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世成,咱家有你就没好!”
“铁世成,就是因为你这个家才变成这样!”
“铁世成,你就是这个家矛盾的导火索!”
......
“......”一遍又一遍,这些话铁世成都要听腻了。父亲要他成为武者,成年之后好由他接班,代替他的位置领导铁家走下去,而母亲则不想让铁世成舞刀弄剑的,她更像让铁世成走一个普通人的路线:考一个不错的大学、再努力努力当一个研究生,之后安安稳稳找一份工作,再结婚生子,过一个平凡的一生。所以两者之间有矛盾那是必然的,父亲自以为是,专横霸道,母亲又是个泼辣的东北女人,这两个人就像是小锅里的两个大勺,磕磕碰碰自然难免。从铁世成有印象开始这两人大大小小的架就吵了无数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应该床头打架床尾合的夫妻每一次争吵火气愈来愈大,吼出来的诅咒和辱骂一次比一次发自内心......在很小的时候铁世成就知道,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往他们身边凑,但是战火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烧到他身上。每当他们吵累了喊哑了,其中一个总是会怒气冲冲的推开铁世成房间的门,一脸愠色地坐在铁世成的床上,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不管铁世成在做什么都会让他停下,把余下的所有怒火都撒在他身上,最后还会得出结论:铁世成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这一切不会是没有理由的痛骂,毕竟铁世成自己也没做到那么无懈可击真让他们找不到发泄的罪过。铁世成不仅仅在武学上造诣平平,就是学业也不尽如人意,从小到大也就中考时他超常发挥了一下,其余时间不过是个在班里中游的路人甲。这种平庸的成绩显然不能达到他母亲的目标,所以,在铁世成家里,铁世成的处境十分微妙:既被父亲所厌恶、母亲又对他感到失望,再加上双亲之间的性格摩擦,铁世成前半段的青少年时间就像很多影视剧上展现的一样并不轻松,甚至可以用劳累来形容。
“真是......悲哀的日子啊。”铁世成在脑海里滚过了一遍自己当兵前的日子,其实他早就醒了,但是因为疲惫他不想睁开眼睛。“飒飒飒飒~”他听见自己周围好像有衣服摩擦的声响,谁在旁边?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呆了两个月的病房里,他旁边坐着一庞然大物正把弄着摆在旁边果盘上的橘子,小小地砂糖橘在他半个电脑屏幕大小的手掌上显得那么渺小,就连剥皮都好像是件需要精雕细琢的难事。此时的他正把脸凑到橘子跟前,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擀面杖级别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橘子的果皮撕下来,显得莫名喜感。可能是感觉到有视线在背后盯着他,这庞然大物猛地回头,反而吓了铁世成一跳,不过铁世成也顺势认出来这位是谁:“天师兄好。”铁世成试探的像他打声招呼。
“......”添师兄还是那一副呆萌的模样,想了好久才明白铁世成是在和他说话。
“呐。”他伸出手,把辛辛苦苦剥好的橘子递给铁世成,娇嫩的橘瓣散发着淡淡的清爽味道。
“谢谢。”铁世成伸出手,想把橘子从添师兄手里接过来,刚醒过来他他嘴里确实需要点东西润一润。他直起尚在隐隐作痛的身体,突然发现在这位身后丢着无数被捏的破破烂烂的橘子,看起来唯一的成果就是他手里这个,再看看添师兄的眼睛,即使隔着一层乌漆嘛黑的斗笠,铁世成还能隐约察觉到那双湿润的眸子——MD为什么像一个被抢走棒棒糖的小萝莉一样啊!铁世成内心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飞驰而过,大哥你瞧瞧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啊!再看看你那大得不像话的手,一掌下去能把一个活人拍成烧饼!你这卡姿兰加持的大眼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有一种我在欺负你的罪恶感呢?按套路你不应该是那种一心痴迷于武学、满脑子只知道干架打遍村周围无敌手之后为了和更强的人切磋走出村子结果一头撞在师父的铁板上被收为大弟子、主角在宗门大比上惹了事都是靠你罩着、还有一个喜欢你却一直被你这个榆木脑袋忽视的的师姐的那种人设吗?你的眼神不应该是“透着三分坚毅、三分冰冷、三分热枕更兼一丝疯狂”的那种恨不得往眼眶里塞一百只眼珠子那种逼格满满的吗?这软糯的跟蒸熟的年糕一样怎么看怎么感觉违和感爆炸啊!
“?”添师兄见铁世成毫无动作,再把手里的橘子朝他递了递,看得出来虽然很不舍但是添师兄的态度很坚决,这个橘子是一定要送出去的,铁世成也不能拂了人家好意,想了想,拿起橘子分成两半,“天师兄,我不爱吃,我们两个一人一半。”铁世成说完,添师兄的眼睛就闪亮了起来,铁世成把手按在头上,如果这眼睛要是按在二次元的萝莉脸上弹幕肯定飘着一片“awsl”,但是在这头巨兽脸上却有一种想要去死的冲动——至少不想让人喊“老婆”。
铁世成扯下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爽口的酸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好吃。”无论什么时候,吃到一口美味的食物总能令人提振精神,铁世成不禁把手上所有的橘子一起丢进嘴里,可还没等咽下去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是永乐。原本坐的好好的添师兄见到永乐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立马蹦了起来,他好像很害怕永乐的样子。
“你先出去,小谭在外面等你。你不用动,接着躺着。”永乐还是用着那分不清男女的电子音,铁世成听不出其中是否包含着感情,而获得大释的添师兄听了永乐的话高兴的就好像得到了变形金刚的小学生,一蹦一跳的就跑出去了,独留铁世成一人面对永乐。
短暂的沉默时间不长,但足以让铁世成内心七上八下的了,他就这么躺在床上,想动不敢动,生怕哪个动作触怒了大佬——他爹之前可把神机营的脸打肿了,当着众人的面把藤原万树这种高级成员丢下台去,完全不给留一点面子。万一父债子偿永乐把火撒在他身上怎么办?不过事实证明铁世成还是小瞧了永乐的气度,为难仇家的小辈这种掉价的事情永乐连想都不会想,之所以找他铁世成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你的神经灵敏度是普通人几倍?”煎熬的时间总是会过去,永乐终于还是先开口了。
“两倍。”
“实话实说,我刚才看了你的体检报告,肌电图显示的可不是两倍的数据。”
“......十倍。”铁世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一五一十全盘托出,这个数字是他在初中学校的体检时得知的。
“换言之你的视力、听觉、味觉这些都是普通人的十倍?”
“不是,这些我都只是普通人的优秀水平。”
“那你这十倍的特性都为你增幅了什么?”
“......痛觉和疲惫。”铁世成低下头,这是一直困扰着他的秘密,玖霄是一部强大的功法这没错,能让人电光四射还不需要锤子,而且,玖霄还能为修行者们提供更加神奇的增幅,他们的感官在功法入门后会逐渐变得灵敏。原本看不见的可以被发现,原本听不见的可以被察觉,原本闻不到的可以被嗅出,在有了现代科技的辅助之后铁家人可以让玖霄对神经的提升超过常人一倍。这原本并不能算是什么坏事,但是凡有所得必有所亏,获得超乎常态的力量要付出的永远不仅仅只有努力,还有代价。因为神经变得过于敏感,所以铁家人的痛觉也会被提高两倍,疲惫感也会增加,每次对敌就像是先砍掉了一半的蓝条又给对方先加了一套无尽之刃。可最惨的还是得铁世成,玖霄带来的增幅一个没有不说,负面效应却比任何人来的都强。
“你父亲知道吗?”永乐的手指轻轻地点着病床前的栏杆,与手上装甲磕出清脆的响声。
“不知道。”
“为什么不说?这不是件小事。”
“......”
“不想说?”
“......嗯。”
“为什么?”
“......说出来也没有用。他们也不会认为是真的,反而认为是我在找借口。”
“......”家庭伦理啊,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纵然是力能开山的战神面对家长里短也是力不从心。
“我......听了你和你父亲在擂台上的对话录音,他好像对你很不满意。”
“何止是不满意啊,他可是说过养个狗都比我强的。”
“这一听就是气话,你也能当真?他还是爱你的,愿意为你四处奔波,从地球到太空军基地怎么滴也不止十万里了吧?大老远来看你......”
“大老远从地球上面跑过来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吗?”铁世成的尖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在他喊完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把头低下。
“男子汉大丈夫,这就哭了?”永乐手指一挑,一道白光闪过,摆在门口的桌子上的纸抽便被拽了过来,安稳地放在铁世成面前。“我还有点时间,把你想说的对我说说。”这做父母的就永远不会明白,对于叛逆期的孩子,堵不如疏,打他骂他都没有用,不如闭上嘴听孩子说说他是怎么想的,这好歹也算是心里话,总比在你们的淫威下屈服逼出来的保证有用的多不是?
“好。”铁世成可能也是憋坏了,正好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我从小就在尘都周围一个小县城长大,家境也只是一般的程度......”
“等一下?”刚刚开始怎么就有槽点了?“你父亲不是上将军衔吗?按理说当镇守西方战区的封疆大吏都没问题。你不应该是那种【退休战神得知独子在学校备受凌辱,一怒之下华夏十万退役战士怎么怎么】的那种生活吗?”
“......您看点广告看多了吧?”原本严肃的永乐突然来这么一出儿搞得铁世成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酝酿的一点气氛也都没了:“他这上将军衔其实就是一个虚名而已,被政府招安的梁山贼寇哪来的什么实权职务,也就能领个军饷,我家叔叔伯伯最差的也是一个少将,剩下的也都是中将。”
“陆军这么搞的吗?”奇怪的知识增加了.jpg永乐版。“学到了,以后就这么办。”永乐在心里已经在构思改革了。“你继续,别管我。”
“我从小我爸就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好好练武,毕竟他是铁家家主,我是家主的独子,但是我妈不愿意,她不想让我成天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她想让我读书上学,最后当个工程师过普通人的日子。因为教育的分歧自我记事以来他们两个就没少吵架。”
“最后你母亲赢了?我记得你是大学兵对吧?”
“......不是我妈赢了,是我爸输了。”铁世成伸手捏住了面前的纸抽,不安地摆弄起来。“是练武这条道看起来走不通我爸才默许我走我妈这条道。”
“你爸要求这么高吗?还是你们铁家真就人才辈出你这种天赋的都是泯然众人?”
“不是,情况不一样。我是上大学才突飞猛进的。我小时候在同龄人里根本排不上号的,无论是基本功还是实战,我上去就是挨打丢脸的,古武世家的孩子三岁练功,十岁不能出师就是废物,我更废物,十二岁了也没整出什么名堂。所以,我爸也就不指望我能在这方面有什么成就了,既然如此他也认为当个工程师也是条不错的出路......”
“的确,要是能当个工程师也能有不错的收入。对了,那你觉得那个更好?”
“......”
“哪个也不喜欢,对吗?”永乐从铁世成脸上读出了答案,铁世成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说来听听。”
“文学和历史。”永乐从铁世成眼中依稀瞄到了一丝光亮,他是真的热爱这些东西。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你父母好好谈谈?说清楚了我想他们会理解你的吧?毕竟是你一辈子的事,为了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付出全部的人生是会十分痛苦的。”
“......”
“怎么又不说话了?我不是你的父母,这里说出的话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别把什么都掖在心里,该说的说,憋的太久对谁也不好。你又不是一个内向的人,还是说,你就这么害怕你的父母吗?”
“......嗯。”良久的沉默与挣扎之后,铁世成轻声答道,他低着头,不敢让永乐看见他的眼睛。
“为什么?”
“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他们会生气。”铁世成捏紧纸抽的手微微颤抖着,说出这个答案就好像割掉了他二两肉一般痛苦。“我也会不高兴。”
“他们不认同你的选择吗?还是说他们只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是。”永乐不亏是人类顶峰的存在,只凭铁世成三言两语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铁世成的父亲性格急躁火爆又有着自以为是的恶习,还爱好虚荣,不允许有反对态度,听不进去他人意见;母亲性格敏感多疑,遇到什么事情不先选择交流化解而是爱在心中瞎想并十分相信自己添油加醋得出来的结论,总怀疑周围对她抱有恶意,一点小小的事情在她心里发酵变化都能放大到社会性死亡的地步。这样一对夫妻无论是在生活之中还是在教育方面自然摩擦不断,对铁世成的态度也是独断专行的,叫你练武就是练武,叫你学理科就是学理科,完全不理会喜欢文学与历史的铁世成的感受——事实上这两样铁世成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的,而每次铁世成都抱有好好谈谈的心情去交涉的结果总是变成单方面的批斗会,更何况无论哪方面铁世成都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当他和父母抱怨自己遇到的困难与疲惫的时候总是会被他们拿“别人家的孩子”取得的成就再对他进行责骂,如果铁世成表现出一点儿抵触的态度就把不孝的大帽子扣在铁世成头上。在这种环境下铁世成逐渐养成了把一切不满、伤心、难过都窝在心里不去交流的性格,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意见与情感并把这些表现的若无其事一般,可这种态度却更像是对父母期望与教育的蔑视,反而使家庭矛盾更加激化。所以主动交流对于铁世成来说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来的直接。
“......这是何苦呢?你们铁家人就不知道【心想事成】吗?”
“知道,但是铁家重【成】字,定下了目标或者接到了命令就会不顾一切的完成......只要我敢对他们有一点异议我就是妄想把他们活活气死的不孝子。”
“既然这样努力些不就好了吗?你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毕竟你自己也接受了你父母的规划......”
“为什么谁都说我不努力啊!”铁世成的情绪突然爆发了起来,打断了永乐的话。又突然觉得自己对待关怀自己的首长太过失礼了,惭愧地低下头,不敢接着说话。
“没有关系,是我没有注意你的感受,继续说吧。”永乐并不在意铁世成的爆发,今天他就是来当听众的。
“我也想过,就算我再不喜欢我爸妈给我选择的路,但我也不是没接受,哪怕是让父母不失望我也得好好努力,可是、可是,这世间哪有努力了就一定会成功的道理啊!”铁世成几乎是哭着在说,“我也不想失败,但我已经努力了啊!无论是学习还是练武,我都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都说我没再努力啊!”
“谁?你的父母吗?”
“对,他们从来都不会允许我失败。从小到大,只要有什么不达到他们的要求,哪怕就是一次单词没考好我都是废物,垃圾,这辈子只配在垃圾桶里捡垃圾。在他们眼里我之前做得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偷奸耍滑,是欺骗他们的表面功夫,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努力了!我天天晚上1点半睡觉,早晨五点还得起来晨练......我真的尽力了!可是,没成功又有什么办法!我连跟他们抱怨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一旦说了什么都会被他们骂没出息,说别人家的怎么怎么样,把我贬的一文不值,我是人,我不想被人比来比去!他们都在逼我,我每天都得听他们在我耳边嘟囔我根本不想学的东西,被他们骂,就连生病住院了躺在病床上他们都不忘说一句影响学习怎么办!我当时恨不得就从四楼跳下去!我真的受不住了,就想着熬到了高考结束了,六月份高考我五月份就知道肯定考不好了,那一个月我浑浑噩噩的,听见学习、高考几个字我就要上不来气,最后果然没考好,到北方一座不入流的大学去学一个我之前十七年都没听说过的一个建筑专业,我爸妈希望我去考一个研究生补救我高考的失利,但是我怎么可能还有动力去向一个我根本不知道的目标呢?离了父母,我失去了逼迫我的拐棍,我也就什么都不想了,去他妈的学习,学个屁!”铁世成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现在说的都是些混账话,但是他还是对永乐毫无保留,说真话的机会太少了,铁世成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永乐,他甚至拥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信任,甚至超过对他父亲,可能是初次见面时永乐天神下凡的表现震撼到他了——到现在铁世成也不知道永乐到底强到什么程度。所以平时难以出口的话面对永乐都能讲得出来。
“那你想过你以后该怎么办吗?”永乐一直听得很耐心,也会根据铁世成的故事提出一些问题。
“......没想过。”铁世成犹豫了很大一会儿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说完后就不敢抬头了,“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的朋友们知道你的想法吗?我知道你肯定不敢告诉你父母这些。”
“我......现在没有朋友。”
现在?也就是曾经有过呗?听起来又是一段故事。
“就算大学里没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家乡总该有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吧?”
“我......曾经有。”铁世成卷起袖子,把套在他手上的一个略显陈旧的NBA手环展示给永乐看,“当时对篮球稍微有点兴趣,这是她在我十四岁生日前一天送我的,这也是我唯一从同龄人那儿收到的礼物。我也就这一个朋友,在大学认识的只能叫做玩伴,一起陪我堕落的而已。”
“那你唯一的朋友没在你即将堕入深渊的时候来拉你一把?”
“她......早就不和我联系了。”
“因为什么?”
“我杀了人。那时她就在我身后。”
“我记得你是跟我说过你杀过人,什么时候的事?”
“我十四岁生日那天。”
“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怎么了?”
“那不对啊。”永乐一开口,铁世成的脑袋上就已经要有黑线出来了,果不其然“既然是女的,按道理来讲不应该是这种发展嘛:【明明是个初中生却有着能杀死两个人的武力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哎呀不行越想越害羞】这样吗?”
“我......当然不是啊!”铁世成真是想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位起点入迷的永乐营长,“您到底看了多少垃圾无脑爽文啊?您的脑回路为什么都是满满的起点味道啊?真实社会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想?杀人是犯法的啊!谁会想和一个犯罪分子接触、成为朋友啊!就算最后我老爸告诉我这是被他送进去的死刑犯跑出来找我报复,我杀了他们不但没有法律责任还可以获得嘉奖,但我也杀人了啊!您到底与社会脱轨多长时间了?”
“这个......我已经差不多十五年没到地球上生活了。”听了铁世成的话永乐居然再认真思考起来:“不是说文学艺术是可以反映社会现实嘛!我没事的时候也会选择看看小说,我看得都是排名榜靠前的都市文啊?怎么会有你说的问题呢?不应该啊!?”
“......”铁世成把手捂在头顶,妈的人类第一强者都这幅模样,她不禁对人类吃枣药丸前景感到悲哀!
“行了行了,是我脱离实际,你继续。”永乐很快就把被自己拉歪的楼再给拉了回来。铁世成也没在意,就当之前的就是回忆自己悲哀往事时的一个中场休息而已。他揉揉泪痕已干的脸,长出一口气后继续讲他的故事:“我的生日在暑假,后来开学的时候我才知道她转学了,而我杀过人的事情在这个不大的小县城里的传播速度出乎我的意料,包括我的老师都对我产生一层隔阂,即使后来被当成谣言处理我铁世成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人渣的标签也就跑不掉了。后来上了高中也有人拿这事说话,好不容易考上的重点高中差点就吹了,在高中除了几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愿意和我说说话剩下的都对我敬而远之,最后文理分班又学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想苦中作乐却连个陪我的人都没有。也是悲哀。”
“这样啊。”尽管铁世成说的这么多且繁杂,但永乐稍微整理一下就能明白铁世成的心路历程:因为出身古武世家,其父希望他继承家族的衣钵所以让他从小习武,但他母亲却想让孩子从文。在教育观的分歧下引发了家庭的矛盾,最后却因为铁世成的进步缓慢被急功近利的父亲所放弃不得已走上学读书这条道,可是两位家长在教育问题上从来就没考虑过铁世成的心思,对所学课业毫无兴趣的铁世成学习兴趣不高,自然也不会如何出类拔萃,可固执的父母并不觉得自己的教育方法出了问题,反而认为是铁世成并不努力造成的。又因为十四岁的杀人事件导致铁世成连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都没有,只能把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所以铁世成在父母逼迫与孤身一人的双重压力下高考失败。而脱离了父母监管的铁世成失去了努力的方向和动力,只能是白白地自甘堕落,消磨青春。
“现在想想吧,你以后该怎么办?你总不会是想在军营里消磨一生吧?”
“我来当兵不过是和父母吵架之后的离家出走而已。”铁世成羞愧地连声音都变弱了,“我到了军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那你就跟着我吧。”永乐突然站了起来,“你也不想在太空军混不出什么名堂来就灰溜溜地滚回家吧?跟着我吧,好歹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如果不想我就联系陆军把你送到西方战区,铁盟主的地盘,你父亲在哪儿能给你一些照顾。”
“我选择留在这儿,留在太空军。”铁世成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你好好休息吧。以后就别叫我营长了,叫我师父,这是咱们神机营的老传统了。”
“是。”
......
永乐走出了铁世成的病房,藤原万树正在门口等他。
“铁君怎么样?”
“还行,好歹是他爹,铁颜下手还算有轻重。铁世成昏倒的原因一是久战过后体力不支,二是大伤初愈元气未复,休息休息就好。”
“你跟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藤原万树走到永乐身前,因为永乐身穿动力装甲,所以远比藤原万树高出许多,所以藤原万树得仰着头去看永乐被头盔覆盖的脸。“你不觉得你说的话阴谋的味道太浓了些吗?”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说的那几句话挺帅的。”
“你是哪家的中二少年吗?你最近太不正常了,你就这么像把铁君留在你身边吗?你可不是有耐心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讲故事的人。”
“喂喂喂,我可是十分关心下属的。别搞的我像是暴君一样。”
“永乐!”藤原万树不想继续兜圈子了。“我就实话实说了!这段日子这种对话咱们进行过多少次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可是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十五年了,我在你身边呆了十五年了,即使是隔着那套铁甲我依旧是比你还了解你的人,你根本不适合玩心计!告诉我,行吗?永乐,你是永乐,我是你背后的黑衣宰相,你是我的灵魂,是我的一切,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存在的,为了那个共赴地狱的目标,我求你把你想的一切都对我说出来,好吗?”
“呵~”隔着面具的永乐轻笑出了声:“拜托,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藤原,”永乐伸出手,拍打着藤原万树的肩膀,“对于铁世成、还有那个大块头的事情,我只能说抱歉。我们两个会下地狱,但是这世界不会因为我们而停下,总该有人替我们守在人世,不是吗?至于为什么是他们,我真的不能说。你以后也别问我了,好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想因为一些实在没法说的事情去伤害你。别再问了,好吗?”
听了永乐的话,藤原万树的眼神逐渐软化起来,像是在他心里浇上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因永乐燃起的怒火。“唉......”他叹气道,“我知道了。”藤原万树扭过头,慢慢往神机营的办公室方向走去。“别因为这个死在我前面啊。”
“这谁知道呢?”永乐像是在笑,但是隔着头盔,谁又知道那张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