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窗外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冲刷着大地,屋内灯光或明或灭,扶灵手撑着下巴看着屋外摇晃的竹影。
夜白悄无声息推开房门,慢慢走到她身后,一手揽住扶灵,将她从椅子上带起,下巴放在了扶灵的肩上,灼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扶灵的脖颈处,带着一股酒气。
扶灵浑身激灵,眉头紧皱。
“殿下,还请你自重。”
夜白反而抱得更紧,还直接上手,手掌划过她的下巴,所到之处,扶灵一阵恶寒。
“这副皮囊下的血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扶灵呵呵干笑,这净尘也没有告诉她,她的血会让人上瘾啊,还是说,夜白这个死变态就有喜欢喝人血的癖好。
“放开!”扶灵低喝斥了一声,一脚踩了过去,嫌弃躲开。
夜白轻笑了一声,似是依恋般闻了闻手上残留的味道,随后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的血有奇用,本王不会杀了你的。”
“哦,那我还得多谢殿下的不杀之恩。”
夜白随意摆弄衣袖,不经意道:“今日那和书青进宫了。”
说完之后,夜白微眯着眼睛,暗中观察付凌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捕捉到想象中的惋惜,略有失望收回视线。
“殿下雨夜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当然不是,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扶灵觉得好笑,能从夜白嘴中探听出来的消息回事好消息?
“明日本宫亲自率兵去围剿和曦山庄。”
“那恭喜殿下,解除封禁,可以一雪前耻了。”扶灵恭贺道。
“可本宫想了想,这和向海也是你的仇人,带着你一起岂不是更好!”
扶灵咬了咬嘴唇,虽然能够看着和向海被制裁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她还是提不起勇气去面对和书青,不可否认她的确利用了和书青。可和书青一直当她是好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尝过背叛的滋味,自然懂得背叛之人的痛苦。
“就这么决定,明早我来接你!”
夜白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没有给扶灵一点反应的空间。
她望着屋檐滴落下的雨滴,顺着青石板的台阶,汇成了一股流水,不断渗入地底,扶灵轻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早晚要面对,是无法逃避的。太阳照常升起,雨后的清晨透着格外清新的气息,放眼望焕然一新。
夜白正在院中等着扶灵,扶灵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扇子,兀自关上门,走到夜白身边。
“怎么,你的扇子不带上?”
扶灵假笑,腹诽着:多管闲事!抬头看了夜白一眼,便越过他,朝着马车走去。
“本宫觉得女装更适合你!”
夜白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扶灵身形停滞了一下,装作没看见又继续朝着前方迈步。上车之后,扶灵下意识坐在了离夜白最远的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她多虑了,总觉的夜白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这种感觉。
她轻瞥了一眼夜白的侧脸、
“本宫脸上有东西?”
扶灵的每一个动作,夜白都能感知得非常清晰。他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马车突然停下,扶灵如释重负:“到了。”说完就灰溜溜逃离马车。
夜白弯腰走了下来,此时的和曦山庄已经被围困的水泄不通,重兵把守,夜白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他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战场,和暗探斗了这么多年,是应该有个了解了!
和向海不徐不疾从台阶走了下来。
“二殿下这是何意?”
“本宫很是钦佩和庄主,到现在还在这庄中。”
扶灵心道,这夜白也是狡猾得很,特意缓了一天才过来抓人,是故意给和向海一个逃跑的机会,和向海一旦逃跑就等同于坐实了这个罪名。
“二殿下真是说笑,老夫不在庄里,应该在哪?”
和向海捋了一把胡子,风淡云轻道。
“既然如此,那庄主和我走一趟吧,皇上召见,有话要问。”
夜白抬手,随从的巡防营士兵整齐出列,围住了和向海。
“二皇子这架势倒不像是请人,而是抓捕,不过在这之前,老夫要想处理一下私事,还请二皇子给老夫一份薄面”
话毕,和向海眸光紧缩,如盯着猎物一般,看向了扶灵。
夜白不动声色走到扶灵面前,隔断了两人的目光。
“本宫若是不想卖这份薄面呢?”
和向海抬手一挥,山庄暗哨塔上的弓箭手纷纷出列,搭弓挽箭,将准信对准了夜白和扶灵。
“最近上京有些不太平,混进了不少歹徒,他们闯进了和曦山庄,一不小心误杀了二皇子?”
和向海不紧不慢说道。
扶灵垂着眼,手紧紧捏着衣袖,轻哼了一声,和向海是有备而来,今天借口是她,但真正的目标却是夜白,是她太低估了和向海的胆量,竟然敢屠杀城防军。
夜白轻挑眉头,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进和向海,嘴角那令人生寒的笑意,未曾退却半分。
“这个说辞倒是有些大胆,不过我这儿也有一个小道消息,和庄主肯定感兴趣,本宫昨日命人在山庄附近潜伏,你猜怎么着?竟然看到有一辆马车出去了,而马车之上坐着的是和书青。”
和向海脸色微变,额头青筋爆出,尽管掩藏得很好,可却逃不过夜白的眼睛。
“本宫若是不能全身而退,那少庄主明日的尸首就会送到庄主的府上。”
“你......二皇子真是好手段。”
夜白将和向海的弱点拿捏得十分到位。
最终和向海撤下了弓箭手,被人押解上了囚车。
途中,扶灵问了一嘴,和书青现在在他手上吗?夜白故作神秘,没有回答,瞧他那表情,扶灵心里也有了答案,所谓关心则乱,即使是像和向海这样老谋深算之人,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