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DS AND BOYS 狮子王骑士
作者:深水港触礁
(以后不打算用“苏格兰的狮子”这个笔名)
序章:回归,尾平镇之前的记忆
01-
砰,砰。两下微弱的敲门声驱散走混沌不明的思绪。
蒋威宇拉开门,目之所及的是,一份外卖静静地蹲在门口。朔料袋里,白色饭盒上蹲着的一碗汤。汤的上方飘着似有若无的白气,他一触手,才知道,汤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安心的是,外卖盒上的一张米黄色便利条,写着的话语是:
【哥们,我记得你说过,关于你经常忘记准时吃午饭的事情。】
【这一份是店里面多出来的。如果你事先吃过了,这份就丢了吧。】
【如果你没吃,那就帮忙处理一下。我觉得味道不错。】
这是一个很关照他的兄弟给的。那兄弟从事送外卖骑送工作,风雨兼程。在几个月之前,他俩彼此还素未谋面,但如今却能像朋友一样相待。蒋威宇不时新生亏欠之意。
他再次回望这套狭窄的单人间。此时指针打在14:00。站在远处一看,床铺对准电脑桌与书桌,书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文案或草稿,书桌靠着的墙上的白板写满时间表与任务事项的规划。但他走进一看,书桌上其实只是凌乱摆放着些裸模杂志以及医院广告杂志,白板上的时间规划表已然是被外加的马克笔涂得不成模样。
桌子边的智能手机积了灰尘。那淘汰的诺基亚N96却时不时亮着灯。
坐下,撕开杂志的一页摆在一边,目的是为了放骨头。打开饭盒,原来是叉烧饭。这份叉烧饭里面可能压根就没骨头。打开塑料碗的盖子,暖汤下肚,汤里的青葱甘甜,还算新鲜。
*
入夜,街边三轮机突突驶过,紧随的是二轮与四轮驱动载具。温柔的街灯笼罩在这座城市里,每一个行人都会在一束光下前行,在夏末初秋的季节里,即便时而猝然降温,也能心安不已。
椒烤的烟气扑在蒋威宇的脸上。外卖小哥罗文浩今天请客吃烧烤。他舔了舔筷子,怼着外焦里嫩的鱼儿说道:“这烤鱼不错。”
我不喜欢吃鱼。
但是,蒋威宇说道:“这烤鱼确实很不错。今天十分谢谢罗哥。”
“少年,还在困惑吗?哈哈……”伴随着魔性的笑声,罗文浩兄弟每天的任务就是开导蒋威宇。这个任务似乎是罗文浩兄弟的天职一般。但是谁会喜欢屯着大道理过日子呢?罗文浩兄弟简直是有传播焦虑的嫌疑呀。“小宇。你和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重点大学毕业,即便会面临竞争压力,但这些压力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我对烤鱼的投资,我绝对不认为这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兄弟,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我感觉,我会让你失望了。罗文浩只会以为我是被就业压力打败的。
蒋威宇心理不会好过的。但是,这些鼓励的话语是在这位仁兄的嘴里说出来,对于蒋威宇本身倒也没造成太大的伤害。
毕业将近一年多以来,蒋威宇一直处于待业的状态。起初应聘工作,蒋威宇老是因为职场不明所以的规则而被淘汰,他带着一副颓丧的脸,不觉间极其招应聘公司老板的厌倦。
之后蒋威宇跟了一个同学的同学搞生意,当时企划的内容不明详情,就是大致知道要做海外某种男性药物在本国销售的代理商。另一个同学的同学介绍了一个贷款企业。蒋威宇被吩咐道用自己的身份信息进行贷款。第一笔需要贷款的金额实际并不大,只需要3万元。不过,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正当来到还款日期的时候,那几个玩意都人间蒸发了似的,蒋威宇深陷了贷款风波,资金运行不过来,那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圈套。再付清完基础款项后才知道,介绍过来的发放资金的那家公司是实打实的高利贷。如今梦想前程早早地破灭了,信用卡不久也被列入了黑名单。资金款项尾数越滚越多,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蒋威宇便与之前那些玩意一样,搞起来人间蒸发。
拘束在狭窄阴暗的城市一角。
这会,蒋威宇的手机每天都是追讨信息以及骚扰信息。那接受信息的原来那张手机卡扔在了一边,只有装新卡的老式诺基亚手机才能与外界联系。
“还能养活自己吗?”
“可以的。”
“你也不出来干活。能行吗?”
“我会在网上写点东西,还能熬一会。”
望着面前快要凉掉的热鱼和烤串,蒋威宇似乎还能见到他们活蹦乱跳的景象。那是幻视吧。
“一切都会变好的哟。”
在幻想中的鱼儿也停止乱跳的一刻,风开始呼呼地吹着脚底,人字拖泛凉。
小哥罗文浩站起身,不一会便跑到了街道的对面,他冲着蒋威宇挥挥手。大风中,还能看清他成熟的脸,瘦削的脸颊和温柔的梨窝。
蒋威宇想,那便是成熟的人该有的模样吧?懂得温柔地对待身边的人,保持着乐观主义,对待世界保持着善意,不会堕入虚无主义,对未来满怀期待。虽然彼此年龄近乎相近,对方却被定义为【大人】,而蒋威宇自己,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02-
开始恋旧了。
不是23岁就有的毛病。这毛病,很久之前就有了,人类共同的毛病。
将过往的记忆描绘成缤纷的蔷薇色,到底算是人类的一种认知上的偏差。人会时不时美化过往的记忆。
高三时期的最后一天,所有的努力跃然纸上,搁笔一刻,蒋威宇知道,不久之后关于此刻的记忆在未来也会被涂成蔷薇色,即便高中生活黑暗不已。待时过境迁,整一段高中生活估计同样会被狠狠地涂上类似的暖色调。
蒋威宇回去的路上,筱娜叫住了他。
经过楼宇中央的篮球场及塑胶跑道,她站在纷纷而落的雨中。南洋楹在湿润的天气里,哗哗掉落的叶子雨是一场不会停歇的雨。那儿。干净利落的短发,大一号的外套与裤子不适合她。她清澈的眼眸里,深处,有目不可及的地方。
“小宇未来想要去哪一座城市?”
“估计是远离这里的,北方的一座城市吧。”
“小宇会如愿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大人吧?”筱娜笑了。
就在蒋威宇稍微往她一瞥,她前倾的头发恰好遮挡住一侧的脸。
筱娜的右手拿着一封信,米花色的信封,不算崭新也不算老旧的纸信封。
那一刻,全天下都被染成了蔷薇色一般。
03
筱娜的家住在市中心的公园附近。她的舅舅有一家冰激凌屋,坐落在公园的鳄鱼池不远处。
她是蒋威宇的小学同学,初中时代分开在不同的学校,不过后来考到了同一个高中部——尾平高级中学高中部。只是高中时代不会像小学时代那样,有经常对话的机会。
小学时代的筱娜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远远的坐在一旁看着漫画,或者偶尔写着日记,她似乎很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却不常常与他们进行交集。让蒋威宇惊讶的是,筱娜很喜欢一部似乎只有男孩子才会喜欢的特摄剧《狮子王骑士》。某一次体育课上,蒋威宇见着筱娜在大榕树下看《狮子王骑士》漫画本第七则时,才有了与筱娜更多的交集。
《狮子王骑士》是一部依据于五种动物来创作的特摄剧,原作依据于同名漫画。里边创作的五大英雄角色分别为:
【象征“正确”与“逃避”的狮子王骑士】
【象征“公正”与“残忍”的黑暴熊骑士】
【象征“善良”与“畏惧”的独角鲸骑士】
【象征“包容”与“欲望”的白雨燕骑士】
【象征“勇敢”与“虚伪”的火猎鹰骑士】
五大英雄骑士在人类遭遇危机时出现,并且击败恶势力——具有操纵、蛊惑人心的“偶人”与“自然之兽”。
但是这部作品原作的人物画元素疑似抄袭了另一部更加早期的作品《四兽传奇》保守争议。还有里面一些不明其意的台词桥段被家长们诟病。所以制片方因为一些列争议筹集资金遇上了困难,大结局没拍。这部影视作品早早地烂尾了。
即便如此,蒋威宇他依旧热爱他的英雄——狮子王骑士。
“你也喜欢狮子王骑士吗?”
蒋威宇第一次主动的问候便是此。
“是的,只是这一部漫画本身。”她小时候表现得比高中时代难以接近多了,那是她长着波波头,傲气十足的样子。
“那你会喜欢白雨燕骑士咯。白雨燕骑士是女孩子,一般女孩子会喜欢女性的角色。”
“不是哟。我一点也不喜欢白雨燕骑士。”
白雨燕骑士象征着“包容”,即便她拥有着人类本身诟病的“欲望”,但是在总体上,白雨燕骑士在蒋威宇的印象中算是很不错的。白雨燕骑士每一次击败对手的同时,并不会消灭对手,而是尽可能地劝服并感化恶人们。
“白雨燕骑士更适合现实人类。你看,人和人发生矛盾的时候,不会拿着刀互相威胁,而是用话语征服对方。”
“但是白雨燕骑士的做法无事于补。”筱娜当时的解释蒋威宇实在不理解。“白雨燕骑士没办法感化对手,同情心泛滥,也会被人利用。如果是这样子的话,白雨燕其实就是一个拖油瓶,我不喜欢拖油瓶。”
还以为她会因为白雨燕很帅而喜欢她呢。
筱娜居然想到了同情心泛滥招致对无辜人员的伤害这一类现象。那是只能读懂英雄主义的蒋威宇读不懂,也是当时不理解的:“那么,你喜欢哪一个角色?”
“驯兽师。”
“驯兽师?好像没有这个角色。”蒋威宇打趣地笑。
“有的。”筱娜连忙翻起了她手中的漫画,翻到后面也没翻到驯兽师那一个章节。“这个故事后期会提到驯兽师的角色。”
“真的吗?可以给我看吗?”
“这一本没有。我的其他本在家里。以后再给你看吧。”
蒋威宇因为这部作品,与筱娜有了第一次的交流。奇怪的是,筱娜压根就没有带来过那本讲到驯兽师篇章的《狮子王骑士》。筱娜之后的解释是:那本漫画不小心丢掉不见了,找不到了。
说到驯兽师,可能筱娜真的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驯兽师。
*
小学六年级的冬季出游,学校组织去市中心的动物公园。那一座公园恰好是筱娜舅舅开雪糕屋的公园。
真不知道为什么,导游当时居然能给小孩子这样的项目:掉鳄鱼。
“到底谁想试一试呀?”
那一刻,好多的男孩子跃跃欲试,不过不包括蒋威宇。作为学习委员的蒋威宇只能待在一边。帮着伙伴们暂时看管背包。
“我想试一下。”筱娜举手来到导游面前。别的女生都是往后退的,就只有筱娜试一下。
筱娜抓着勾住红肉的钓竿往鳄鱼池里送的时候。一头鳄鱼张开大嘴,瞬间咬颌。
不过鳄鱼扯肉的力量过大、过于凶猛,筱娜和一旁辅佐的导游没抓稳,钓竿不慎掉入了鳄鱼池里。
04-
当时的场景化作了暖色调。
筱娜递给出来米黄色的信封,便匆匆地跑了,或者说,逃跑了。
“记得,一定要回去才能看。记得通电话。”
高中时代不会用得到手机。看来,联系方式在信封里面吧。
不过令蒋威宇后悔的是,他并没有开信封,那封信之后丢失了。在收拾完所有的行李上了车的那一会才察觉。
一定是落在课室的书桌上了!原本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在毕业典礼的日子里,他还是没能找到那封信件的存在。
筱娜也并没有参加毕业典礼。蒋威宇通过了许多的方式和途径寻找着筱娜,但是终究无事于补。原本筱娜居住的地方人去楼空,在学校记录表里留下的电话一直保持着关机状态。筱娜消失得太离奇了。
就这样,原本该续写的暖色调的记忆,可能书写美好未来的爱恋,在叶落的虚妄的雨中早早地结束了。
05-
23岁。时至今日。蒋威宇还是回想起那段记忆。躺倒在褶皱的被褥里,白色污垢遮掩重重叠叠的视线。书桌上的手机响了,估计是谁给诺基亚打了电话。
诶?不对。响铃的是智能机的初始铃声。
我可能是真的疯了。蒋威宇自嘲道。
06-
暗黄色的公寓里,走廊的时间好似被封住了一般,与现实世界相隔。
蒋威宇此时待在的是儿时居住的城市——尾平镇。尾平镇遵循着某种意志被拼凑起来,部分的场所时间会选择流失,部分场所的时间则会被封锁。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手表指针可能会在公园里走动,但是在钟楼教堂或许就停掉了。当然,如果对物理保持严谨,可知手表指针旋转是不能简单形容时间的流失。所以上面的例子的需要加的前提是:假如手表的指针反应了绝对真实时间。
尾平镇大体上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被召唤回来的人都无法离开尾平镇,尾平镇不断有人出现。出现的人有一个特点:大多都是年龄相仿的同龄人。
所有人来到这里,都不会记得(或者说大多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种解释对于新生的胎儿也一样,蒋威宇不会记得自己的意识诞生之初的情形。但是有一点与新生儿区别开来的是,他们都有原先世界的记忆。
如今,蒋威宇,郭林志,花铃,三人蹲坐在城市的一角,一处公寓的走廊里,吃着零食,享受这转凉后的夏日晚霞。
“你说的那些,都是你来到尾平镇之前的记忆吧?”小卷发女孩花铃摸了摸只剩下一半的罐装可乐。
“是的。那些都似乎是,我能记起来的,与现在最为相近的记忆了。”蒋威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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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希望我可以写完这部作品。这部作品本人还是也有点期待的。总之一起加油就对了。
【若有错别字,敬请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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