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淋过雨吗?

要是那种来势汹汹的雨,砸在身上该是挺疼的,但是,不冷。雨水刚接触在身上时的确会带来丝丝寒意,但随后就会被体温染温,只要没风,是不会冷到打寒战的。但是,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清凉,也足以让铁世成清醒过来了。

“啊.......”铁世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意识模糊的他哪怕只要轻轻一动,剧痛就会立刻占据他全身上下。

“我这是......还活着吧?啊!!!疼疼疼疼疼......”铁世成想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他高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了,也得亏夜之天煞的质量是杠杠的,否则光是从天上挨的那一下,就足够让铁世成拦腰截断了。

既然挺不起身,铁世成就只好无奈地趴在地上,在泥水的浸泡下尴尬地动弹不得。这次太险了......幸亏对面没有补刀的习惯,否则铁世成就真的要英年早逝了。他仰着头看向云层缭绕的天空,他都不知道这云层后面居然藏着这种秘密,他们是谁?摔下来之前听见的应该不是幻觉,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永乐?他们是赵括的手下?还是其他的势力?这些都是问题,但光凭想象是没法解决这些问题的,得立刻付出行动啊。铁世成咬着牙,用手拄着地面,缓缓起身,好,站起来了,这是个好的开始,铁世成微微活动着自己的身体,骨头没问题,吐没吐血不知道,毕竟都被雨水冲刷走了,他摸出手机,想要联系外面,但是手机屏幕碎成了渣渣,已经用不了了,他挣扎着弯下腰,将重新变回召唤器的动力装甲捡回来,连按好几下都没反应,不是被这一下搞得报销了,就是没能量了,藤原万树告诉过他,夜之天煞有自动修复的能力,能源的补充是太阳能的,虽然他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设计,但是的确好用,之前被铁宇林捏碎的头盔一会儿就长好了,只不过现在夜之天煞这般惨状,估计没个好几天是修不好的。铁世成抬头看看天色,雨虽说在逐渐变小,但是亮度也在不断变得昏暗,必须早点儿下山,就铁世成现在的状态,一旦在天黑之前还滞留在山上,光是温度的下降就足以让他喝上一壶,更别说这深山老林里还会有各种不确定的突发因素。必须走,铁世成扶住周围的树,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着走,现在必须坚持,就算再怎么疼也得忍着!

这段山路是漫长而危险的,迷失的方向,湿滑泥泞的道路,受着严重伤痛的身体,铁世成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平时摔一跤可能也就龇牙咧嘴,但是现在哪怕一个踉跄铁世成都不一定再站起来,这算是对任性的惩罚吗?铁世成拄着身旁的一棵树,他实在是走不动了,需要喘息一下,他看向依旧仿佛无穷无尽的山林,雨已经完全停了,但是可见度也越来越低了,天空的颜色逐渐被虚无染墨,山林见刮起了清冷的微风,更带走了铁世成身上的热量,再不走出去可能真的要出事,铁世成已经感觉自己身上在微微发烫,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本来就已经强弩之末,再发起高烧那不是更走不动了吗?压抑的感觉正不断涌入铁世成的内心,但是铁世成却突然咧嘴笑了出来:这可比区区挨骂要带劲多了。对于铁世成来说,他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似乎更愿意面对生死的压力也不愿意面对他父母的脸色。接着走!铁世成手上发力,将自己支了起来,接着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这是?!

铁世成还没走几步,一道光束从森林的细枝密叶里蹿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并没有逃脱铁世成的眼睛,这是......车轮的声音!没错,是汽车划过公路的声音!铁世成打起了精神,朝着他听见的方向前进,这条路,他越走越宽敞,走到最后他甚至看见了石阶!看起来这是市政维修的登山健身的公园设施,但是对于铁世成来说,这简直就是福音!从石阶走下来的铁世成来到了公路上,他想要打一个出租车,但是不知是刚刚下完雨还是地段过于偏远,别说车了,连个行人都没有,偌大的地面上只有铁世成一个人在走。那就走吧,铁世成倒也洒脱,反正现在已经脱离了大山,只要沿着公路的位置继续走,总会遇到城市的。

“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铁世成的身后响起了奇怪的BGM,一辆垃圾车从他身后缓缓驶过,铁世成刚想伸手,但垃圾车却已经全去了,铁世成只好笑着摇摇头,但是虽然周围的环境没有星星,但却也美的让人惊讶,这是一种.....亮晶晶的秋风,对,亮晶晶的,嵌在沥青缝隙里的水珠与山上渗出的薄雾混在一起,在路灯的照抚下伴着潮湿的秋风缓缓朝着远方漂浮,很美,但也很冷。湿透了的衣服已经起不到保温的效果了,铁世成索性就将外衣脱下,赤着上身往前大步走,活像个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傻子,但是周围没......人?!有人!!

铁世成感动的热泪盈眶,好家伙,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终于见着个活物了!这是个骑着摩托车的行者,最起码能够确定城市到底在哪个方向,当然,如果能蹭个车就更好了,铁世成连忙跳到路边挥着衣服大吼,活像个原始部落的元谋人。来人缓缓降低车速,车灯突然变量,照在铁世成的脸上:“小成?”

“四伯?!”铁世成也是惊了,这是这么遇上的?印象里四伯总是骑着摩托车在十里八村又是扎针又是送药,但怎么能在这儿遇见......啊对,铁世成才想起来,自己的驾校考场,和铁家老家是一个方向的,自己飞了不知多远,又朝着这个方向走了好久,从郊区走到乡村边缘是完全有可能的。

“哎呦,还真是你!”他四伯把摩托车停下,摘下头盔里面是一张与铁颜完全不同的脸,虽然更加苍老,但眉宇间比铁颜多了一份质朴与安稳:“你这这这......你这傻孩子冷不冷啊!怎么搞成这样?”四伯铁维心疼的拉着铁世成的手,从摩托上拿出毛巾擦着铁世成身上的水,铁维结婚要比铁颜早多了,在铁世成出生时他的儿子已经去县城念了高中,一个月不一定回来一回,所以他无法抒发的父爱基本都灌注在铁世成身上,他完全是把铁世成当成他小儿子来对待。对于铁世成来说,他四伯留给他的印象要比他父亲要好上许多,也是这个原因。

“内个,衣服湿了。”铁世成尴尬地挠着头。

“来来来,这大晚上的,跟四伯回去,你爸也是,来也不说一声,”四伯把毛巾收好,拉着铁世成往摩托车上坐:“我先送你到家,然后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四伯!”铁世成赶紧打断了铁维的想法,现在面对他爸属实有点儿尴尬:“我.....我有任务。”铁世成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呦,那可是大事儿。”铁维立刻压低了声调,虽然他不是干这个圈子的,但是他多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他们家祖传事业的特殊性不该问的他也没问:“那你......”

“四伯,你能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吗?再给我一个手机。”铁世成没对他四伯客气:“别去家里,我现在不能暴露。”

“好好好,”铁维赶紧应下来:“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地方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