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无数次接受过你的照料,不论是伤心还是迷茫,你总会怀抱着纯粹而无暇的正义之心,不断地向我伸出援手。
在我胡闹而受伤时,你会为我包扎,在我感到迷茫时,你又会为我开导。
我还记得那天你跟我说的,
“齐,所谓的不良,也许就是你的‘根’,既然我们逃不过它,我们就去面对它吧。”
不善言辞的你为了开导我,努力说着那些不符合自身形象的东西。
你说过,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根,不论我们作出什么改变,根源也不会改变。
但是,我们都拥有去挖掘它的义务,不论是好的意义还是坏的意义,人们总会在人生的历程中理解自己的本质,从而获得成长。
有的人发现了自己的天赋,有的人接受了自己的缺陷,有的人获得了成功,有的人也走上了邪道。
这个繁琐的过程,你常跟我说,叫做【试炼】。
而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全是那天登山时,你跟我说的。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个非常稚嫩的理由,担心我的心态的你决定带我上山看日出。
我不是很理解这两者之间存在什么关联,但你是真心希望我能走出心理阴霾这点,我是知道的。
就这样,我与你牵手共进,前往了阿贝鲁树海的山脉的一座山崖边。
对于少有跟女性来往的我而言,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无法忘怀的经历。
当然,谁也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被美少女毫无理由地亲吻额头的一天...
“喂、喂,雪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你害臊什么嘛,这还不是为了让你不伤心才做的。”
那时的天空一片晦暗,太阳还未探头升起,但是,我却已经能看到你脸上泛起的红晕了。
尽管嘴上说得轻松,但这种亲密的举止对当时的你来说,恐怕也是有些太过大胆了吧。
我到后来才清楚,原来这是拉邱恩的礼节习俗,是给予勇气与不要伤心的传统亲吻礼,常见于母子或前后辈之间。
因此我也清楚了你的一片好意,但是被掌握了主导权的感觉,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看扁了。
我怕你笑话我,所以一直没敢说出自己的感受,只是把时间花在了平缓内心上面。
不过多时,熟悉而绝美的金光爬上了地平线。
太阳公公终于攀爬上来,缓慢地撕裂昏暗,照亮了我们伟大的前程。
“快看快看!是不是很美!~”
你指着远方,对着朴素到不行的日出场面表示着内心的喜悦。
明明是为了我而开始的登山的计划,到头来,最开心好像是你自己。
想当然,你本身就是住在阿贝鲁的拉邱恩人。瞭望日出是你们的传统,更别提那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对你来说,这次的日出肯定也拥有特殊的意义吧。
不过我不一样,我可是正常人,抬头就能看到太阳这种事,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说实话,当时的心境,其实并非如此平淡,主要我这么说的话,肯定又会惹你生气吧。
“啊,确实很美啊,怪不得你那么喜欢看日出呢。”
不知是在感动什么,只是有种无限的感慨徘徊在内心,久久无法退去的感觉。
也许是被你的气氛感染了吧,所以,我才有了突然能够理解你的想法的错觉。
“嘿嘿~”
估计是见我回应不错,你笑着走来,满怀热情地站在了我的身边。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你的热情是否别有用意。但是对于看到日出就会忘掉所有烦恼的单细胞生物来说,你的行为,似乎又一点也不让我意外。
只不过,太过密切的接触偶尔也会让我尴尬。每次思考到自己是在一位美少女的照料下度日的,我就完全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理智。
尤其,是在自己还处于“记忆丧失”的情况之下,我的内心,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纠结起来。
“齐,不要担心。就算你哪天真的走错了路,我也一定会来制止你的,”
仿佛是被你看出了潜在的忧愁,你马上开口,牵住了我不安的手,
“所以不要担心,不论你是怎样的人,我也一定会来帮你。”
山风轻轻拂过你的秀发,闪耀的绿眸也在日光之下变得更加耀眼。
比起你口中那些肉麻的话语,更感染我的,其实是你本人特有的范围。
就是那股天生的朝气,即便与远方的太阳相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但这也让我更加担心,若是被你知道了我的过去,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会走向恶化。
“雪莉,真的没关系吗?说不定我真的是十恶不赦的人啊?”
“不就是不良少年嘛,我也是野丫头啊。所以,齐只是需要一个辨别自己的过程,如果是齐的话,我觉得你肯定会比我更出色的。”
“但是,做过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啊,我可能,已经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了...”
“重要的是现在啊,齐。要从现在开始,用你的心去决定,自己要做一个怎样的人。”
没敢直视你的时间里,我也没注意到你的行动。
回过头时,你已经把手贴在了我的胸膛上,简直就像是在抚慰我的内心一样,
“还是说,齐...你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是个坏人吗?”
“我只是...有些无法接受罢了...”
“没事的,齐,所谓的不良,也许就是你的‘根’,既然我们逃不过它,我们就去面对它吧。过去怎样都无所谓,只要现在的你是正确,就算是不良,你也一定是个正义的不良。”
“正义的...不良..?”
“是啊,不用担心别人是否会讨厌你。只要我们去理解自己的本质,只要你走向正确的道路,带上你的正义和绝不放弃的决心,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追随你。”
我能感受到,从你手心流动的温度,仿佛像是正能量一般传输到了我的心中。
但是,略显中二的台词果然不适合你。
当我意识到你在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奇怪的台词时,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什么正义、什么追随我啊。雪莉,没想到你浓眉大眼挺有气质的一个女孩,居然还会说这种让人害臊的话。”
“什、什么嘛,我明明超认真的呢。”
“大家也都14岁了,说这种话,可是会被人笑话的哦~”
“啊!你这人,我明明是在关心你,你却这么说我。那我都不管了,齐是个笨蛋,再也不理你了!”
“诶诶,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嘛?”
我清楚,你其实没有真正地生气,毕竟你根本没有松开过我的手。
你也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所以不久后就摆回了可人的笑颜,静坐在我的身边。
就如此,我们心无旁骛地观赏着远方的景色,时不时说起可以回想起来的往事,时不时还要扯出几句崇高而又中二的梦想。
我并不讨厌那种感觉,因为我的内心也有着被那种中二填得满满当当的幻想。
所谓正义的不良,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像一个反常规的英雄一样,不去在意世界的规则,又能行侠仗义,又能潇洒自在。
只不过我还是放心不下,我的记忆告诉我,在这方面,我做的非常很恶劣。
但是,你教会了我直视自己的内心,接受了自己的缺陷。
你给予了我希望,给予了我面对明天的勇气。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感谢,不单单只是因为你的照顾。
哪怕...你已经离我远去,
但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也,永远欠你一句感谢...
——————
“谢谢...看来,我又被你救了一命呢...雪莉...”
呼唤着少女的名字,因窒息而浮现的记忆画面反倒让人变得更加清醒。
本以为只会在影视剧中才能看到,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在有生之年中体验到所谓的走马灯。
这是生存的本能,透过回忆的形式让本人重获求生的意识,而它,也确实是成功了。
「齐,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哦。」
回忆已经淡去,但我仍旧听到了少女的话语。
那肯定是至关重要的记忆,是遗留在脑海无法遗弃的回忆。
她对我下达着忠告,因为我违背了诺言,就在刚才选择了放弃。
如果就这样放弃希望,我的父母肯定会因为见不到我而伤心。
更何况,我的人生还有许多遗憾,还有甚多未完成的梦想。甚至还没有...让那个子城尝到苦头。
一直以来我都生活在他的身影之下,不论如何,我都必须让他尝到那种不甘心的滋味。
虽然很幼稚,但却不是谎言。坚持锻炼、变得强壮,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他更优秀。
所以直到那天到来之前,我不能让他死掉,我不能...让他继续躺在那个危险的地方。
能打败他的人,只有我才行...
“阿城,给我起来...别给我死在那里...喂,听到了嘛阿城!——”
“还有余力说闲话...?”
邪教徒毫不留情地加重了力度,指甲刺破了皮肤,强烈的疼痛直接打断了我的呐喊,
“贫弱...真叫人失望,想必在仸艾尔中,你也只是下下者吧...?但是,你的意识确实胜于常人,在成为我的棋子之后,再慢慢研究你吧...”
“少特么自说自话...我可是不良...就算操控我...我也不会...照你的意思做...”
“不良...?”
“啊...没错...不良...正义的不良啊...!!”
伴随着呐喊,脑内有着三个面影汇聚成了一团。
阿比、伯力,还有维奇管家,三位受害者的身形化作了薪火,点燃了我薄弱的意识。
“无法理解,暴怒,你的存在就如此廉价嘛...那可实在是太无趣了!!”
他没有选择等待,换作双手迅速掐在我的脖子上,试图打断我的挣扎,
“徒劳的反抗不会改变你的命运,即便如此你也不放弃嘛,暴怒...?”
他坚决用着奇怪的称谓,不再考虑是否留活口的问题,用上了浑身之力。
其力道几乎阻断了我的意识运作,血液也停止流向大脑,想必晕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我还没有倒下。我的意识,还在熊熊燃烧着。
【还要更加的愤怒,不只是说狠话,你还要更加理解“自己”才行!!】
那是绽放在微弱的意识中的怒火,不论在过去、现在,还是在使用意识力时,它都在指引着我。
【别忘了自己的遭遇,别忘了雪莉的嘱咐。理解“根”,理解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强烈的情感突破了极限。
我无视着窒息的痛苦,让右手逐渐驶向前方,抓住了敌人的前臂,
“我不会放弃...我答应过她...我已经...不会再放弃了...!!!”
肾上腺素开始沸腾,血丝也爬上了眼角。
跟着出现的赤红之焰,于手掌和对方的手臂之间灼烧起来。
“你的‘不会再放弃了’就只有这点嘛...?!”
邪教徒依旧是不痛不痒,继续将我顶在墙上,让双脚完全浮空,
“你的力气与我无法相提并论,接下来只要让你停止思考,你的魔法也就不攻自破...”
“那就来试试看啊...谁松手...谁孙子...!!!”
大喊,然后经过短暂的冥想,火焰的焰心缓慢地化作了青色。
魔法的温度在急剧上升,还未过去多久,对方的表情已然抽搐起来。
“!!——”
那是无意中作出的退缩反应,感受到炎热的邪教徒突然泄力,让我重获了呼吸的机会。
“哈...看来,你也会怕疼啊...”
血液重新流向了大脑,精神状态也有所好转。
我意识到这是绝佳的反击机会,更是握紧了对方,
“是你赌输了呢...接下来,就给我去死吧啊啊啊!!!”
迸发的火焰以与先前完全无法比拟的形式融穿了肉体。
“呵啊啊啊——”
双方的吼叫回绕在卧室,有的是痛苦,有的却是愤怒。
手心的火焰更是被凝聚为一点,如割刀般在敌人身上留下了伤口,完全融化了皮肤。
随着角度倾斜,高温蔓延,敌人的手臂更是不听使唤,若再继续下去,他的手臂必然会被烧断。
“嘁!!——”
他被迫选择了松手,纵身起跳,后翻两周远离了法术的攻击范围。
“噶啊啊啊!!”
他又像是因为受伤而触怒,如猛虎之势再度冲我而来,抬起右腿便是直踢。
“咳啊啊啊——”
大腿不偏不歪地击中了尚未稳定重心的我的腹部,直接将我顶向了身后的石墙。
“怎样...这回认输了嘛!——”
看着我口吐鲜血,邪教徒放声大叫。
内脏肯定是受到了伤害,骨头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
贯穿全身的痛楚足以让我断开意识,可是燃烧的怒火,却完全不知疲倦。
“不...我还没倒下呢!!!”
我没有心情去思考受伤带来的后果,只有一股怒火让我把注意力放在一件事情身上。
那就是,不能让他继续得逞!!
我的右手紧握成拳,对准腹前敌人的右腿一手挥下。
邪教徒见势急忙后退,可在右脚着地之时,他才意识到脚踝已经被融开了伤口。
“嘁...”
触地的疼痛让他的身躯在瞬间失衡,一下子单膝跪地,跪拜在我的面前。
逐渐地,他的脸上挂起了冷汗。毫无疑问,在敌人抬起头的瞬间,必然就会看到我居高临下的眼神。
“怎么了,不站起来吗?难不成你向我祈求吗?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
不等他做出反应,我继续用着下勾拳进行追击,砸在了他用做防御的右手之上。
“呲——”
火焰让他感到疼痛。
皮肤被逐渐融化,即便是防御也无法抵挡的温度,让他的耐力在短时间内迅速流失。
“为什么...明明刚刚的火焰还是——”
“可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炎拳推开了他的右手,擦过前臂,严实地砸在他的脸上。
这并非是什么深奥的魔法,也不是什么崭新的招式。
意识力本身就是通过思考而形成现象的魔法,只要赋予合理的知识,那便可以创造出对应的奇迹。
手套的宝石所寄宿的能源是火焰,只要维持在这个概念之内,即便是再朴素的知识也能为我提供转机。
如果说之前的攻击赋予的冥想是喷火器,而此刻的冥想,便是氢氧焰机。
“这拳是阿比的!!”
五指伸张,在对方的面前凝聚起庞大的能量。
随着火焰迸射,邪教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了前方。
反冲对我的右臂也照成了不小影响,可与眼前之人相比,这点疼痛只是小伤。
“喂,只有这点能耐嘛...?”
我学着敌人的语气,靠近并确认着敌人的状态。
我并不希望他就如此败北,如果就这样让他晕厥,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还没有发泄够,还没有生气够!!】
因为此时的魔法,不论是威力还是精准度都抵达了更高的境界。
所以我还不够尽兴,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熟悉它,去释放它们。
“这边还有阿城、伯力,以及维奇的份还没还呢!!你没有理由给我倒下...!!!”
三步作两步,我继续向前,不久就注意到了邪教徒起身的迹象。
“噶噶,噶哈哈...哈哈哈,真是...固执的人呢...”
等待着我的,是他怪异的笑声,这显然破坏了他的阴沉形象。
“真是...你们仸艾尔...果然一个比一个难缠...那个拉邱恩的也是...你也一样...不得不承认,你的精神力确实强大...”
带着一连的抱怨,他一个翻身就从地面爬了起来。
那种游刃有余的语气让我感到不爽,我继续发动炎波,不顾这个行为到底算不算是偷袭。
“!!——”
然而招式太过鲁莽,火焰就被他轻易闪过,只留下脸上留下了点点余温,被他的左手轻轻带过。
“不惜偷袭也要战胜我...这样的仸艾尔还真没听过...何况还是用火焰战斗的仸艾尔...果然你是特殊的...”
“废话什么?你可没有资格跟我聊天,你只配被我解决,然后在这里被彻底火葬!!”
“原来如此...原来你在焦急啊。”
他看出了我的紧张,从而有些愉悦,弯起了嘴角,
“毕竟不加快脚步...你的伙伴恐怕会比我更早火葬嘛...”
“你特么——”
敌人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更一步地激怒我。
五指再一次紧握起来,夹在了右腹之旁,撑起了被对方触怒而爆发出来的情绪,
“少特么给我得意忘形!!!!”
炎波没有犹豫地再次喷射,想要尽快营救子城的心理让攻击变得粗暴。
“到底是谁在得意忘形...很快,你就知道什么是放弃了!!”
即便脚踝受伤,他也依旧轻松地躲了过去。
但是,魔法的存在确实削弱了他的锐气,正因如此他也是全力以赴,朝我飞奔而来。
〖啪!啪!〗
两下熟悉的响指声。
在他靠近之前,两道炎柱于两者间耸立,完全阻碍了敌方的道路。
“雕虫小技...!!!”
他将双手视作护盾,冲进了烈焰,企图正面突破,
“做好觉悟吧!暴怒!!”
带着一声怒吼,在突破炎柱的下一刻,他高举黑爪,直蹦原属于我的方向。
可是,那里并没有任何人。
“我在这呢!!”
手心的火焰将我推向了顶棚,向着他的位置迅速坠落着。
在这滞空不会超过一秒的时间里,要想把推进的火焰完美切换成炎拳,可是十分大胆的举动。
转换需要时间,凝聚也需要集中力。在这只有一秒的时间里,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否能够顺利完成以上的操作。
可是,有赌的价值。
唯有现在这个突破极限的时刻,拥有让我赌上一切的价值。
“去!死!吧啊啊!!!”
右拳缠绕起烈焰,成功凝聚地炎拳,朝着他的头顶落下。
“咕!——”
敌人瞬时惊慌失措,唯有举起双手扛下这意料之外的攻击。
随着双手交错,烈焰四溢。
高温迅速断送了他对双手的使用权,整个攻击,都完全突破了他的耐火极限。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板崩裂,炎拳丝毫不差地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