以把门卸下来的力气敲我的门然后提交这个奇怪透了的社团申请书?”
“李未郁同学?”
“是的。”
“人数不够,没有指导老师,不予通过。”
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号打在我昨晚写的申请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