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老师叫你过去一趟。”

“什么……?”

云泽闻声回头寻找是谁喊他,只是看到一道黑影闪过,他也没有再追过去看。

“老师喊我……?”云泽低头思索一下,又想,“估计又是作业的事,去看看。”

云泽把水杯放在开水机上,慢慢走向教室。

“老师你……”

“快点!”

“!?”

云泽刚进教室就听到一声怒喝,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我也就只是没有写完语文作业而已,语文老师不会发这么大脾气,班主任每天就是处于散养状态,对班级事务不闻不问,那就只有……!?

云泽突然被一股外力拉到门外,突然而来的力量使他不禁往后趔趄了几步,差点倒在地上,幸好在那一瞬云泽抓住了门框,免于向后倒在地上的危险。

“这回又是谁捣乱……”云泽立刻看向身后,却又只是看到一道黑影,黑影闪过之后,云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不过又一声爆喝把云泽的注意力重新拉回班里的状况。

“快点,把钱交出来!”

“我……我没钱……”

“你不想在这个班了吧,无论如何,今天下午放学之前,把钱给我交上!”

“是……是……”

趴在门框后偷听的云泽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来了,顺势在走廊里装作经过门口,而刚刚出来的副班长,看到正在门口闲逛的云泽,脸色一变,装作没有看到云泽,快步走到后门口劳动委员的地方偷偷商量着什么。

云泽打算回水房把开水接了再回来,看这两个人打算搞点什么名堂。经过后门时,明显感觉到两人的说话声小了下去,这让云泽感到可能有些不对。

他再次经过后门的时候,留意了一下那两个人原来站的位置,不出意料的没有看到任何人。

最近几天,云泽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于是他决定稍微戏弄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人,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么可笑。

劳动委员跟着云泽走进食堂,忽然间云泽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体育委员失去了跟踪目标,在原地寻找一段时间后,马上走进人群里掩盖行踪。

“嘿,小伙子好啊。”早就混在人群里的云泽默默走到他拍了一下他的肩。

突然被跟踪目标反跟踪的劳动委员明显还在情况外,看到云泽一个“大变活人”直接绕背反杀,一时陷入慌乱之中,无地自容一段时间后很快做出反应:“啊,云泽你好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是吗,我也没想到。”云泽笑着抬起头,原本在兜帽造成的阴影下的脸一点点露了出来,眼睛中闪出捕食者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时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是使人不寒而栗,旁边经过的学生明显加快了步伐,劳动委员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立起来,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时的酥麻感,都让他差点腿软跪在云泽面前。

“那,那还真是巧呢……我,我还有事,要不我先走……”劳委小同学明显承受着他这个年龄不应承受的巨大压力,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哎,哪能呢,你不是还没有吃饭呢不是,要不我陪你打饭?”云泽亲切地拍了拍劳委的肩膀。

劳委受到云泽莫名其妙的关怀后明显担待不起,双腿抖得更加厉害,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哆哆嗦嗦的已经发音不是很清楚,逻辑也不是很明显:“我,我没事的……窝就肆过,果来找人的,窝,窝不用配你打,打饭……”说完这些之后,他想马上离开这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看到这些,云泽有些想笑,不过他笑了之后,他们身边的人更少了,劳委更是发抖的感觉不扶就要倒下一样。但是云泽想,既然他都跟过来了,那一定要给他留下点什么小礼品才行,还是必须带走的那种。

“但是我觉得这样让你饿着不是很好啊,让你饿着肚子回去,班里同学们又会怎么看我,所以我还是帮你打饭比较好哦。”

云泽笑着问劳委要吃点什么。马上要大小便失禁的劳委那还能说出些什么,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个不算很高的瘦弱小男生脸上挂着恐怖的笑容,亲切地拍着浑身发抖马上要跪下来的人高马大的壮汉,这样有冲击力的光景,使得其他同学不由得敬而远之。

看到这种情况,云泽苦笑一下,对着劳委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回去,而云泽自己直接走向窗口开始打饭,不过他心里也十分明白,自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从食堂走出来,云泽看着阴暗的天空,叹了口气。

“终于又要动手了吗……”

云泽又想起自己在初中时的老师。

真的还想再见他一面。云泽想。

云泽最后叹息了一声,走向教室,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

——

——

“所以说你跟丢了是吗?”

“那家伙是真的可怕,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怕了就直说,别畏手畏脚的,照我说直接威胁他,让他自己保密,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不,我觉得我们还需要继续试探他,留着他有大用,而且我觉得,如果不让他放心的话,我们会有大麻烦。”

“那今天换你去跟他……”

“……”

“我不去,别看我……”

——

——

——

午夜时分,睡意正浓的云泽又想起了宋老师的话:“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

——

——

——

“第一步棋,离间。”云泽端坐在桌前,面对着棋局,和开始了自己和自己的博弈,他看着手里的士兵旗子,脸上又露出了充满杀意的如同嗜血猛兽的笑容。

——

“副班长,有人叫你。”依白从门口探出头,在门口空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副班长给我出来!!!”依白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朝着班里大喊一声,这一声大吼直接镇住了所有人,班上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她,于是依白又强调了一遍。

于是副班长瞟了一眼依白,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副班长同学才明白为什么云泽是最大的威胁,以及为什么要明确避开他行动的原因。

“副班长好啊,”云泽满脸笑容迎着副班长走过去,然后一下用胳膊勾住副班长的脖子,两人很是亲切的样子,“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副班长明显还在状况外,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好朋友,对吧,很好很好的那种。”云泽把这句话从牙缝里一字一字挤出来,副班长把脑袋机械的转向云泽,在他的威胁语气所产生的巨大压力下点了点头。

“嗯,那就好。”听到这句话,云泽十分高兴地放开了副班长,挥挥手让他回班。副班长一头雾水的回到了班里,但是他没有感觉到有些人的注着视他的目光有所改变。

——

——

——

下午回到家,云泽十分满意的又在棋盘上挪动一步棋,使得他所持的黑方从完全被压制的情况中解脱了出来,把副班长的名字从一张纸上划掉,名单上的许多名字,都是班里的班委、课代表之类的人,当然了,大部分是女生。

“都是女生吗……不好办啊……”云泽端着茶杯,满脸愁云的看向窗外,“至少也要半年吧……这么多人。”

无意间,云泽的目光扫到了日历,看到日历,云泽一下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点着后天的日历,突然笑了出来。

“后天,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

“那个……纪律委员?出来一下好吗?”云泽趁着下课轻轻地敲了敲纪律委员的桌子,一下吸引了纪委的目光。

“?我?”纪委还没有搞明白情况,云泽已经走出了教室。

……纪律委员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缓缓起身走出了教室。

云泽看到纪委出来之后,快速地塞给她一张皱巴巴的纸,然后跑开了。

“?”纪委还是在情况外,对于云泽莫名其妙的行动不是很清楚,于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了纸条。

“放学后在天台等你。”

——

——

——

“所以说怎么办。”纪委把纸条扔到桌子上,抱着胳膊靠到桌子边上。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去就是了。”副班长看了看纸条,又把纸条扔回桌子上。

“那……我就去看看?”纪委小同学又仔细看了看纸条,脸颊有些泛红地把纸条小心收回口袋里,心里有些期待今天的放学时间。

而副班长则是用阴森的眼神看着满脸期待的纪委

如果云泽看到这种情况,他肯定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对纪委吧。

——

——

——

“看起来没有人啊……”纪委放学后登上了天台,环顾一周后感觉并没有什么人在,于是打算先等一会儿。

“……那个……江同学?”云泽无声无息走到纪委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嗯!?!?怎,怎么?”纪委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僵硬的扭过脸,看到了身后的云泽。

怪不得劳委吓成那个样子……晞月想。

“那个……江晞月同学,这个请你收下……”云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纪委。

纪委盯着云泽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有些迟疑的收下了礼物,盯着云泽的脸等他继续说些什么。

“那个……”云泽有些尴尬地挠挠脸,对纪委说,“你……没有觉得……很……额……惊喜?”

“?为什么?”纪委一脸疑惑的看着云泽,又看看手上的盒子,仍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额……那个……今天是二月几号来着?”云泽被纪委盯地手足无措,只好用了很蹩足的说法来提醒她今天的特殊含义。

纪委听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亮屏看了看时间,顺口把时间念了出来:“二月十四日,怎……啊!”晞月这才明白日期和礼物的特殊含义,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

“啊……啊……所,所以说,这,这个盒子里是……”江晞月满脸通红,头顶上涌出不明来源的蒸汽,仔细端详着手里精致的盒子,天蓝色的盒子绑着金色的缎带,在盒子上方中间精心打着匀称的蝴蝶结。

“啊,是,我还以为我搞错日期了,哈哈。”云泽挠着后脑勺,心中窃喜昨天下午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真的是,给我的?这个?”江晞月低头看着盒子,感觉到从心里升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个,应该叫,情人节巧克力,是吧?”

“啊哈,嗯,是……本命巧克力……”

“啊,是叫那种名字的吗?我还没有听说过呢。”

“是,是……情人节巧克力分两种,一种是友情巧克力,一种是本命巧克力,两种意义有些不同啦……”

“是,是这样吗?我不是很清楚呢。”纪委眼睛里闪着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抬头看着云泽,云泽面对着如此单纯的笑容,心里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

“额……那个……”云泽欲言又止的的向纪委伸出手。

“啊,谢谢,巧克力我收下了。”纪委一脸满足的抱着巧克力走了,只留下云泽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天空如此湛蓝,在天际的云朵如同一缕缕白绢,散在天空中,仿佛远在天际的高楼直穿云霄,天空云泽注视着高远的天际,想着下一步的做法,这是他头一回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怀疑。

“生于黑暗,心向光明。”云泽低声说出老师教给他的信条,重新树立起了自己微薄的信心。

“老师,这是你说的吧,伸张正义不一定要用光明的方法,你……不会骗我的吧。”云泽望着远处地平线上伸入云层的高楼,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所有的棋子都已经就位了,看看对方会怎么应对。”云泽转身靠在扶手上,双手交叉抱在前胸,想象着对方下一步的走法。

“最多就是,追踪、限制、调查吧,人身威胁应该没什么问题。”云泽数着手指估计着最坏的结果,“果然最坏还是会被女生传成是花花公子吧……不,应该说最少……”

云泽流下了冷汗,仿佛感到了舆论的巨大压力。转身下了楼,回到了家里。

自己一个人住,果然……

“哥,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里屋传来,把云泽吓了一跳。

“回来这么早?”云泽一边把脚塞到拖鞋里,一边向里屋望去。

一个梳着单马尾,大约和云泽同龄的女孩子穿着粉红色的围裙,戴着防烫手套端着巨大的烤盘跌跌撞撞的从厨房里走出来,云泽见状立刻让数架仿佛凭空出现的无人机顶住了铁盘子。

“我可以的,不用这么帮我。”女孩子略微鼓起两颊装作生气的样子,双手掐腰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云泽。

“依白,要不是我刚刚让无人机顶着,会酿成更大的事故吧,起火或者烫伤什么的。你不是不经常做饭吗,为什么今天这么有精神,做的什么我看看。”云泽伸长脖子打算看看烤盘里都有什么东西。

“最高权限指令,A-1到A-4,禁止靠近云泽两米以内。”依白把胳膊抱在胸前,略带怒意地看着刚才意图偷看的云泽。

云泽尴尬的笑笑,举起双手表示放弃,半开玩笑地说:“这分明是我开发的系统哎,为什么不听我的,分明我才是开发者啊。”

“哼,我才是客户好不好,开发者拿着最高权限才有问题吧。”依白白了云泽一眼,把烤盘带走了。

“唉……”云泽苦笑两下,走到沙发前,回身倒在沙发上。

“一个人住,就是好啊……”云泽躺在沙发里,端起棋盘旁边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水。

云泽看着桌上的棋盘,紧紧地盯着被代表自己团团围住的白王,满意的笑了出来。

——

——

——

放学之后,三个人影或靠在桌子上,或端正站直,呈现三角状态,警惕地相互盯着。

副班长抱着双臂,瞟了一眼纪委,对她说:“所以你就跟云泽不清不楚的纠缠上了?”

纪委反白了一眼他,说:“什么叫纠缠,你是想说什么。”

“老师不是说了不要和云泽有所交集吗,你在情人节收他的巧克力是什么意思?!”副班长用力一拍桌子,瞪着纪委,对着她怒吼道。

“哈,也不知道是谁和云泽是好兄弟来着,每天和他在班外面勾肩搭背。”纪委似乎觉得正眼看着他都是污染眼睛,扭头看向窗外金黄色的夕阳。

“那是我想要出去的吗?你问问他,看看是不是因为他每天把我架出去强行勾着我在外面游行。”副班长指着一直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劳动委员,愤怒的吼道。

“我,我不知道,别问我……”体育课代表看到副班长指着他,连连后退摆手,表示他和这事无关。

“所以谁黑谁白不是很清楚了吗,不知道是谁到底在那里叫嚣着要把我剔除出组织,没想到自己也有相同的行径。”纪委看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校门,忽然发现一个浸在阳光中站的端正挺拔的身影。

“好了两位,我就不陪你们在这里闲聊了,本来我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说的事情又这么无关紧要,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纪委拿起书包,甩了甩束在脑后的马尾,离开了教室。

“嘁,真是可恶……”副班长用手锤着桌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马上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看着校门口和云泽高兴地交谈幸福的好像在发光的纪委,再回来看看教室里低头用力捶着桌子的副班长,劳动委员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希望自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陪完纪委,疲惫的云泽倒在沙发里,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怎么样,事情进展如何?”依白看着窝在沙发里的云泽,让无人机送来果汁给他。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把我引回教室,要不然我怎么会搅进这个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云泽把果汁凑到嘴边,看着坐在旁边的笑着的依白,“他们应该也没有找你的事吧,为什么要我出手解决?”

“那不都是因为你充满正义感,喜欢见义勇为不是。班里的同学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总不能坐视不管嘛。”依白看着云泽把果汁喝完,接过空杯子,走到厨房,把杯子刷洗干净。

“我总感觉你有什么阴谋。”云泽把双手叠放在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

依白细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要有阴谋的话,不早就被你看穿了。”

云泽笑笑,说:“那是。”

“所以这回……要突然袭击!”依白从厨房里跑出来,扑到云泽身上。

“唔……等……这样很危险的好吧。”云泽被突然而来的重量吓了一跳,低头看着趴在胸前的双马尾。

“给,情人节礼物!”依白拿出一个盒子装饰精巧的红色心形盒子,伸到云泽脸上。

云泽拿下脸上的盒子,显得有些慌乱。

“给我的?”云泽晃晃手上的盒子,对依白说。

“你那是什么表情,分明我每年都会送你的好吧。”依白看着云泽,鼓起脸颊,装出生气的样子。

“那还不是因为你每年都是在当天送给我,这回是第二天给我的,我还在想是不是谁托你转交的。”

“谁会给你情人节礼物。”依白从云泽身上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锁上了门,一路把脚跺的很响。

这回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云泽想。

云泽低头靠着房门,说:“那个,依白,额,对不起啊。”

“……”

“最近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是我的错。”

“……”

“……”

“你还知道……”门里传来弱弱的抱怨声。

“……”

“分明已经说好了……要陪我的……为什么要把我单独留在家里……自己去和别的女生一起说说笑笑……”

“……”

“明明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了……”

“……对不起……”

“……”

“……不过还不是为了你……”

“又是这句话……”

这是两兄妹最不想听见的一句话,不过云泽现在已经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心情。

那种拼命想要给出答复、给出承诺却没有任何办法把话说出口的无力感。

“你也要像他们一样离开吗……”

“不会的。”云泽想都没想,否定的答案坚定地说出了口。

“不会的。”云泽又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云泽又一次回想到了那一天父母对他们说的话。

——

——

——

“依白,我们要出去一下哦。”妈妈面带笑容的摸着依白的头。

“云泽要照顾好妹妹,我们会时不时地打电话回来查你的岗。”爸爸对着云泽说。

“一……一定要走吗?”年幼的依白抱着自己的玩具熊,拽着妈妈的衣角,眼角带着泪水。

“一定要走的。”妈妈把视线别到一边去,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爸爸双手拘束的放在身体两侧,刻意避开依白的视线。

“为什么要走啊……”云泽低着头,默默握紧了拳头。

“这……”爸爸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

“这都是为了你们啊……”

——

——

——

云泽双腿无力,倒在了地上,双膝跪地,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云泽躺在地上,看到了依白的房门突然打开,之后就听见了依白的声音:“哥哥!你怎么了!看着我!……”

这是云泽失去意识之前最后记得的景象。

——

——

——

“云泽的家属,过来一下!”

医院里护士喊号的声音在宁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明显。

“在这!”依白攥紧手里的挂号单,大声回答道。

跟着护士的指引,依白走进了走廊最深的诊室。

在这里,云泽头上戴着多种巨大的仪器,机器发出平稳的“嘀嘀”声是让人唯一感到安心的声音。

“依白吗,好久不见。”一个年轻的医生拿着病历从诊室里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谢小姐……”依白急切的走上前,询问云泽的病情。

医生翻了翻病历,眉头微微一皱,说:“云泽的病情……又恶化了,不过还是可以控制的。”

“那就好……”依白双手放到胸前,松了口气,然后流出了眼泪。

“都是因为我……”依白用带着哭声的声音说。

医生把视线从病历上挪开,看着满脸泪水的依白,说:“依白大小姐,每回来我这里你都要哭一场的的吗,你都不知道背后同事都说我是人渣,每回都要把小女生惹哭。”

“还不是……因为每回……来你这里的时候……哥哥都是这样……”依白说着,抽噎声越来越大。

“好了好了,也不都是你的错,”谢医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变成这样,云泽也有责任。”

“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他想起来那件事……明明知道他有心因性疾病……”依白不断地用手去擦脸上的泪,但是还是无济于事。

医生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抚摸着依白的头对她说:“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只是暂时失去意识而已,会醒过来的,不要哭了,乖啊。”

“呜呜呜呜……”

“唉,我就知道……”医生又一次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对依白说,“要记住啊,回去之后不要再提和那件事相关的话了,消除记忆后会把他送回家的,还有你的那什么巧克力,普普通通地给他好了。要记得,重要的不是物质和形式,云泽他最看重的是礼物背后的心意。”说完挥了挥手让护士先把她带走了。

“切,死小子命真好。”医生略带羡慕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过也好……这样也没有生命危险……”医生翻看着以前的病历,动手写下这回的编号:“109”

——

——

——

“给。”依白塞给云泽一个心形小盒子,说。

“什么东西啊?”云泽拿着小盒子细细端详一阵,问道。

“情,情人节礼物啦,真是。”依白大声解释道,脸上有些泛红。

“是吗,那我会回礼的。”云泽笑笑,说。

“那回礼呢?”依白伸出小手,向云泽讨要礼物。

“哎?不是一个月后才能给的吗?”云泽装傻,说。

“什么啊,那是回应表白好不好,我现在就要礼物!”依白扑到云泽怀里,用头摩擦他的胸口,不断地撒着娇。

“好好好,给给给,这个,是你的。”云泽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说。

“什么呀?”依白拿过书,因为外包装的原因,看不清书名。

“五三……噗唔……”在云泽发出那个罪恶的音节的瞬间,依白顺势对他的腹部来了一次肘击。

“绘本,绘本……不是五三……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这个不是,我托人买到了,还挺不容易买的。”云泽捂着肚子,单手拆开包装,露出封面的图画。

“不早说,真是……”依白抱怨道,把书抱在胸前。

“那是,妹妹的爱好一定要好好记住不是。”云泽笑了笑,说。

“……其实不要礼物也可以的……”依白靠在云泽身上,小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

——

——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云泽开始在班里散布谣言。

“你知道吗,副班长欺凌小学生寻开心。”

“啥,这么可怕的吗,欺凌小学生?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是他可能的所作所为。”

“说的也是……仔细想想确实有可能……”

“真是可怕……”

“没有想到……”

不仅如此,还有一段疑似视频在同学群里流传。

“哇,下手这么狠。”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真是丧尽天良!”

云泽每每听到以上谈话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诡异的笑容。

“云泽,你的笑有点渗人……”

“是吗,错觉,错觉。”

“噫……好像更可怕了……”

——

——

——

一天下午放学,云泽刚要走出教室门,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拦住了去路,云泽一惊,不由得呆在原地。

“我想和你谈谈……”

“什么吗,原来是劳动委员,有什么事吗?”

“请不要对我动手……我愿意告诉你一切……”

“呵呵,那就说说看吧……”

——

——

——

第二天,劳动委员的位置空了出来。

“听说劳委转学了。”周围人都在议论。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云泽故意装出质量非常差的惊讶神情,这让所有人都立即认定就是他干的好事。

放学后,纪委找到云泽,问道:“为什么劳委会转学啊?”

“啊?我不知道,估计是家里有什么事?”云泽自然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吗……可是信息都没回一个,莫名其妙的转走了,总觉得有点不对……”纪委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说。

“是吗……”云泽假装陷入沉思,然后恍然大悟说,“会不会是……”

“是什么?”纪委追问道。

云泽闭上眼摇摇头,说:“不了,我觉得不是很可能,毕竟……”

“你就直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纪委说。

“那……我就说一下我的猜测,”云泽停顿一下,接着说,“会不会是……副班长把他逼走的?因为你看嘛,劳委身材那么壮实,指不定在班里流传的视频是他做的,然后修改了一下换成是副班长的脸,然后副班长气不过,报复他,所以把他逼转学了。”

“……有那种视频吗?”纪委问道。

“有啊。”云泽确信的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劳委什么都不会啊,再说了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纪委皱了皱眉头,看着云泽。

“万一他会呢,你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云泽反问道。

“说的也是,”纪委点点头,但是转而感到一丝违和,继续问道,“但是劳委和副班长体型相差也很大啊,这样简单的换脸的话,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吧。”

“我觉得不一定。”云泽说。

“嗯?那又怎么说?”纪委看着沉思中的云泽,说道。

“你看哦,班里有很多体型和副班长一样的同学吧,有没有可能是劳委委员威胁他们做出来的?”云泽捏着下巴,说出了设计好的猜想。

“这么说的话……到也有可能,”纪委低头想了一下,眉头一皱,说,“但是我觉得劳委不像是这种人。这个人胆子很小,我觉得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云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想,这个小组织的凝聚力这么强的吗。然后紧张的开始思索对策。

“云泽?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江晞月看着表情严肃的云泽,问道。

总之先从现有的证据入手,争取一点时间,云泽想。

“其实我捡到了一张纸。”云泽说。

“哦?什么纸?”纪委好奇的问道。

“这张纸……给。”云泽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纪委。

“这……不会吧,真的就这样?!”纪委看完纸上的写的内容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泽。

“我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他本人的字迹,我当时也是因为想不到才把它收起来的,我想着,这要是真的,劳委的名声不就全毁了吗,不过现在这件事情看来是真的……所以我才让你看这个的……千万别告诉别人啊!”云泽知道自己甩出了最后一张王牌,这是一把豪赌,如果纪委再有什么问题,就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他的谎话了。

“这……看来是真的……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纪委眼里失去了光泽,怔怔的看着前方。

云泽松了一口气,补上最后一刀:“看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在哪里都适用。”

“什么?”江晞月转头看着云泽,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云泽轻笑一下,张口刚想说出声,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往下说。

“快说啊。”纪委催促道。

“这个不能说,”云泽抱歉的笑笑,说,“这是别人的隐私,而且他应该也不想让你们知道。”

“什么?”纪委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云泽看,似乎能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很遗憾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纪委思索一阵,最后一次说道:“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云泽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只留下纪委一个人在后面定定地站着,逆着夕阳眯着眼睛看着云泽的背影。

而云泽抱歉的笑容,不知道在何时加上了另一层深邃阴冷的含义。

在那一刻,胜负已定。

——

——

——

“哎,依白。”云泽看着小说,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大声问着在厨房的依白。

“啊?什么事?”依白回道。

“你有没有想当的班干部课代表什么的?”云泽问道。

“你能把那帮人弄走?”依白头也不抬,说。

云泽翻了一页手上的书,说:“我既然问你你说就行了,你要是不说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我可不管。”

“那……我想当英语课代表。”依白端着装满曲奇的盘子说道,“给,吃一个尝尝。”

“为什么要当英语课代表……”云泽一边自顾自的嘟囔,一边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还不错。”云泽点点头。

“因为我只有英语好啊。”依白恶作剧般笑了笑,然后坐在云泽身边,拿起银壶倒茶。

“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云泽看着依白手里的动作,确保她不会烫伤。

“嘿嘿,因为我们心意相通嘛。”依白端着红茶杯,把头靠在云泽的肩头上,再次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好,那你又欠我一个人情,记得还。”云泽翻了一页书,说。

“人情就不还好不好……”依白用头磨蹭着云泽的肩膀。

“不行,撒娇也不行,该还的还是要还。”

“真没有人情味……”

“……那……特别优待你一次。”

“那以前的也‘优待’了好不好?”

“不行。”

“真是冷血……”

“不行就是不行……”

——

——

——

“你听说了吗,副班长因为造谣被带走了。”

“啥?这么强?”

“哎哎,还说是被匿名举报的。”

“这么勇?”

“云泽你不要老在那里诡异的笑好吗……很吓人的……”

“啊?我有吗?错觉错觉。”

(好可怕……)

——

——

——

“江晞月,跟我们回去一趟。”一名黑衣男子拎着手提箱,出现在我家门口。

“是吗,为什么我要跟你们走。”我冷冷的看着那个人的墨镜。

但是那人貌似并不在意这个,继续说:“你违反了组织的纪律,出卖了同伴。”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他们也算同伴?”

“……没事,他们也因为和你一样的原因被带走了……”黑衣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电击枪,我只感到腹部突然一疼然后失去了意识。

——

——

——

“怎么处理?”

“带回去,找个理由把她关起来。”

“会不会不安全?”

“这些小喽啰这样就足够了。”

“这是什么?”

“窃听器!艹!快把它扔下去!”

“哦!”

(空气快速吹过声)

——

——

——

韩慕雨拿着班主任的指示,站在讲台上大声维持纪律,像是要宣布什么东西。

不过那群人哪有那么容易安静下来,传说中连校长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三巨头”一个接一个的莫名消失,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实可以当做爆炸新闻来看,各种传闻在校园里几乎同时出现,但无疑都指向了一个人。

“就是那个坐在窗户边上看风景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就他?”

“是他是他,你看座次表上写的清清楚楚,云——泽——,你看。”

“不会吧?”

“就是他!”

云泽一边强装冷静,漫不经意的看着窗外,一边想着下次一定要做好后续扫尾工作,不能留下传出事实的空间。

高一一班外面在下课的时候一直处于人满为患的状态,所有人都趴在窗户上想看一看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其他本班的同学则是一直在外面给别人义务介绍,充当导游。

黄金周旅游景点吗……云泽崩溃的捂着脸。

不过上课的时候会稍好一点,但是有些听到风声的年轻老师也喜欢在那里扫视一眼,找找云泽的座位。

这让云泽开始怀疑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报考这座学校。

“你当年是怎么想的啊……”经过一天的折磨,精神崩溃外加彻底脱力的云泽趴在桌子上,不想再关注窗外越来越厚的人群。

“干的不错嘛,云泽同学。”云泽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抬头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依白。这个小小的动作不出意料的引起了窗外人群的一阵骚乱。

“那是,”云泽无力的笑了笑,从桌边拿起书包,站起身,看着依白,“走吧,大小姐。”

听到云泽在通过他们约定的暗语叫她,让她这次和自己一起回家,满心欢喜的同时又嗔怪说:“我怎么又成大小姐了?”

“除了大小姐应该没有谁能这么随意使唤我了吧。”云泽戏谑的笑笑,伸手接过依白手里的书包,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请”的姿势,让依白快点跟上。

依白轻盈的跳着跑了几步,和云泽先后走出了教室,教室外的旁观者自觉地闪开了一条道路供两人行走,两人就这样自然的走出了围观者的视线范围。

“然后呢?”依白轻声问走在身边的云泽,如果不是听到她的声音,没人会认为她在说话。

“照例,甩掉‘尾巴’。”云泽用同样的方法回应道,两人一起进了学校的电梯后,通过电梯上云泽加装的语音识别程序,下到了原本不能到达的负二楼,但是电梯对外显示仍然是负一楼。

两人通过藏在负二楼的隐秘通道,直达学校附近的私人公园,从那里出现的话,学校的人会少很多,隐秘关系被识破的几率更小。

“在这里可以喊你哥哥了吧。”依白看着云泽,眨眨眼睛。

“可以可以,接下来就是你最喜欢的故事环节了。”云泽打个响指,几架无人机凭空出现,云泽把两人的书包挂在无人机上,之后无人机又消失在背景中。

“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三个人弄走的?”依白说。

“也就是……额……略施手段?然后可以顺其自然的结束啦。”云泽故意买了个关子,又一次吊起了依白的好奇心。

“给我说说嘛,哥哥~”依白抱着云泽的手臂撒娇。

“好好好,我给你讲讲。”云泽看着抱着自己手臂摇晃的依白,开始了讲解。

“你想想,为什么他们三个能欺压同学们这么多年?”云泽问依白。

“嗯……他们……有老师默许?”依白想了好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条原因。

“别装了,都让我直接动手了,你会看不出来他们的问题所在?”云泽白了依白一眼。

“哎?原来早就被看穿了,不愧是哥哥,那我直接说了,他们不仅有老师的默许,而且还关系紧密,突破这两个其中一点就能瓦解他们。”依白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但是云泽摇了摇头,说:“你说的还是差一点。”

“嗯?差到哪里?我觉得我的判断没有错,而且你的行动确实是在我的预想里面啊?”

“那是因为你的预想太过于广泛了,在我看来,真正能够控制并且快速解决他们的只有一个方法。”

“内乱吗……”

“是的,内部关系的瓦解代表着这个组织命运的终结。他们之间紧密的关系是因为彼此之间的信任,但是根据我的试探,他们之间虽然有着紧密的关系,但是也有着致命的缺陷。”

“是什么啊?”

“你没有发现吗,每次出去敲诈同学的时候他们的分工都很明确,这就直接代表了他们在这个小组织的地位不同。”

“劳委负责武力威慑,副班长负责心理恐吓,而纪委一般负责监视我和你的动向。但是你没有发现吗,被我们发现的那一回,纪委明显没有监视我们的动向,导致了他们行为的败露,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纪委那回没有监视我们的动向呢?”

“因为她要上厕所?”依白回答道。

“你能再想点更离谱的理由吗。”云泽又给了依白一个白眼。

“在一般情况下,纪委不会在没有通知同伙的情况下擅离职守,因为如果被发现就会把自己的行径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纪委擅离职守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想这么做。”

“嗯?这不对吧,纪委明明到了最后还在维护另外两人,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

“……你是不是又把装在我校服领子里的窃听器偷偷打开了……”

“哎?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哎。”

“别给我装傻!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噫……我错了……”

“算了,先给你讲完这个再跟你算总账。”

“纪委离开证明她觉得没有必要在门口站着放风,除去突然身体不好的极个别偶然因素,那么只可能是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可能会暴露。”

“我倒觉得她早就暴露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纪委和其他两人的矛盾是存在的,她自以为是的牺牲了那两个人,这可能会引起两人对她的仇恨。不过经过侦查,劳委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那么能够直接对立的两个人就明显的出现了。”

“副班长和纪委吗……”

“是的,因为胆小怕事,所以劳委不会站在任何一边,处于中立,那么接下来从两人入手,你肯定会觉得我和副班长每天勾肩搭背演的太过,不过即使演的再差也是非常有用的,演的太好反而不会有太大效果,因为这样做只是为了给她们之间争吵留下一个引发点。”

“然后再和纪委假装出情侣的表现,这样可以为副班长的反击做准备。”

“在他们争吵之后再次出现,继续火上浇油,因为副班长做事不过脑子,肯定会妄下定断,决定除掉纪委,这时候利用他的动作进行一些微妙的误导,他们的结局就很明显了。”

“在这之后,劳委找我投降,我在给他一条生路的同时让他交出一些副班长的把柄,那些东西加上风言风语,自然会引起校方的注意,这时候无论他的亲戚再怎么盖也盖不下去了,只能退学或者让他转走,劳委自己转走的,纪委……我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她会消失。”

自说自话的云泽没有看到抱着他胳膊的依白脸色的变化,但是他很快听到了依白的声音。

“假装情侣……”

“嗯?”云泽没有听清依白在嘟囔些什么,低头看着她。

“真的是假装……?”

“是的……吧……”

“‘吧’?”

“应该是……”

“‘应该’?”

“我真的没有动心,请你相信我,我拿性命担保。”

“……”

“……”

“所以说……”

“所以说?”

“所以我原谅你,你就不要再计较我偷偷开你领子上窃听器的事情了好不好?”

“你果然还是在纠结这个!不行!”

“哎?那我可要生气啦!我咬!”

“啊,好疼!别咬我胳膊,我回来就把领子上窃听器卸掉!可恶!”

——

——

——

晚上,在哄好身边的妹妹睡觉之后,云泽也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准备睡觉,他看着依白安心的睡颜,想起了白天依白说过的话。

“我倒觉得她早就暴露了……”

那么按这样推断,纪委被发现是组织的一员应该是明面上的事情,那么她擅自离开降低自己的嫌疑确实是多此一举,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泽的心里浮现出最坏的答案,这也就是为什么下午的时候没有接依白的话的原因。

这是一个诱饵,而他们上套了。

这样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三个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他们背后看来有更大的黑影,这一回看来是想让云泽自己暴露,好确认他们得到的信息。这样看来,这一回的危险程度,可能并不比之前那一回低多少。

“这种事情,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云泽转过头望着窗外的下弦月,想:

“应该快到月黑的那一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