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暗逐渐消逝，视野一点点变得清晰。

那是自己的房间。

整个房间是用红木装修的，圆形的窗口上雕着一枝梅花。储满书的书柜正对着一张床。床的右侧是一张写字桌。虽然这个年代，纸笔都已经基本见不到了。

天花板用通电荧光材料所铺设，取代了灯的位置，发出柔和的温暖黄光。让晚上的屋子和白天一样明亮。

"呼……"

叶玄澈长处了一口气。从虚拟世界回归的时候，像他身体里的这种版本旧一点的幻象核心会导致一瞬间的肌肉抽动。视觉也是要等一下子才能恢复。听说新版本已经更新了连接神经的技术，不会在有这样的问题。可惜它已经和脊椎牢牢融合在了一起，没有换个新的这么一说。

他打了个哈欠，决定洗把脸清醒一下。

水流打在脸上的冰冷感，手掌在脸上揉搓的粗糙感，都是现实世界中独有的感觉。

没有了长的能够到腰际的长发，也没有了白皙完美的皮肤。虽然有相近的相貌，但是叶玄澈可不像迪莫那样会被误认为女性。只能说有点中性，难听一点，有人叫他"娘炮。"不过他本人似乎从来没对此发表过什么看法。

"睡醒了吗。"

身后，一个苍老但具有活力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个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黑色的眼镜挂在那对已经不太能睁开的眼睛前，脸上也已经是褶皱起伏。身着布料制成的褐色睡衣，风格很复古。

"姥爷，您在啊。不是说要和张大爷他们出去玩吗。"

"啊，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结果他老伴说今天必须拉着他去医院复检，不能再推了。大家一看，缺人怎么行，就合计着改日子再联系吧。"

"这样吗……复检什么啊。"

"风湿。他现在天气一凉就会腿疼，并且还挺厉害。有时候会疼的动都动不了。"

"……这样吗。姥爷，你真的不考虑买一套‘第二皮肤’吗？"

为什么说姥爷穿的复古呢。跟叶玄澈一比，就明白了。

一件深蓝色的短裤和米色的马甲，这就是全部的衣装。因为他的周身都被黑色的连体紧身衣所包裹，除了头部，剩下的皮肤都没有暴露在空气中。那紧身衣看上去应该是乳胶和金属的混合，外层光滑而富有弹性，不时能看见里面绿色电路运行所产生的闪光。这便是同样身为纳米机械技术结晶的"第二皮肤"。首先是出众的温度调控，穿戴者几乎不用担心外边的气候问题，如果夏天，第二皮肤就能够制冷，通过纳米机械把全身的温度高效的排到外边。冬天也一样，不过是加热。其次，就是高度的安全性。普通的金属刃是无法划开或刺穿它的，所以能够保护穿戴者。日常生活中的磕碰完全不会伤及身体，甚至还有车祸中幸存的报告。

姥爷那边，就是纯纯的布衣。

"不要，我总感觉那东西贴在身上，又不透气，多难受。老张他儿子也建议他买一套，结果被老张拒绝了。"

"只是看着不透气，实际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算啦算啦，姥爷折腾不起啦，就让我这样吧。"

当然了，想要穿戴第二皮肤也要费一点事。它其中纳米机械的电力来自于人体，所以多少有一部分是和真正的皮肤是融合在一起的，以便从人体的新陈代谢，脂肪燃烧中转换能量。这也额外赋予了它一个功能:塑形。通过调节吸收能量的状态，额外燃烧脂肪。和相对硬核的幻象核心不同，第二皮肤一发售就收到了广泛欢迎，普及速度很高。幻象核心则是这几年才慢慢普及的。

"那，那好吧。我担心您的身体啊。"

"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觉得我还好的很。"姥爷笑笑。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叮咚的提示音。有一则语音消息未读。

滑动左手，淡蓝色的窗口浮现在眼前。当然了，姥爷是看不见的。那声提示音也是听不到的。因为这是幻象核心所制造出的AR影像。

自从幻象核心出现，传统的携带式设备，手机也好电脑也罢，无论是薄如蝉翼还是可以随意折叠，都遭遇了幻象核心的全方位取代。毕竟植入设备不出意外可以一直用下去，还可以随时随地，不受电源和他人的影响。

用手轻点悬浮着的图标，一个轻快而又急促的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快点快点，叶子，我就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你。"

那家伙已经到了？不应该啊....

叶玄澈所说的的“那家伙”，是他的青梅竹马。司空蓝。

“马上下楼,等着我。”虽然有点击的动作，但其实并没有点到什么。在做动作的时候，幻想核心会读取交互的神经信号，从而作出反应。点击只是为了符合大多数人的交互习惯。如果你愿意，完全用意识操作也是可以的。当叶玄澈点击语音窗口中的发送键时，实际什么也没按到。

“要出去玩么。”

“嗯。”他对着姥爷点点头，"蓝叫我。"

“好，去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