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祭司的脸上充满了皱纹,连毛发也像普通人一样衰老成了白色,但阿尔希芙依旧能看出她当年的美貌。

红毛少女尾巴发泄似的在身后荡了荡,单手拔出红铁阔剑转身离开:“把他们给带到树屋里来。”

祭司戳了戳手里的树杖,示意那些野蛮人战士打开囚车,为阿尔希芙等人带上手铐。

阿尔希芙乖巧地把双手手腕并在一起伸出,配合着野蛮人把自己禁锢了起来。仔细观察着这种禁锢器具,看起来像是一块木板上打了两个部分相连的洞,但这木材显然不一般,似乎和运送她的囚车是一种材质的。

野蛮人战士甚至连克萝丽丝都没放过,一个像是手镯的木项圈套在了它的根茎上。

那边的几个人一接触这种枷锁,脸色都变了三次,从惊讶到惊骇再到颓丧。连沃姆雷打不动的苍白脸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希望他们对咱们的恶意不会变成饿意。”比尔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终于从笼子里走了出来,阿尔希芙活动了一下手脚,与诺里斯他们一起跟着野蛮人祭司离开了这片广场。

在穿过人群的时候,阿尔希芙看到一个和那位少女一样是红发的幼女,正好奇地仰头看着她,她身后的尾巴摇来摇去似乎很好奇。

她努力摆出自认为最和煦的笑容,刚想说话却被小女孩身边匆匆赶到的狐耳妇人打断了:“离我的孩子远点!阿音你也是!都说了,不要叫你来凑热闹!”

阿尔希芙愣住了,她看向妇人的眼睛,那里充满了愤怒、怨恨……以及悲伤。

在被野蛮人战士推搡着前进的路途中,她听到了妇人的低语:“都怪你们人类,我的丈夫才……!”

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各有心事。

“小七,神力解析的怎么样了?”沃姆一心二用地用心灵感应询问着不知此刻在何处的人偶小七。

小七的回应非常迅速:“目前完全无法破解这种力量的构造,帝国的数据库中检索不到相关信息。”

沃姆嘴角扬起了一个莫名的微笑:“有趣,这还是安特鲁数据库第一次失效吧?号称囊括了世界树所有知识的数据库竟然会‘查无此数据’,真是难得。连现代魔法的各种数据都能从数据库中推演出来,难道这神力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外神吗。”

他摇了摇头,显然不太愿意相信这个自己推测,便转变问题道:“那位黑衣人呢?有没有找到?”

“很明显,他并不在这个村庄,但这些野蛮人的土地上确实有那个家伙留下的魔药气息。”小七的声音依旧是无机质感,“且从他进行的那些事来看,野蛮人的失踪事件与他有很大关联。”

“那就难办了啊。”沃姆喃喃自语,“他收购的那些东西可是一种很危险的药剂的配方,就算需要献祭活人的生命也毫不意外。而且阿尔希芙说这个方向与她寻找的兽王方向一致……真是头疼啊。”

几个人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座盖在一颗大树上的屋子。他们在野蛮人祭司的带领下从旋梯走进了树屋。

那棵树看起来足有六人合抱粗细,但高度甚至不如一些森林里的普通树木。

走进了看起来很结实的树屋,阿尔希芙看见红发少女正坐在一张床上,双手抱胸地看着他们。

这间屋子看起来很朴素,但也能发现是一位少女的闺房:床铺上散发着薰香草的气味;桌子上摆放着蹲坐的小狐狸模样木雕,墙壁上还挂着各种人类生产的亮晶晶的小饰品。

其他的战士包括祭司都在向红发少女点头致意后退了出去。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的族人,你们现在已经去和亡灵作伴了!”红发少女冷静了许多,但仍然留有怒气。

阿尔希芙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能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你这样容易让胸部变形……”

那些男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尔希芙,实在搞不清她现在是什么脑回路

红发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忍住额头暴跳的血管,但还是把手放下撑在腿上:“自从你们人来来我们的领地盗取香薷草之后,我们的族人就不断失踪!没有任何征兆,哪怕再强的警戒都阻止不了,有时甚至一整个外出打猎的队伍集体失踪!所以现在外出打猎的战士们几乎是我们全部的力量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16个人不见了,而附近唯一有嫌疑的就是你们!”红发少女的眼睛中似有火焰燃烧,“我,野火,以贝亚部落的首领之名起誓,不会伤害你们,而是用来交换我们的族人,但如果他们有任何一点损伤,你们就会尝到百倍的痛苦!”

野火的竖瞳看着每一个人,气势凌冽。

沃姆带着手枷摸了摸下巴,用有些古怪的语气说道:“这位野火女士,其实这件事可能真的和伐木镇没有关系。”

野火不屑地看着他:“你还想狡辩?”

“我只是想请您倾听一下我的建议。”沃姆再次挂上了那个渗人的笑容。

阿尔希芙附和地点了点头:“对啊,野火你先听一下我们这边的说法也未尝不可。”

野火思考了一下:“好吧,你先说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开脱的。”

“事实上,我们是带着伐木镇镇长安德森的信物来请求原谅的。”沃姆示意诺里斯拿出那张信件,“而我之所以带着他们进行这个任务的原因是为了追查一个人。”

“他很神秘,没露过脸,却高价收购了很多珍稀药材,其中就有你们的香薷草。也就是说,他才是盗取你们香薷草的主谋。”

野火皱着眉头看手里的信:“那也和你们人类脱不开关系。”

“您拿反了。”沃姆轻咳一声提醒道,“请听我继续说。”

野火涨红了脸,把信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示意沃姆说下去。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森林里采集草药,却在某个地方我看到了那个黑衣人在搬动着什么东西。等到我仔细观察的时候他很快就不见了,但我还是看清了他在干什么。”

“他在搬运一个人,一个大概是银色毛发的野蛮人,脸上还有一道伤疤。”

野火听到这坐不住了,脸色十分愤怒:“音龙!可恶!”她拳头重重地垂在一旁的墙壁上,让窗外飘下几片落叶。

“但我怎么能确定是你说的那个黑衣人的问题,而不是你们人类搞的鬼?”她眯起了眼睛直视沃姆的眼睛,但沃姆丝毫没有动摇,依旧微笑着接受眼神审视。

阿尔希芙这时插话道:“这个问题想必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吧?前几日伐木镇被瘟疫困扰,哪怕是正式职阶的人都会变得虚弱无力,人人自危,以那时伐木镇的集体实力来说想要不动声色让那么多野蛮人战士失踪恐怕力有不逮。而且那个时候,反而是战士们失踪事件最频繁的时候吧?”

野火低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阿尔希芙,语气十分疲惫:“你说的有道理。”

阿尔希芙在她充满疑问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摘下那手枷,走到她面前双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那么让我们来帮助你们吧,既然我们是来请求原谅的,那总得拿出诚意,对吧?况且我们中有的人还和你的目标重合。”她回头给予队友们眼神示意。

诺里斯赶紧点头。

野火动了动耳朵,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