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1日                     晴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太阳没有暑假时那么毒辣,从今天起我们也就到了初三了,看老师的表情就能猜出来这一年会过得怎么样,我也要好好加油了,爸妈说我这不上不下的成绩肯定不行,要不然肯定考不上重点高中。对了,明天班上要重新排座位,也不知道会跟谁分在一起。”

这是第一页的内容,上面的文字是从别的纸张裁剪下来的,被透明胶带工工整整地贴在这个本子上,我想这些从本子里掉出来的纸张都是没粘好掉出来的吧?想把它们重新放好就只能一页一页读下去了。抱着这个想法,我翻开了第二页。

“2010年9月4日                  阴

今天阴沉的吓人,看起来一场大雨就要来了,下一场雨也好,省的这么热了。

今天班主任突然宣布我们班要多一个转学生,说是一直在外地上初中现在回来准备中考的。座位也在今天进行了调换,我有幸被分到后排靠窗的位置,不过没想到同桌是那个新转学的男生。他的名字叫谭文梁,面相黑的过分,在这乌云密布的天气里如果不开灯甚至都看不清他的五官,坐在他旁边让我感觉他很严肃,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是没想到他是个很幽默的人,还是个自来熟,很快就和周围的男生们打成一片了,感觉像是和他成了多年的老友。”这一页的最底下,有着和封面相同字迹的一段小字:这是我们俩的相遇。

“2010年9月27日,              晴

上初三的第一次考试啊,希望不会考砸了,不过卷纸已经交了,再怎么忐忑也都没用了。

今天考试我和谭文梁分在一个考场,他真的很厉害,原本看他黑不溜秋的样子还以为学习不怎么样呢!这一个月他在各科老师面前都留下了好印象,尤其是语文老师,他写作文的文笔真的很好,他的作文经常被当成范文当众读出来,印象最深的是那篇《你追求的是什么》,他说他的父母都是警察,所以他写的是正义。全班都笑出声来了,从初三学生嘴里蹦出来【正义】两个字真的显得太幼稚了,但离他最近的我却感觉他是认真的,因为他读作文时眼中闪着光芒。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科目都很厉害的,起码英语不行。证据就是其他几科考试他笔下从没停过,显得游刃有余的,只有英语这一科他抓耳挠腮的。谭文梁看起来倒像个好学生的样子,但是有传言说他其实是因为打架被外地的初中开除了走的后门才重新转进我们学校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看他的模样也不像这样的人。”

“2010年10月9日,                 多云

天气逐渐转凉了,今天好冷,很多人都套上了外套。

今天是成绩发放的日子,幸好老师们把这一天放在黄金周的后面,否则真不知道这个假期会过成什么样子。

成绩还和以前一样,不上不下的,尤其数学和物理,这两门学科真的好难学。谭文梁的考试成绩我也看见了,知道他可能学习很好没想到这么好:全班第四!语文还是全班的最高分!真是太厉害了。按照学校的规矩,今年的班干部肯定有他一个。”

“2010年10月10日               多云

班干部的名单出来了,班长、团支书等等都还是那几个人,我的同桌分到了最招人恨的职位:纪律委员。说实在的这个官衔设置的太没用了,也没谁会真的把纪律委员的管教当真,不过谭文梁倒是看起来很高兴。我还是英语课代表,不过是给老师收作业跑腿的小喽啰,或许也因为这个名号我的英语成绩还算不错。”

“2010年12月15日               晴

班级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起因是我的同桌。

我从没想过他是个如此较真的人,他这纪律委员才上任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几乎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他的严格执法古板的让大多数人忍受不了,本来上课就很累、很疲惫了,课间说会儿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但是他偏偏要按照校规进行管教,成为老师的爪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在学生这里从来都不是受欢迎的那一方,原本以为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谁知他反而停不下来了。已经有不少人对他表现出了反感,但谭文梁却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教室内的空气一点儿也不和谐,总感觉会有什么发生。”

“2011年12月31日              小雪。

今天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老师们也看在大家辛苦一个学期的份上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只有谭文梁,他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终于大家对他的不满爆发起来,有许多同学都站出来指责他矫枉过正,不通人情。但是都被谭文梁站在高地上的道义和他机敏的口才骂了回去,他甚至说哭了几个女同学。有几个男生说不过他便想要靠武力解决问题,甚至有一个抄起了凳子。但是这些都被谭文梁轻松击垮,说实在的我被他吓到了,我从没想过他这么会打架,又想起关于他转学的传言......看起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场冲突并没有变得更大,在谭文梁收拾完冲在最前的几个人之后暴动的人群好像被震慑了,他们几个包括谭文梁都被老师带到办公室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快放学时我在老师的办公室门口见到了他,当时我还在帮英语老师处理寒假要发的作业,当时的他站在门口的窗户前,好像在等着谁。我去问他,谭文梁说在等他的父母,老师要求打架的同学父母都到场才能离开,他们都走了,只剩下谭文梁一个。

等我帮英语老师忙完了一切事情时已经放学快半个小时了,出了办公室发现谭文梁正自己孤零零地走在操场上,当时地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雪,和他黑乎乎的皮肤一对比显得特别明显,看起来他的父母还是没来......我感觉他太可怜了,所以选择陪他走一段路,他说他的父母不能来接他,但他却很体谅他的父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看起来他的父母应该没多少时间陪他吧,但我总感觉提到他的父母时谭文梁的情绪总会低沉一些。他还说自己之所以离开之前的初中也是因为阻止其他学生的违纪行为爆发的冲突,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心安理得的违反规定,难道因为没有严厉的惩罚所以这些都不必要遵守吗?

我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我明白,他说得对。”

“2011年6月26日                晴

今天的太阳很毒,盛夏的感觉越来越近了。

学校安排我们毕业生到烈士陵园去进行讲座,也是中考前最后一次集体行动,说是国际禁毒日的宣传活动,这座烈士陵园里装着无数无名的墓碑,下面安眠着无数因缉毒牺牲的警察与军人。这次活动很枯燥,没有什么亮点,大家很快都疲乏了。等活动结束大家都很高兴,都很快离开了。只有谭文梁呆到了最后,如果不是我的钱包落在了那里我或许也不会看到他抱着一块无名的墓碑哭的很大声,很悲伤。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下雪的那天,谭文梁的父母没有来。我一直等到他哭完,才和他一起离开。一路上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我也没有问,有些事不能刨根问底,这点事情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在分开的时候,他对我说了句谢谢。”

"2011年7月24日               晴转中雨

今天,我领到了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考试的时候运气很好,物理数学答得都很不错,刚刚好压线。不管怎么说,考上就好。

今天好不容易是个晴天,可谁知走到半路又下起了雨。没有带伞的我被淋得措手不及,幸好遇见了谭文梁,才没有变成落汤鸡。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和男孩子打伞一起走。他很细心,那面肩膀都淋湿了还把伞举在我头顶,走在马路上的时候也特意让我站在内侧。

谭文梁的成绩比我好太多,远超了本地重点高中入取分数线80分,这个成绩无论考到哪里去都很轻松,我问他想去哪里上高中,他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想去哪里,这样的展开倒像是偶像剧一样,我告诉他我就想在本地上高中,愿不愿意留下陪我?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可他却没有回答。"

“2011年8月24日                      阴

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看起来这天气很不错。高中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今天在这里看见谭文梁了,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到省实验上学,可是他还是留了下来,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入学。只不过我们并没有被分到一个班级,我是一班他是三班,我的班主任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凶恶的中年女性,是教化学的。看起来文理分科之前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2014年6月2日                      晴

今天是毕业典礼,今天过后我们就要跟高中生活说拜拜了,转眼一瞧刚上高中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令我意外的是今天在学校门口我遇见谭文梁了,在高二下半年他就办了退学手续,据说是家里人把他安排到了更好的高中进行高三冲刺,不过因为学籍的原因他还是需要回来高考,这一年来我甚至差点儿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高一高二两年里我和谭文梁虽然在一个学校上学,但是却没说上几句话,我因为实在学不明白物理和化学选择了文科班,而一直聪明的他去了理科的实验班,我和他的关系也就止于偶遇点个头打声招呼那种水平,不过他偶尔路过我们教室时会特意朝里面看一眼,好几次我们的眼神都对上了。一年不见他的身材好像壮硕了很多,不过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黝黑,但脸上好像多了道淡淡地伤痕,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跟他一个班的朋友说他不仅是要回来高考的,还是要回来和以前的生活告个别,这样才能好好迈向未来。

谭文梁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我或许会上一个二本的医学院,根据家传学习中医,回来继承爸爸的衣钵,他也会有更加丰富多彩的人生,但是无论如何,还算得先把高考搞定。”

“2014年6月8日                    小雨

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活。

因为考场被分在初中的母校,我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所以感觉发挥的很好,希望这不是我的错觉。

当走出校门的时候,天上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不知怎地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是却没能改变周围的环境,突然记起还是一个雨天,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打着一把伞一起走在这里,或许是我见证了他所有的脆弱与失态,或许是我自作多情认为真的是我的玩笑让他选择留在这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感,文科理科的考场是分开的,今天是没能见到他......不,不仅仅是今天了,以后也不会见到了,他自律极严,从来不带手机到学校,所以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这座县城有82万人口,我们能在一个教室里相遇已经是远比十万分之一要微小更多的可能,上了大学到了不同的城市里,茫茫14亿人再想相遇,恐怕比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可能性还要小吧?如果真的如此,老天也看不过吧?”

“2018年7月21日                    晴

今天有太多的意外了,如果要靠语言我绝对说不清我这一天的经历。

如果不是爸爸在医诊开药时失了误,欠下了百万级的欠款,我或许就不会答应刘老师做他副手的要求,因为刘老师说的每月10万的条件太过丰厚,我不太敢相信他......但现在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虽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如此令人眼馋的报酬的确需要承担风险,但我根本没想到我的工作地点居然是太空!我和刘老师的任务是为这些身披高科技战甲、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治疗一些特殊的、只能用中医疗养的伤病,而之所以在太空中有这样一座堡垒,是因为要抗击外星人的入侵!而且听他们说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14、5年!这就是我要承担的风险,可能随时会被突如其来的外星武器烧成粉末,死于非命而无人知晓......但是我必须坚持下去,为了养育我的爸妈,为女儿的如果连这些都不能为他们承担的话......但是,我好害怕......”

“2018年7月22日

这一切好像梦一样......

根据军方的安排,我和另外的几个新来的医生今天要被带着参观这座名为【雁丘】的堡垒。但认我抓破头皮,我也没有想到,为我做向导的竟然会是谭文梁!!!

大学四年时间他了无音讯:初中同学的聚会没他,高中的高考成绩排名里也没见到他的位次,就像被太阳晃干的露水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是今天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独在他乡为异客,此时出现一个我熟悉的面孔谁能想到我该如此的欣喜若狂呢!?

谭文梁也认出了我来,他整个人的变化大得惊人,变高了一些,体系也远比以前健壮,当然,标志性的黑脸一直没有变化。谭文梁说他现在在这里的三千营里,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就是没事也可以来......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玩笑之意,他还像以前一样,体贴细心,他应该看出来我的忐忑了。

等回到住处,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两个战士正在房间门口等着我,他们说是谭文梁上校的警卫员,被他安排过来帮我收拾房间的。我还以为谭文梁也只是刚刚入伍的新兵,却没想到他已经成为了军官!在收拾完房间之后我本想留他们喝口水,但他们推辞离开了。”

“2018年11月24日

来到太空军已经3个多月了,回头看看我写的日记,我才发觉我已经习惯了太空军的生活与工作。这里每天都会产生伤员,但很少是被敌人打的,更多的是自己人切磋时的内耗。有些伤势只靠现代医学还是没法根治,所以就需要中医的针灸和正骨来帮他们调养。

今天的工作并不怎么繁忙,只有谭文梁一个病号。他的左臂曾被炸弹炸伤,有一块弹片留在了骨头里导致气血不畅,时常得过来用针灸调养。其他的伤员都是刘老师亲自动手,我不过在旁边打个下手,而每次谭文梁来刘老师总是让我来施针,说是谭文梁皮糙肉厚,我即使扎歪了也没有问题,就当给我练手了。我也的确不怎么成熟,有时候下针没深没浅的,但谭文梁却丝毫不在意,他甚至开玩笑说这只手这么麻烦总有一天要砍掉换一只来逗我笑。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我只给谭文梁扎针的事情闹得很多人都知道了,或许是紧张的军旅生活大家都需要有些谈资,我们两个之间的闲话也多了起来,这几天我不知道被多少三千营的士兵叫嫂子了,真是讨厌死了......但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2018年12月1日

我决定离开太空军了。

今天刘老师告诉我,我父亲案子判决定了,我爸爸并没有开错药,是他们不遵医嘱,这次医疗事故应该是他们负全责!法院免除了我家的赔偿,我爸爸也被无罪释放。刘老师问我要不要离开太空军,他说毕竟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如果我愿意他就能帮我安排,我没有立刻答应,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对这个明明不情愿来的地方有些不舍。

等见到谭文梁时我才明白,这不舍来自哪里。在下午治疗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没有挽留我,他说不用在这儿担惊受怕的挺好的。说实在的,我有点生气......

有关谭文梁的传说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听过了许多:他是整个太空军历史入伍最小的士兵,据说18岁生日第一天就放弃了高中学业到太空军报道了;他是某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大世家的子弟,但他身上的军衔都是靠他自己一刀一剑打出的军功累积的;他是整个太空军的拼命三郎,曾经以一己之力引走上百的敌人,每年都要重伤入院几回,他左臂上的旧伤就是在抓捕出卖核心技术机密的行动中留下的,当时狗急跳墙的叛徒引爆手雷准备同归于尽,他挡在身边战士身前才炸伤了......谭文梁真的一直像他初中时说的那样,在追寻他的正义,走在他选择的未来上......我其实也清楚啦......我呢,活了二十多年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太空军原本就应该和我八竿子打不到关系,在这待得几个月我就像误闯狼窝的哈士奇,只能不停地装大尾巴狼。这样的我如何能常伴走在人间正道的大侠左右,为他分担正义沉重地分量呢?就像高考前谭文梁说的那样,我是他告别后的时光,他的未来,不会有我......

但其实,他要是说一句:不要走,留下来陪我......我会很开心的......”

“2018年12月4日

理论上今天就应该是和太空军说拜拜的日子了,但今天出现了特殊的情况。战争爆发了。太空军和外星人的战斗每一天都会发生,医院的急诊室里经常会接到从战机逃生仓里抬出来失去意识的重伤员。但是这次据说是太空军成立以来人类与外星人爆发过的最大规模的战役,雁丘里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都上了前线,我们这些护士照顾着不能动弹的重伤员集中到一个房间里。周围有人哭了起来,但我却完全没有感觉,战斗应该会很激烈,可我们完全感受不到,因为宇宙中是不传导声音的,外面哪怕打的翻天覆地沧海桑田我们在这里也是风雨不动安如山......这样想居然就不怎么害怕了,甚至还有心思写这份日记,战斗现在还在持续,但仅有很少的伤员被送过来,是我们正占据着压倒性优势还是......我不太敢往下想,因为谭文梁早早就带着队伍冲了上去,我希望他不要出事......”

“2018年12月6日

这场历时三天的大战终于结束了,人类赢了,我们打退了外星人的进攻,但我却遇见了我最不想看见的病人——谭文梁。他躺在担架上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听带他回来的队员讲,在它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没死透的大型怪物准备偷袭,是谭文梁驾驶着战甲干掉了它,但是谭文梁自己被怪物摔倒了雁丘的壁垒上,失去了意识。

现在抢救室的灯还没灭,他不会有事的......”

“2018年12月9日

谭文梁昏迷了三天,他醒来之后,向我求婚了......”

“2019年2月4日

今天是除夕夜,太空电梯也正式恢复了运作,在时隔几个月之久我终于重返了地球,准备回家过年。跟着我的还有谭文梁——以我未婚夫的身份。

一路上他都在跟我说他的故事,大部分都是有关我的。他说他在初中时就喜欢上我了,他说他喜欢我翻书很轻的样子,喜欢我突然剪短的头发,喜欢我腼腆的打招呼,喜欢我在他最动摇的雪路上愿意倾听他的苦恼,喜欢我在他脆弱痛哭时站在他的身后没有打扰他,喜欢我在他觉得这一年的时间没有意义时告诉他想要他留下,喜欢我即使他回到学校许多人都忘了他是谁我却能一眼认出他是谭文梁,喜欢我在他生死之间蹚回来第一眼看见我守在他的身前强撑着没有合眼......我能让他喜欢上有太多的巧合了,但是,能拥有这些机缘,我真的很开心。”

“2019年2月14日

今天是情人节,我们在这一天领了结婚证。我的爸爸妈妈对谭文梁很中意,我私下里听爸爸说他喜欢这小子的一身正气,结婚这面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来,我们两个的婚礼要在一个月以后进行。领完证后他要带着我去祭拜他的父母。他带着我走到了之前去过的烈士陵园,他说他的父母合葬在这里。他们牺牲的那天刚好是我与他一起走的那个雪夜,他把路上买好的祭品摆上,跪在墓碑前面久久不起。临走前他朝他父母大喊:爸,妈,梁儿又有家啦!听得我有些想哭。”

“2019年3月18日

我们的婚礼简短而朴实,谭文梁的黑脸被白色的西服衬得更黑了,但真的很帅。场下坐着的是我们家的亲朋好友,可是谭文梁家没有来人。对了,还有几个太空军的战友,比如刘老师,还有神机营的藤原万树参谋,谭文梁曾经给他做过两年的警卫员,不过令我惊讶的是该新郎的父亲发言时是他上场说话。谭文梁私下里告诉我他向我求婚的戒指就是藤原万树送的,如果没有这个戒指他可能还没勇气把告白说出口。这件事我有印象,在谭文梁昏迷时藤原万树来看望他,顺便带了一个小黑盒子放在他的枕边。当时我没打开看,现在才知道里面装的是戒指。谭文梁还告诉我,他用来求婚的戒指是五年前他回来高考时买的,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他当时想着赌一把,如果我们两个分到同一个考场就把这戒指送给我,但是他忘了我们两个文理不同,这戒指根本不可能送出去。我被他的话逗笑了,哪有这样的傻瓜啊!

不过,傻瓜,往后余生,请多指教了。”

“2019年4月11日

今天是我们蜜月的最后一天,谭文梁带着我回到了他们谭家的族宅,是一栋年代感很浓的古建筑,里面住着他二伯和四叔两家人。谭文梁原本并不想回来,但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不过我有些后悔,的确不应该来这的。谭文梁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们家里的人总感觉对他很奇怪,既没有远归游子的欢迎也没有对他军旅生涯的关系,更多的是对他身份官职的好奇,谭文梁的二伯安排我们两个先住一晚,谭文梁想要推辞但是我替他答应了。”

“2019年4月12日

今天的经历好像做梦一般,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今天清早起来谭文梁被他们拉着去祭拜祖先,在这之后他的二伯居然对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你带回来这个,我们不认,赶紧离婚,我们已经给你定好婚了......

我当时就气傻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人!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我是他刚刚新婚一个月的妻子!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但谭文梁的反应让我感觉欣慰,他拿出自己的佩刀,扎在了他二伯旁边的桌子上!随后拉着我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告诉我,他一直不愿意回去的理由就是这个,谭家总是想把他当成获取利益的棋子,高中他刚刚成年时就把他送进了太空军,现在又想支配他的婚姻为他们谋得利益。如果不是藤原万树的照顾他可能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所以他宁愿把藤原万树先生当成父亲也不愿把有血缘关系的他们当成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毕竟这种可恶的亲人世间的确罕见,这是蜜月里唯一不愉快的记忆,随后,我们就要回到太空军了。”

我翻开下一页,惊讶的发现手里的本子已经没有内容了,但是再翻下一页,本子上又出现了新的内容,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贴着的,而是写在本子上的,我接着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