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事情结束之后,扶灵与和书青一行人分道扬镳,临行前,和书青给了扶灵一块令牌,说是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和曦山庄来找他。

扶灵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按照半个月之约,扶灵骑马去了瑶山。

瑶山位于桐国的东边,是一处享有盛名的仙山,但地形复杂,所寻之人又大多找不到入口,因此人烟罕至。

提到这山,还有一段故事,据说几百年前,那是一个灾荒年代,瘟疫肆行,许多人为此而丧失性命,而这时从瑶山上下一位得道高僧,救灾民于水火之中,传之以大道,授之以医术,然而这位得到高僧却在救人过程中沾染了疾病,最后无药可医,被人们火化,葬在了瑶山,此后,瑶山便被人们尊称为仙山,世代相传,甚至衍生出此山,可以包容世间一切善恶的传闻,恶人的骨灰埋在这儿就会被超度,下辈子进入天府。

扶灵勒住了缰绳,望着瑶山深处的树林,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从腰间掏出棉花,将耳朵堵住,轻踢了一声马肚子,继续前行,渐渐地一座寺庙若隐若现。扶灵跳下马,一步一步沿着台阶爬上去。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在扶灵看来这座寺庙才是真正的难走。她爬的满头大汗,才抵达门口,空气中传来泥土所特有的味道,不用想,就知道是小和尚在锄地,扶灵双脚垫地,飞身跃墙,果不其然,一穿着青色长衫的小和尚挥舞着锄头开垦菜地。

“小和尚,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你都在挖地,难道你是旋转的小陀螺?”

小和尚停下手中的锄头,轻拭着额头汗水,朝着扶灵看去。

“扶灵姑娘,你又在拿小僧逗趣了。”

扶灵瞥了瞥嘴:“你真没趣,也亏得是你,才能在这深山寺庙里待上百年。”

自始至终小和尚的目光都没离开他脚底下那几分地。

扶灵扶额轻叹了一声,看向树缝见洒下来的阳光,深深吸一口气。

“还是这儿清净,这儿舒服,怪不得那些死去的人都想将骨灰葬在这儿。”

“姑娘面露丝丝喜色,看样子这次出去收获不少。”

扶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背对着他,却什么都被看穿了。

“小和尚,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仇人了。”

小和尚顿了一下,继续手中的活:“这是个好消息,小僧先恭喜姑娘。”

“你不问问是谁杀了我父亲,我母亲,以及整个镖局!”

“世间的事,不是小僧过问,就能管得了的,也不是所有的仇恨都能化解,上天既然让小僧救下了姑娘,说明姑娘命不该绝,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但小僧也希望姑娘守住本心,切莫被仇恨困了一辈子。”

“小和尚,你在这待了百年,不也是将自己困住了?”

小和尚一笑置之。

“阿弥陀佛,姑娘玲珑心思,自然懂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小僧多嘴了,姑娘这边请。”

扶灵跟着小和尚进了禅房,小和尚将桌子上的木头所制的药瓶递给了扶灵,并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吃完之后,她身上的伤口彻底愈合,恢复如初。扶灵一直很好奇,这小和尚用的是什么药救得她,她可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的人。

一番询问之下,得知答案的扶灵面如死灰,这东西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瑶山高僧留下来的舍利,说白了就是骨灰。

那她经常听到死人生前所说的话,以及其他感官敏锐与常人的困惑都迎刃而解,扶灵轻笑了一声,老天爷还真是公平,得与失之间平衡如此之好。

服下药之后,扶灵昏睡了过去,如前两次一般,她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痛苦的记忆又一次袭来,扶灵亲眼看着一群黑衣人在她的面前杀了自己的父亲,一起押镖的叔叔们也没能幸存,直到一把长剑刺穿扶灵的胸膛,她被吓醒了,惊坐起来。

扶灵掀开被子,走下床,望着窗外的落日,久久才缓了过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了,往生镖局也渐渐淡出江湖中人的视线之中,谈起半年前灭门惨案,大多数人也只是扼腕叹息。

扶灵掐了掐眉心,整理好情绪,趁着天色未晚,去寺庙前院找小和尚,她听小和尚提到,最近上京城的白马寺有一场祭天法事,到时候上京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祭拜,而白马寺的方丈又恰恰是小和尚结识多年的好友,这次飞鸽传信说是让他过去方丈这场祭天法事,小和尚也答应了。扶灵便想着,借小和尚的名气去白马寺玩一玩,

踏入院门,一眼便看见,小和尚跪坐在长案前敲着木鱼,案上没有佛像,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拜空气,就此扶灵还问过小和尚,既然是修行,为何没有佛像,小和尚只言,佛在心中,修的是心,而不是佛。扶灵听后不得不在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太深奥了,不明觉厉。

扶灵半只脚还没迈入门槛,小和尚便知道了扶灵的来意,也没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这弄得扶灵有些不好意思,她看长案上还摆着一块木鱼,顺手拿了过来,照模照样一起敲了起来。

“扶灵姑娘,后厨的粥已经好了,不如你去用餐吧。”

小和尚大有驱赶她的意思,扶灵望着木鱼,莞尔一笑:“没那么难听吧?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想求你一件事。”

“扶灵姑娘请说。”

“下山之后,你要改称呼,叫我付凌或者施主都可以,别姑娘姑娘得叫,我这穿着男装一下子就暴露了。”

“付施主可以用餐了。”

小和尚总是给人一副平易近人,有求必应的模样,虽然只有二十少年郎模样,但扶灵根本就看不透这个人,也正因为如此,扶灵一再试探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