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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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声呼救,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甚至已经数不清,有多少颗子弹穿进了我的身体。
我正在被拖进死亡的深渊。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
一阵剧烈的痛感涌上大脑,然后它们又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真实的虚幻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
我知道我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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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史上生存时间最短的穿越者。”如果有人知道我的经历,一定会这样介绍我。
但是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我正在一点一点接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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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此起彼伏。弹片乱飞。子弹在我身旁穿梭。子弹像流星雨一样在我身旁穿梭。听得见的喊声。听不清的喊声。所有的呼喊都涌进我的脑中。
浓烟包围了一切。
浓烟中我什么也看不清。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我见到了一个人可能在战争中见到了所有的残酷景象。
而且无法阻止它们。
无法逃脱。
或许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我穿越到战场中央,在一片混乱之中,在一片枪林弹雨之中,我作为穿越者被打成了筛子。
我,周相白,被打成了筛子。
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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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知道,我确实死了。
这是无法辩解的事实。
而且我被打得千疮百孔,在别人眼中看来一定死的很难看吧。
也许他们会惊讶,
“嗨!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死人?”
也可能这些士兵根本察觉不到我。
这样想想真是有些可悲呢。
不过我不论怎么想,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了。所以就到这里吧。
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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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又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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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并没有死,也或许这是死后的世界。
我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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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感觉正在慢慢恢复,我感到很冷。但是睁开眼睛仍一件困难的事,于是我试着移动我的右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有抓住。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我确实没有死去。
我还活着。
我还真正地活着。我还是个活人。
而且我清楚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左右手也能够大幅度移动,四肢正在恢复它们的功能。
真是太好了。
大概又过了几秒钟,我努力从黑暗中睁开双眼,又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看到一面雪白的墙壁靠在我身旁。
我似乎身处室内。
但我并不确定这到底是哪里。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吗?是又穿越回来了吗?刚才只是一场梦吗?
大量猜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尝试站起来。
令人惊讶的是,我真的做到了。我轻而易举就站了起来,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希望真的是这样吧。
希望我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好像是到了晚上,这个房间还没有点灯。我在黑暗中摸索,很快便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
按下它。
瞬间一道强光铺满了整个空间。但是我的眼睛还不能接受这样的光芒,或许是在黑暗中待久的缘故。
过了一小会,我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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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环顾四周,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张木质的书桌,不太大。在书桌旁是一架书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放着一张床,铺着干净漂亮的粉色床单。被子被叠得很整齐。
一切看上去都毫无意义异样。
看上去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房间。可能房间的主人是个女生,也可能是一位男士,我也不能确定。
因为它实在是太干净,太简洁了。
跟我的房间大相径庭——我的房间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我对整洁天生有一种恐惧感,因为整洁这种状态意味着刻意安排。
而杂乱看上去就自然了很多。
但是呢,这个房间的简洁让我感到舒服。
它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可能用简洁形容它不太准确,换句话说,这个房间就是干净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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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论房间有多么让我赏心悦目,我都不可能毫无意义地留在这里。
也许我应该走出门,我这样想。
于是我朝门那边走去。
正当我打算走出门时,门把手却自己转动了。接着门自动推开。
一位陌生的女生出现在我眼前。她站在门外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年龄与我相仿。穿着一件白色卫衣,裤子是标准的运动裤,鞋子是红白条纹的运动鞋。
看上去像一个极其普通的学生。
她留着红色的短发,刘海下的眼睛盯住我。
那是一双深绿色的眼睛,颜色深到接近黑色。她的眼神很有穿透力。
尤其是她像这样盯着我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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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室抢劫吗?”
“不是不是。”
但少女似乎并没有相信我的辩解,顺手从背后的书包中掏出一把小刀。
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大概20cm长的刀刃,反射着银色的光泽。
真是不可思议,我心想。
为什么她会随身带着小刀呢?难道是我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所以这里还处于战争状态?
如果是在战争中,随身带着防身武器也不足为奇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
但不论事实如何,我都知道我处在非常危险的情况下。
于是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不论怎么样,还是先保住性命吧,
“实在给您添麻烦了。我之所以会闯到这里,完全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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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可以。”
她握紧刀柄,接着把刀刃架在我的脖子上。事实上,我的喉管从没有这么接近过刀刃。
尽管想要保持平静,尽管努力地调整呼吸。
但心跳依然在加速。
血压似乎也在升高。
“你必须实话实说。如果你不配合,我将立刻报警。”
她的嘴唇略微张合,这样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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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相白。姓周,名相白。”
“我来自锘钰市。”
“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今天一觉睡醒之后,我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我好像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战场中央的地方。周围的建筑似乎都被炸毁了。对战的双方似乎正在进行港战。”
“我在战场中央,当然只会被乱枪射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待在这个房间里。”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真的不是刻意想要闯进这里。更没有打算入室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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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刀刃依旧横在我的脖子上,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能无条件接受了她的审问了。
于是我回答她,
“可以。”
“首先,锘钰市是什么地方?”
“亚辙省的省会城市。”
“亚辙省又是什么地方?”
她眼神中有些疑惑,“能解释一下,‘省’是什么意思吗?”
看来这个世界,和我原来的世界相去甚远。
我真的穿越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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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奇迹岛的本土居民?”
“这里是叫奇迹岛吗……”
“是的。”
“但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奇迹岛,这个名字实在有些童话般的感觉呢。不过任何一篇童话都不会出现一个人被子弹打成筛子的场景。
这一点就和童话很有很大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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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打算继续追问她的时候,她却自己解释了起来,
“那是因为奇迹岛一直在隐藏自己——”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说,
“你是第一个来到这座岛上的外来人。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感到有些惊讶。既然奇迹岛上的人知道有外部世界,为什么外部世界对此一无所知呢?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
根本无法猜想事情的真相。
为了缓解压力,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她依旧把小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凝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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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这些不说,你说你一开始穿越到战场中央,是这样子的吗?”
“应该没有错,当时我被不下20发子弹击穿。”
那个场景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种万箭穿心般的感觉,第一次让我理解了何为战争。
或许我再也不会忘记那种呛鼻的硝烟气味。
“也就是说,你是再度复活的?”
“我不确定是不是复活。”
“如果你没有复活,你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和我对话呢?”
“那……我就应该是复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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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千真万确吗?”
“千真万确。”
“绝对没有骗我?”
“绝对没有骗你。”
她听到我的回答之后,才放下小刀。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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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视了我几秒。
不带任何情绪注视了我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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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之后,少女再次握紧小刀。我立刻警觉了起来。
少女立刻挥刀向我砍来。
我尝试躲闪,但她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手无寸铁,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一把锋利的小刀迅速刺入我的咽喉。割开我的喉管,血液立刻喷涌了出来。
我看见鲜血溅到她身上,她身旁的墙壁上。一切都染上了血色。
我的鲜血流了一地,随后我就倒在了血泊中。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模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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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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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从黑暗中醒来。
仍然是在她的房间中醒来。
刷得雪白的墙壁。整洁的床。简洁的桌子。整洁的书柜。一切都呈现着一种自然的完美。一切都是如此整洁。
是我又一次死而复生了吗?
我再次努力站起身子。
我刚抬起头,就看见少女坐在床上,抱着屈起的膝盖盯着我看。
我朝她看去,和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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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骗我呢。”
少女在床上站起来,俯视着我,“你果然也是复活——奇迹点——携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