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热闹非凡。
连尚文在府邸打斗中负伤,在部下的护送中,匆忙赶往御书房。
于此同时,太师接到消息后,前往御书房拦截了连尚文。
禁军统领在门外早早恭候二人,太师严宽与连尚文还未争吵起来,两人就被请到了御书房。
连尚文先发制人,二话不说,将拼命护下的地图呈了上去。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继续挥动手中的笔。
御书房恢复安静。
太师意欲劝谏:“皇上,两国多年和平来之不易,请皇上多多考虑百姓。”
皇上抬手打断了太师的话。
“天气愈发炎热,太师不辞辛苦赶来,先尝一尝和皇妃做得酸梅汤。”
太师似在极力平复心情,半晌才说。
“老臣受不起,陛下慢用!”
“太师又何必妄自菲薄,这刑国的的江山至少有您一半的功劳,当日若不是您在乱军之中扶朕上位,朕今日又怎么能安坐在这龙椅上?”
皇上放下笔,居高临下俯视着严宽。
严宽纹丝不动,严肃道:“苍天变化谁料得,万事反覆何所无。万事反覆何所无,岂忆当殿群臣趋。”
皇帝扣着桌角的手掌微微颤抖,极力强忍着。
“太师是在威胁朕吗?”
严宽行了一个君臣大礼,跪拜在地。
“老臣不敢,只是劝谏陛下,战事一旦挑起,遭殃的都是两国百姓!”
皇上冷声道:“太师为了朕耗费心血,殚精竭虑,朕要替这天下的百姓多谢您的劝解啊!”
严宽与皇帝之间的气氛瞬间严峻了起来,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丝毫无退让之意。
“启禀皇上,太子求见!”
内侍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皇帝收敛眉宇间的怒气。
“来人,将太师扶起来,赐座!”
内侍唯唯诺诺一左一右把太师搀扶起。
而此时,太子刑元易熟练转动着轮椅驶了进来!
皇帝不自然扫视了一眼轮椅上的太子,冷淡道:“你怎么来了?”
“母后说您最近有些劳累,让儿臣过来探望!”太子朝太师点头施礼,继续道,“只是不知道老师也在,儿臣是否打扰父皇同老师议事!”
“无妨,朕刚刚得到了一张桐国的边境分布图,太子,你说这张图该怎么处理?”
太子不假思索回答道:“烧了。”
皇帝紧握手中的残缺地图碎片,他这个儿子和他一直都不对付,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来人,拿烛火来。”
内侍以手护住,快速取来蜡烛。
“把这烧掉!”
内侍半弯着身子,接过地图残缺的碎片,快速点燃,火舌砰的一下向上,在众人面前化作灰烬。
“太师,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太师一语不发,面色凝重。
皇上突然看向连尚文,“尚文,你同太师说一下,到底是谁在你的府邸袭击了你!”
连尚文向前递上了一块令牌。
“微臣遭受一群人埋伏,与带头人交手时,他们的武功出招属下一时之间琢磨不出,但那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所以在现场留下了这枚令牌。”
太师一见那令牌,神情凝重。
“皇上,此事定有蹊跷,望皇上查明!”
皇上玩味一笑,敲击着令牌。
“朕没记错的话,这块令牌应该出自边境军,而这支军队一直由太师你的儿子带领,怎么会出现在临安!还是说,边境军可以无视军纪擅自离开军队!”
“太子,你说,这件事该怎么查?”皇帝没有步步紧逼,而是将麻烦丢给了太子。
太子从小就在太师门下学习,相对于和皇帝的关系,他们之间更像是一对父子。皇帝此举在试探,太子对太师的态度。
出乎预料,一直沉默的太师抢在太子之前开口答道:“启禀皇上,依老臣之见,首先派出特使持这枚令牌去军队核对,核查到底是擅离职守,还是有人假冒边境军之名;其次召回犬子,配合调查,一旦查实,老臣绝不偏袒,定当以军令处置!”
“太子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甚好,不过这特使人选需要斟酌,此事关乎军纪,关乎国体!”
皇上点头,再次将目光放在太师的身上。
“太师认为,朝中谁能担此重任?”
“老臣以为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还未说完,皇帝便打断了太师,挥手指向太子。
“那就交由太子来查,不过镇边将军被召回来,无人坐镇中军,会引起猜测,朕看副将向思轩就不错,在军中也有威望,就由他来接替镇边将军的职位!”
太师神情复杂看了一眼位居高位的皇帝,向思轩入伍从军,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却未曾想竟然是皇上的人!
“以皇上之言,老臣遵命!”太师艰难的应下。
太子接下任务,没多说什么。
“朕乏了,来人,送太师、连尚文回府!”
空旷的御书房中只剩下了太子与皇帝。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
“梅雨季节快到了,腿疾可有复发?有空让太医瞧一瞧。”
“多谢父皇关心,若是无事,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休息。”太子转身欲离去,却不忍回头缓缓说道:“母后一直挂念着您,父皇若是得空了多去走走。”
“嗯。”
皇帝走到太子身边,想替他摆动轮椅,却被太子快速躲过去。
“此去边境,把裴宜理带上,若是发生冲突,切记,活着回来!”
太子愣了一下,旋即面无表情推着轮椅离开大殿。
太师离开御书房之后,半路去了兵部尚书的府邸,轿子在门前刚落下,随行的管家急匆匆跑出来。
“太师,兵部尚书现在不在京城!”
太师掀开轿帘,抬头望向朱红色大门上的牌匾。
“今日早朝还看见了他,怎么现在又不在京城了?”
管家继续禀道。
“听府里的管事说,皇上加急调令,兵部尚书一接到命令就离京了!”
太师一听,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咳嗽不止。
吓得管家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几枚黑色的药丸,递了过去。
“太师,切勿生气,气坏了身子!”
太师一吞而尽,缓和了一些后,才缓缓道:“现在看来,皇帝小儿早有准备,从暗网那个探子携带地图回京,说不定都是已经安排了,虚晃一枪,就是想逼我出手,借机把军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振山少爷岂不是有危险!”
“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当初他执意接手边境军,我就已经告诫了,树大招风,皇上盯上他,情理之中。”
“这次前去核查的是太子,怎么说太子和振山少爷从小玩到大,应该不会下狠手!”
“呵呵……”太师气笑了,“这次派太子过去,我才觉得可怕,他是我学生不错,可那倔脾气认死理,一旦查实,吾儿振山恐怕难逃一劫!”
“太师,要不要修书一封,让振山少爷做好准备?”
“不必,只要我还在,皇上就不会杀他。”严太师双手背在身后,再次望向那朱红色牌匾。
“回去吧,顺带派人盯着连尚文,有什么动静立马来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