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午饭,谭文梁的工作依旧繁忙。无数人从他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有的谭文梁招待的十分热情,有的谭文梁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赶了出去,而现在在我们面前的这个,谭文梁甚至都想砍了他。
“戴校,你看看你干得什么事!瞧瞧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一点儿军人的作风吗!”谭文梁的吼声回荡在整个办公室里,我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里,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生怕谭文梁这样对我。之前一位士兵突然进到他的办公室里把他拉了出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他怒气冲冲地回了办公室,抽出了收在抽屉里的短剑,再跟着那个士兵走了出去。我想着跟出去看看,但是没过多打一会儿谭文梁就架着这位进了办公室,还没坐稳就大发雷霆。
“关你屁事!谭文梁,你以为你官大一点就能管老子了吗?你们五大世家出来的牛逼吗?”我怕的瑟瑟发抖,但是站在他面前那个叫戴校的人却丝毫不畏惧,谭文梁的声音已经够大了的他甚至比谭文梁喊得还大。这个叫做戴校的刚猛之士虽然有一种滑稽感十足的黑脸,但却留有一头尖锐的彩色头发,红的、蓝的、紫的个个都有,而且长度和王艺萱有的一拼,可是王艺萱是洋洋洒洒地披在肩上的,而戴校则是站在天上的,如果算上头发的高度他甚至与我差不多高。但是,相比于这些,更让我好奇的是:“ta到底是男是女啊?”
算上在“laboratory”的时间——我记得那些穿着白衣服的研究员们就是这么称呼那座房子的;我与人类在同一屋檐下相处的也算久了,现在的我也缕清了一些观察人类的方式:他们数量众多,分为男女两性,但男性居多,毕竟我在这里的日子并没有见到过几个女性。男性一般更高更强壮,女性的身体毛发更长,也总会有多余的肉集中在胸口的位置——我可以根据这两个差别去判断人类的性别,女性虽说也是人类当可能因为以上两个特征会十分影响运动所以才显得弱小。可是我面前的戴校,明明留着长长地头发胸口的位置却像是谭文梁的办公桌一样平整,您到底是男是女?就不能说一声?
“唰!”一道细微的声响划过,戴校往头上一摸,竟然拽来了一大块头发,“扑通,”这个叫戴校的腿一软,一屁股呆坐在地上。谭文梁慢慢地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我早看你这头发不顺眼了,调戏士兵家眷,寻衅滋事,组织斗殴,你当你是高衙内吗?你爹有高俅的分量吗?拉下去,今天我要不办了你,我就不姓谭!”门外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闻声而入,拉起吓得失魂落魄的戴校往外走。
“呸,垃圾。”谭文梁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怖气场,如果这个叫戴校的晚走一会儿谭文梁可能真的要杀了他。
看着如此狂怒的谭文梁,我蹲在大气不敢出,有印象以来这是我第二次见谭文梁展露出这种气场,第一次是我偷东西的那一次。
“谭副营长,好久不见了,还记得在下吗?”戴校刚刚被拉走不久,就又有一个人走进了谭文梁的办公室,我对他有印象,那是我和谭文梁相处的第一天,我当时正在食堂吃着包子,他找过谭文梁谈话,绝对没错,他那种令人恶心的黑光在这么多人里是独一份。
“是你啊。你不应该转到陆军去了吗?”
“世事无常,自从上一任三千营营长因公殉职之后三千营人事干部几经变动,我也就被留下来继续在三千营效力,也因为资历原因承蒙组织错爱,现在担任三千营参谋长职位,今天刚刚到位。”他依旧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绕来绕去也不知要表达些什么。
“......戴三忌是吗?先恭喜你任职参谋长,也希望能和你在今后的工作中合作愉快,我现在公务繁忙,以后再叙。请您先出去。”
“呵,谭副营长何必如此呢?”戴三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您应该知道在下来得目的吧?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刚才惹了谭副营长雷霆大怒,在下现在这里跟您陪个不是,也希望您能对他手下留情一些。”
“这事不可能!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您出去。”谭文梁好像在压制着什么,尽量心平气和的在与对方说话。
“谭副营长你这就不近人情了。”尽管谭文梁下了两次逐客令,但是戴三忌的脚跟就好像粘在地板上了一样,说什么也不走。“愚侄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孩子还小并不懂事,和几个人发生了一点矛盾,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有些冲突十分正常,这点小事谭副营长何不高抬贵手交戴某一个朋友呢?谭副营长兼任两职,即使三千营的政治处主任,又是三千营的副营长,从身份上讲您既是三千营的三号又是三千营的四号,可谓是位高权重。但是李勤营长貌似与您很不对付吧?可以理解,毕竟您掌握的实权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步,这一点不用我为您再说下去吧?即使您的确才华横溢但是面对顶头上司的打压日子也不好过吧?这时候您卖我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到时候三千营的三号、四号、五号都是您的势力派系,您有和神机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架空李勤岂不是轻而易举?退一万步讲,谭副营长您的事迹在下这几天也略有耳闻,擂台上硬抗铁盟主的功力我想谭家那面也不会任由您在这小小的太空军浪费时间吧?你我都清楚来着太空军的目的无非是镀一层金混一个资历,我们都不会在这再呆太久了,到时候江湖再见时有这一个人情说话做事不就好办多了,毕竟多个朋友多条道......”
“闭嘴!”谭文梁努力压抑着脾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戴校,组织斗殴、调戏太空军的家眷,至三人轻伤、一人重伤,你跟我讲这是小事?论天理、论人法都罪不可赦!姓戴的,我现在还当你是一个部队的同志我不想跟你动手,赶紧给我滚!我谭文梁来太空军是来保家卫国的!不是为自己谋私利的!和你做朋友?我呸!给我滚!”
“那......谭副营长是不想卖在下这个面子了吗?”戴三忌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谭文梁抄起桌面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里面刚倒好的热茶撒了一地,上面还飘着蒸蒸地热气。
“好,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谭副营长义薄云天,也希望谭副营长保重身体,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戴三忌弯腰拱了拱手,走出了谭文梁的办公室。
“呼~呼~气死我了。”谭文梁见这戴三忌离开,就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他的呼吸粗重且狂躁,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妈的,被这王八蛋气昏了头,”过了好一会儿,谭文梁好像缓了过来,见这被自己摔出来的一地狼藉不由得捂着脑门暗骂自己的不理智。“收拾一下吧。”他将杯子重新放好,把地面上的茶叶拢到一块儿,用纸包好,扔进垃圾桶里。至于水都渗透到地板之下的地方了吧。
“小天,”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突然喊我的名字,吓了我一大跳。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除了一个“我”字再就啥也没说出来。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他的语气变得十分温柔,和面对戴三忌和戴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嗯。”我犹豫着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谭文梁。
“呵......”他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沉闷的敲击声有力而富有节奏。“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吓人吗?”他接着问我。
我摇摇头,我想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因为啊,人类总有要守着的底线,”谭文梁看向我,我当时并不能理解底线的含义,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一直很温柔的谭文梁如此吓人。
“不明白吗?也对,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时间长着呢,我不会离开你的,这些啊,以后慢慢教给你。”我懵懂地点着头,只感觉这句话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后来我才知道,谭文梁没有食言,他的确陪我走到了最后。
“嗡嗡~”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嗡鸣,我倒没什么感觉,谭文梁却像是刀架在脖子上面立刻跳了起来,我跟着他冲出了办公室,发现之前秩序井然的外面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无数士兵与其他人混在一起,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交错在了一起。谭文梁随手拉了一个正匆匆向前的士兵问到:“怎么回事!?”
“报告......司令部拉响了一级警报,万里层云前哨站发现敌军大规模集团性的向地球运动,现在......现在已经脱离了月球引力,要求各单位立刻进入战斗位置。”士兵因为着急,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大致的意思谭文梁却听懂了。
“该死,他又来了!”谭文梁松开那个士兵的胳膊,士兵便匆匆忙忙地混入人群离开了。
“小天,他突然喊着我的名字,你回去找你王阿姨,你认识路对吧,跟在她身边,快!告诉她别乱跑,战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