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人类社会由分歧逐渐走向融合不久的故事。

这是个世界距离崩坏不太遥远的故事。

时间一成不变的向前跳动着。

社会如同机械般的运转着。

人们碌碌无为的工作着。

细小的裂痕一点一点地向外扩散。

清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充满着朝气挥洒大地,远处的呼啸声伴随着床边闹铃声一并充斥着整个房间,今天是圣路易斯堡学园高中入学式开学的第一天。

圣路易斯堡贵族学园,是一所接收各地学生的贵族学校,虽然在排名上低不成高不就,但也区别于平民学校的生源质量,还是需要一定经济实力和个人实力才能进入的学校。

废话少说,我叫夏厨,家境普通,今年正值上高中的年纪,目前跟着警察局上班的叔叔过日子。

父母都是研究员,临时去了别的地方搞研究,反正不在我住的这个地方,而且距离我这儿很远,得几天才能到的那种距离,来回很不方便。

"入学式……"

我说起了梦话,还带着暑假的懒散勉强睁开了双眼。

随手套了件外套,双脚挤进了拖鞋,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这才从朦胧状态缓了过来。

九月份正值秋高气爽的天气,但事实上温度并没有下降多少,只是早晚的温度有了些许的凉快。

桌上预留了叔叔做好的早餐。

事发突然,双亲出差去了国外,临走前老妈眼泪哗啦啦的直掉,一个劲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但是我拒绝了,学校都定好了,突然鸽了感觉不太合适,况且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

于是就这样我被托付了给在警察局工作的叔叔照顾。

想起叔叔的过往,我自己也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一个四十多岁大龄单身男居然生活的井井有条,如此不可思议。

虽然大家多少有些担心叔叔,或多或少有牵线的意思,但用叔叔的话来说,干警察的,一旦忙起来了,顾不了家的,往坏了说这份职业随时可能会丢了小命。

这觉悟,不愧是人民警察。

叔叔会在早餐旁留下了纸条,如果没有回来的话,早餐我就自己搞定,这是暑假期间养成的习惯,我们俩交流时间经常会错开,这种每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对于我来说可是相当折寿。

但作为警察的叔叔最近总忙于处理案情,加班与熬夜已经成了常态,留纸条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最近出门小心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类似于邪教那样麻烦的东西,一日三餐就自己解决啦,生活费在旁边」

“邪教吗?有点意思。”

对于邪教这种组织性犯罪,我还是蛮感兴趣的,这些人总是幻想被奇奇怪怪的神支配着,要是能证明他们信仰的神是个垃圾,那样的话说不定能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反正信仰邪教的人,能有几个是正经人。

吃完早饭,穿上了鞋,我不慌不忙地出了门。

因为离站点比较近,人的惰性就多滋生了几分,出门时间总想着往后推迟些,总的来说大部分人的本质还是一样的。

不过这里既不属于市中心也算不上偏远郊区,路上来往的车辆稀稀落落也有一些。

不一会就走到了车站,万恶的轻轨台阶总是要往上走,这样一点也不节能。

车站这块儿没什么让人醒目的设计,唯有那中心建筑上镶嵌着一块钢制的字母"D",那也只是代表着这个地方是D区域。

说起D区倒是出过一位名人,不是偶像也不是明星,而是科学家。

他没有前兆地横空出世,带着他潜心研究出的医疗药物对外宣称自己是D博士。

"名人……吗?"

总有一天,他会被后浪推死在沙滩上,这估计只是个时间上跨度的问题。

这么蠢的问题我竟然还会去思考可能性,看来一个暑假下来,我的脑子有些生锈了。

片刻的思考时间,台阶也到了尽头。

上班族们像往常一样站位,中间多,两边少,挤的挤,松的松,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站台内,多了个衣冠不整的中年人。

我远远的瞟了过去,中年人眼光无神,颓废的坐在地上,手臂搭在弯曲的膝盖上,油腻的头发,褶皱的领带,手里握着一小瓶白酒,浑身散发着酒精的恶臭,让人敬而远之。

这些人都是忙忙碌碌顾不到这一另类。

"可恶,简直是灾难啊......"

轻轨入站最左的位置,也就是我往常等车的位置,离这家伙也就一步的距离。

但我可不想为了这一个不定要素而打破我一直以来的习惯,非要说的话,我喜欢按照有计划的方案行动,遇到这些不定要素,只能忍气吞声熬过去了。

于是我倚着墙把头扭向了远处,鼻子歪过去会减少一些酒精的气味。

然而这使得我更加心烦意乱了。

处于下风口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会将这些有毒气体吸入体内的,唯一能逆转这种情况的,只有当列车进站时,那股巨大的冲击气流,不过车都来了,这逆转又有什么意义。

看这酒鬼的手紧握着瓶子,涨红的脸配合着暗淡的眼睛,不知道脑子里在思考着什么,此刻的酒成了他最好的掩饰道具。

正当我忍无可忍准备请他挪一挪的时候,他开了口。

“知道吗?”酒鬼低着头,他的意识并没有醉过去,“你是第一个站在我旁边的人。”

对于突如其来的搭讪,我是有点诧异的,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先前有过什么老掉牙的故事。

酒鬼又继续喝了一口酒,这一口显得周边的有毒气体更加浓郁了。

这下我受不了爆发了。

"知不知道又关我什么事,话说你这家伙严重影响到环境了吧,大叔!"

我心想着,这种人看起来多半是老婆跟别人跑了的那种倒霉蛋儿。

他没有反驳我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抬起了头,目光望向了屋顶的玻璃,又或者望向了头顶的天空,陷入沉思。

"运气也好,社会也好,反正像我这样的人都没得选。"

"这样的社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了。"

这些话让我重新打量起这个人来,但凡是个失败者,总会由社会去背下让他们失败的锅。

这种时候,这样的地点,我不由的联想到了什么。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标准人生结局之一嘛。

『列车即将进站…………』

电子播音员的声音响彻整个站内,伴随着风向的逆转,那些有毒气体挥散而去,我的鼻子才舒服了一些。

"也对,我认命!哈哈哈!"

突然,他摔了酒瓶,说着疯话,向着轨道冲了过去。

“才开始,才刚刚开始。”

“哈……哈……哈……哈!”

就这一瞬间,轨道沉重的摩擦声与玻璃清脆的破碎声充斥着我的脑海。

列车鸣起了刺耳的警笛,从我面前经过。

这就是失败者的结局。

高速撞击产生的玻璃碎片从我脸旁飞过,撞在了墙上,落在了地上。

片刻后,列车急刹停住了。

留下一地的碎玻璃渣以及不知所措的人群,人们议论纷纷。

"刚刚有人卧轨了!"

"什么?!可恶啊要迟到了!"

"早不跳晚不跳偏要现在跳!"

…………

生活中不可控因素太多,我没有阻止一个绝望的人的念头,反倒是对他所说的话有了一丝兴趣。

他说的话,我心里一句也没猜对。

颇有种像是他开了先头的感觉。

播音员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都是些官方化的致歉说辞。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入学式完美的错过了,毕竟遇到了这种不可控因素。

唉,鸽就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