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灵推开窗,看着枝头萧瑟,想到过几日就是寒衣节了,怕父亲和娘亲在另一个

地方挨冷受冻,她趁着闲暇时间赶了几件棉衣,打算烧给他们。她也好久没有回到瑶山了,不知道是不是物是人非。

扶灵在屋里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离开皇宫,突然看见一把扇子和一套男装,扶灵轻笑了一声,缓缓关上柜门。

她背着行李来到了城门,不禁回望了一眼望月楼,昔日门庭若市,今日早已人去楼空。三个月,上京也变化了很多,和字商铺早已经被其他商铺所代替。

“牙牌?”守城的护卫将扶灵站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不耐烦道。

扶灵低头从腰间拿出牙牌,递了过去。

“小哥,现在进城这么严吗?”

守城的护卫大致看了一下又归还回去。

“别打听这么多,赶紧出城!”小哥抬手召唤下一个。

扶灵紧了紧肩上的行囊,朝着城外走去,迎面飘来了一股香味,与此同时,一个骑着马带着斗笠的女子与扶灵擦肩而过。

扶灵停下了脚步,回望此人的背影,这个味道,是洛河的柳娘子身上独有的香味,她怎么来到了上京,扶灵的心止不住乱跳,就好比平静的湖面突然砸下一块巨石掀起轩然大波。

扶灵见状掉转头,回到城中。

她暗中跟着那人的马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染坊。

女子跳下马,摘下斗笠,警惕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扶灵连忙缩回头,再看时,此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扶灵单脚点地,越过墙头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染坊晒着的染布飒飒作响,相互交错,人影消失其中无从寻其,就在扶灵准备离开自己,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付凌?”

扶灵僵了一下,转过身果然是柳娘子。

柳娘子风采依旧。

对于身份一事,扶灵只口未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柳娘子绕着扶灵走了一圈:“付主事还是女装好看。”

“柳娘子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柳娘子伸手拦住了扶灵的去路,笑意盈盈:“你还是如此开不起玩笑,不过今日你突然出现,绝非偶然,付主事若是说不清,奴家可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哦!”

扶灵环顾四周高墙,慷慨了一声:“和曦山庄倒了之后,所有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能遇见故人是一件幸事,在人海中见柳娘子身影熟悉便跟了过来,若是有冒犯,还请见谅,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出京了,日后有缘再见!”

“出京?”

“上京已无留身之地。”

“付主事如此大的本事,在庄主被抓期间,坐上了庄主之位,又怎么会没有栖身之地?”

扶灵双眼微眯,柳娘子没有想象中的好糊弄,上京的情况她都了如指掌,看来身份也没有那么简单,扶灵提高警惕:“无奈之举,”

“付姑娘满口谎言,说的倒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你所做过的事,和庄主可是一五一十都说了。”柳娘子挑衅道。

和庄主?扶灵一刹那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错愕:“你有和向海的消息?”

柳娘子笑而不答,朝着染坊深处走去。

扶灵赶忙跟了上去,三个月以来,唯一一次听到的有关于和向海的消息,无论前方是否有陷阱,还是柳娘子的一句笑谈,扶灵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这座染坊看上去有些年岁了,墙壁斑驳,台阶都出现了很大的裂纹,周围石缝中青苔疯狂生长,唯独着台阶光滑发亮。

走过一段树荫遮天的小路,来到了一座院落前,推门而进,石桌上正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布衣,手里轻捻棉布,秋日的阳光洒下来,一切显得如此静谧。

有光就会有阴影。

那人放下手中的绳子,抬眼朝着扶灵看过来,眼角玩味的笑意愈浓。

“孟扶灵,别来无恙!”

当自己的名字被这么完完整整喊出来时,扶灵的心脏感觉漏了一拍。

“这三个月你一直在这?”、

扶灵坐在了和向海的对面。

和向海继续手里的活:“老夫在你的表情里看到了兴奋。我没死对你来说好像是一件喜事。”

扶灵毫不遮掩:“没错,你还活着,离我报仇又近了一步。”

和向海摇头笑了一声:“年轻人的目光还是太短了点,你父亲若是知道你活下来,也不会希望看见你这么送死?”话落,杀气毕现,很快便消失了。

“你没有资格提我父亲!”

扶灵冷声道。

“也罢,既然你是孟景阳的女儿,那就替你父亲见证一下,当年我和你父亲一起加入暗网,唯一的心愿就是国家强盛,百姓安定,很快就要实现了!”

“你什么意思?”

扶灵站了起来,盯着和向海,柳娘子的出现,和向海在上京销声匿迹了三个月这些组合在一起,绝非偶然,有什么东西是她忽略掉的?

进入染坊时,除了浓烈刺鼻的染料味,她也没嗅到其他味道。

她抬眼看了周围的环境,这染坊离上京街很近,只有一个暗巷之隔,而上京街在明天就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秋闱,到时候会由三皇子和夜白来主持,这个上京看热闹的人也回来,想到这儿扶灵不由自主多看了和向海一眼。

“你想炸了长安街?”

和向海露出满意的答案:“你比林泉聪明,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扶灵不敢往后想,和向海也太疯狂了,秋闱开幕式,皇子们都回来,和向海此举是要......不行,她要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夜白,避免两国交战。

扶灵想离开,可还未起身,肩膀就被一股力量压制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有人,她毫无知觉。

“来了,想走可没有这么容易,这么辉煌的时刻,老夫可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欣赏!”

和向海朝身后之人递了一个眼神,扶灵全身穴道被封住,与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两样。

“带下去,好生招待,她可是我明天这场戏的重要看客啊!”

扶灵被人带到了一件屋子里,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就没有了,房门被落了锁,她被封住了武功,没有办法逃走。

销声匿迹的和向海在上京蛰伏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暗中蓄谋策划惊天大案,扶灵恼恨捶了一拳柱子,她要尽快脱险,希望能够去阻止这场灾难。

扶灵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将边边角角都摸索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丝丝可以逃走的机会。

“别白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头顶上方传来了响声。

扶灵向后走了几步,抬头看去,林泉抱着剑靠在房梁上,双眼却被一块白布蒙住。

“林泉?”

林泉侧耳,落至扶灵面前。

“你是谁?你的声音有些耳熟?”

扶灵微微咳嗽了一声:“林泉少爷,我是月儿。”

“月儿。”林泉失落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这儿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我带你离开。”

扶灵学着月儿的语态,说道:“你呢?你的眼睛为什么这样,小姐现在身在何处?”

林泉对扶灵没有丝毫怀疑,他伸手触摸眼前的白布,楞了一下:“练武功练废的,你家小姐在别的地方,很好!”

扶灵心中有千百个疑问,林泉明明同和向海有血海深仇,现在却还在为他效命,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忍住了。

“我不走,我若是离开,他们就会怀疑少爷你的。”

“放心,他们不会怀疑我的。”

林泉没有给扶灵解释的机会,带着她从房顶离开。扶灵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他的武功提升很大,让人啧啧称舌。

林泉将扶灵带到了城门口。

“现在城门还没有关,趁这个机会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扶灵借机套话:“林泉少爷,你不走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话音未落,人便消失不见。

这次机缘巧合脱险,扶灵赶忙掉转方向,向着皇宫赶去,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夜白,或许夜白可以挽回局面。

林泉回来之时,染坊乱做一团,大家都在找寻扶灵的踪迹。

和向海冷声盯着林泉:“客房里的人是不是你放走的?”

“我刚刚在练剑。”

“林泉,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是你做的!”

林泉当即拔剑,以迅雷之势架在和向海的脖子上:“等我杀了皇帝之后,下一个就是你。”

和向海望着林泉离开的声音,抹掉脖子上的血迹,满意地露出笑容。

啪啪啪啪~

夜白拍着手掌从和向海身后走出:“侦候好手段,竟然能留住这么一位高手。”

和向海不动声色收回手:“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放走了扶灵,还请殿下看住这个女人,再出现破坏我们的计划,就别怪我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夜白挑眉:“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侦候明日的表演,你所想要的本宫也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