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和阎秋秋一起离开了咖啡馆,乘上了前往西城区的出租车。
阎秋秋并没有询问我那些偷走宝石的人在哪里,因为她已经猜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那伙盗贼的老巢。
在车上,由于无聊,我和阎秋秋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期间,我向她询问了有关洁癖的事情。
“啊,这不是洁癖。”
她看了看自己戴着手套的双手后,难得轻笑了一声。
这是和我三次以来,我头一次看见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得不说,这样的阎秋秋的确十分的有魅力。
不是洁癖?
可是你的举动和有严重洁癖的人一模一样哦。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微微笑了笑说道。
“在你们看来算是一种心理障碍症吧,我不允许皮肤碰到任何我认为不干净的东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除了打疫苗之外,从小到大我的皮肤没有破过一次哦。”
听完她的话,我忍不住用略带怀疑的目光看向她。
二十多岁的人,从小到大皮肤没有破过一次,可能吗。
显然是看出了我眼中的不相信,她像是炫耀一般,把两截光滑如同玉般的双臂伸到了我的眼前。
“你看,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疤哦。”
我还是头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同龄女性的手臂,不过粗略的一眼看下来,我的确是找不到任何的伤口。
看我像是有些相信了的样子,她继续补充道。
“正是因为这样,与其说是洁癖,我更像是不允许自己的皮肤上留上任何的痕迹,要是有一天我的皮肤上留下了疤痕,那估计比杀了我更让我感到难受。”
她用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和我说着这些,不过从她的话里我却没有感受到哪怕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是认真的。
就像她说的一样,比起洁癖,她的这种情况更像是某种心理障碍。
“不过也仅仅是针对我无法接受的东西而已,像是海洋之星和我自己的手机这些我能接受的,即使不用戴手套,我也可以尽情的触摸它们。”
像是要解释一般,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她的那台功能手机。
至此,我也终于明白了她这奇怪的“洁癖”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如果皮肤留下疤痕宁可去死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是了。
不过此时还有另一件事让我感到不解。
那就是她手中的这台老旧的手机。
无论怎么看,这台手机都像是十几年前的产物,和现在的社会产生了一种格格不入的疏远感。
要是哪个人忽然掏出这样的手机,我想应该是免不了被身边的朋友们嘲弄一番的。
“你这个手机是......”
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指着她手里的那台连按键都已经被盘的十分圆润的老旧功能机问道。
“啊,这个啊。”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手上的手机,然后露出一副十分爱惜的表情道。
“这也是我爷爷留下来给我的。”
说完,她便流露出了一副十分缅怀的神色。
“你很喜欢你的爷爷吗?”
这已经是她短时间内第二次向我提起她的爷爷,显然,在她的的心中,爷爷的地位应该是十分重要的。
阎秋秋闻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惜的是,爷爷也在十年前过世了,不过还好的是,在我家工作的人们都像是我的亲人一般,无论是管家还是女仆们,都......”
突然,她的话戛然而止,就连刚才还兴冲冲的那股劲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她应该是想到了那名和大盗里应外合盗走海洋之星的中年女仆。
在那之前,阎秋秋似乎一直把他们当作家人的样子,被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想来她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吧。
念及此处,我也是不由的叹了口气。
“想开点吧,并不是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像她那个样子的。”
阎秋秋似乎听出了我在安慰她,她只是勉强自己笑了笑,便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看着在夜幕笼罩下的城市,沉默的一言不发。
见她没了聊天的兴致,我也便很干脆的住了嘴,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出来,我这种外人就算说再多安慰的话也只是徒劳的。
过了一段时间,随着出租车渐渐停稳,我们也在西城区下了车,确认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后,我对着阎秋秋道。
“走吧,秋秋。”
她没想到我会忽然叫她的名字,微微的愣了会后,她嘻嘻一笑,一边跟上我的脚步,一边回道。
“好的,猪头。”
我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结,反正被夜子叫做小狗都已经习惯了,再多被一个人叫猪头对我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啦。
阎秋秋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在车上时要好的多,我和她一路朝着废弃商场的方向前进。
半路上,我曾好奇的询问阎秋秋。
“你不怕我是绑架犯或者是那些贼的同伙吗”
阎秋秋听到后却是对着我翻了个白眼。
“现在就算发现你是绑匪也已经晚了吧。”
说着,还朝着全是烂尾楼的街道看了看,似乎是在向我表示她现在就算想反抗也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她一副无语的样子,我却没忍住小声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似乎是发现我在笑她,阎秋秋眼神不善的瞪了我一眼。
我见状只好急忙把笑憋回了肚子里,随后和阎秋秋一起朝着那栋废弃商场的建筑走去。
不多时,我们俩就已经来到了那栋废弃的商场前,就和我之前见到的一样,眼前的建筑物共有六层,从外面看起来破旧不堪,正是那栋已经废弃了毛坯房商场。
我一脸郑重的转头看向身后的阎秋秋,她似乎已经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眼前这栋建筑物就是今天的目的地。
“是这里?”
她指着眼前的这栋废弃商场询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我指着眼前的这栋建筑物对她说道。
“这建筑物一共六层,里面每个房间的支撑柱上都装满了炸药。”
“炸药?!”
饶是阎秋秋也没想到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这么劲爆。
“没错,这是一栋近日就要被拆掉的建筑,这栋建筑在四个不同的方向有四条向上延伸的楼梯,我们进去之后只要从左手边的楼梯走到第四层,然后再向前走到第六间店铺,就能看到其中的一名盗贼,而我则负责解决掉这名盗贼。”
我之所以还留着最后的一张便利贴,自然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使用。
阎秋秋显然不能理解为何我能了解的这么详细,不过她也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
“其中一名,指的是那个男的盗贼,还是那名从我家逃走的女仆。”
她紧紧的盯着我,似乎这个问题对他十分的关键。
我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并不是那个女仆,因为那个女仆现在已经死了。”
听到我的话,阎秋秋却是愣在了原地。
“死了?”
她呆呆的望着我,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着。
虽然也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我还是朝着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阎秋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是谁杀了她。”
她生气了。
之前两次进行任务时,阎秋秋即使看见了那名女仆的尸体,也没有表现的这么生气,现在看来之前她应该一直都在抑制着自己,只不过是不想在我这个盗贼的眼前表露真实的感情而已。
不过这次不同,我们俩暂时抛弃了隔阂,真正的打算合作一次,所以她此时也不打算在我面前掩饰她的愤怒。
“应该是其中一个盗贼吧。”
我没有看见女仆被枪杀的现场,所以我也并不知道到底是双胞胎中的哪一人开枪杀了她。
“其中一个是什么意思,盗贼不止一人吗。”
即使此刻的阎秋秋格外的愤怒,但是她却依旧保持着理智,而这也让她很快就听出了我的话外音。
“没错,盗贼不止一个人,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听到我这样说后,阎秋秋的眉头略微的皱了皱。
“怎么了?”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没什么,我昨晚的时候还奇怪原本应该在屋内的盗贼怎么一下子出现在了庄园外,原来他们是双胞胎,这么说来的话,当时并不是庄园内的盗贼逃出去了,而是庄园外的另一名双胞胎盗贼现了身,让我们产生了他已经逃走的错觉,其实他那个时候应该还躲在庄园的某个角落里,原来如此~”
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自言自语着,从她的话里我也听出了很多东西,看来不仅是庄园的保安们,就连阎秋秋这么聪明的人都被这两个双胞胎的把戏给戏弄了一番。
嘛,毕竟是敢对这种价值的宝石动手的盗贼,没点本事的话哪里敢下这个狠手。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阎秋秋却是接着道。
“还算有点水平,你刚才说其中一个在四楼的第六间店铺内,那还有一个呢。”
这么高水准的盗贼在她看来也只是有点水平吗,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夸那两个盗贼水平高,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水准。
“还有一个在走廊尽头的那条楼梯内,具体的位置应该是三楼到四楼的拐角处。”
阎秋秋听了我的话后伸出光滑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后问道。
“他们手里有什么武器吗。”
“四层的那个身上只有一把消音手枪,楼梯内的那个不太清楚,但是也起码也有一支消音手枪。”
我并没有摸过从楼梯上来的那名盗贼的身体,所以并不能对阎秋秋说出他只有一把消音手枪这种容易误导她的话。
“你能解决掉四楼的那个?”
阎秋秋此时显得非常的理智,她有条不紊的询问着我所有有关那两个盗贼的事情。
真可靠啊,我不禁这样想到。
“我能不发出声音就解决掉四楼的那个。”
已经解决过那人两次的我说出这话显然是底气十足。
阎秋秋也没有问我哪来的信心空手就解决掉一个带枪的人,她只是点了点头道。
“你找我帮忙就是想要我解决掉另外一个还在楼梯内的盗贼吗?”
不愧是阎秋秋,很快的就抓到了要点。
“没错。”
“那海洋之星呢,在哪里。”
“在四楼的那个盗贼的旅行包里。”
“对于解决掉楼梯内的那个盗贼,你能提供什么帮助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俩的身高差距并不大,她大概只比我矮了一点,在女生里也是属于那种身材比较高挑的类型。
“一定要说帮助的话,我可以在解决掉四楼的那名盗贼后给你提供一把手枪,不过我们还有个选项,就是等我解决完四楼的那名盗贼后带上海洋之星直接离开。”
我对着她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就很有诱惑力的方案。
之前因为她的妨碍,导致我两次想要带着海洋之星离开的计划都宣告失败,不过此时的阎秋秋已经成为了同伴,我自然不用再为这种事情感到担心。
“不行。”
出乎意料的,阎秋秋一口回绝了我的提议。
“他们杀了雪姨,不管是他们两个中的哪个动的手,两个人今天必须都得死。”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我被她的话弄的一窒,忍不住问道。
“雪姨是指那个偷走了海洋之星的女仆吗,她都已经背叛了你,难道你还想着替她报仇?”
我用有些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阎秋秋。
“一码归一码,雪姨偷走海洋之星是一回事,他们杀了雪姨是另一回事,雪姨虽然犯下了大错,但是要杀她也得是我动手才行,他们没有那个资格,所以他们必须都得死,你有意见吗。”
看着眼前这个和在咖啡店里那个谨慎的小女生几乎判若两人的阎秋秋,我的喉咙不由有些发干。
这些女人都是怎么回事,不论是夜子还是眼前的阎秋秋,说起杀人的话来怎么都和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全都是这种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