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正坐在华谊大厦高层的一间装修十分华丽的招待室内。

我来到这里已经已经是十多分钟前的事情了,和阎秋秋通过电话后,我便带着冰糖来到了华谊大厦,就像阎秋秋说的那样,在我来到这栋地标式建筑物的楼下时,早已有接待人员在入口处等着我们了。

在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接待人员便带着我坐上了电梯,不同于大厅里的那几部只能到大厦中层的电梯,这位我从未谋面的接待人员径直的带我走进了位于VIP包间内的一台能够直达大厦高层的电梯。

走出电梯后,我便进入了现在所处的这间招待室内,将我引导进了这间空无一人的招待室后,那名招待人员说了句“您请稍后”之后,便乘坐电梯离开了这一层,似乎并没有要和我一起呆在房间里的意思。

就和我之前所说的异样,这间招待室的装修十分豪华,地面上柔软的红色羊绒毯铺满了地面上的每一个角落,头顶的天花板距离我足有四五米高,一盏挂着水晶球的五层吊灯配合着天花板边角的牛眼灯将整个房间渲染的富丽堂皇。

我安静的坐在房间内那张大的有些夸张的沙发上,而那个疲惫的小女孩冰糖正把我的膝盖当作枕头安详的沉浸在梦乡中。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的漫长,阎秋秋想要从家里来到我这边怎么算也得一个小时左右,正当我掏出了手机打算和她联系一下时,招待室的大门却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

是刚才的招待员又回来了吗?

如此想着的我扭过头去,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带着福伯的阎秋秋。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抬头看了看阎秋秋,不解的道。

“你怎么会在这?你刚不是说还在自己家里吗?”

也难怪我此时会有这样的疑问,毕竟此时距离我结束和阎秋秋的通话也不过短短的二十多分钟,按照现在城市道路的拥堵程度,阎秋秋想要达到这里起码也得一个小时才对。

“对啊,我刚才确实是还在家里。”

阎秋秋一边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一边对着福伯挥了挥手,福伯会意过来后,便轻轻的合上了房门,退守在了房门外。

“那你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听到阎秋秋承认了她之前的确是还在家里后,我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的不解。

阎秋秋在我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我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下后,没好气的嘟了嘟嘴道。

“还能怎么过来,坐直升机过来的呗。”

直......直升机?

我的眼角略微的跳了跳,感慨着有钱人的出门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此时我才明白,怪不得阎秋秋不让我打车去她家,比起我乘坐的士过去在路上堵个半天,她从家里直接乘坐直升机明显要更快捷方便一些。

而至于为什么会叫我来这栋大厦,我想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只有这种高楼的楼顶才会有停机坪吧。

想通了前因后果后,我也不再打算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研究阎秋秋是如何过来的,尽快解决冰糖的问题才是正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叫做冰糖的孩子吗?”

阎秋秋看着正枕着我膝盖沉睡着的冰糖询问道。

“恩。”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她现在暂且算是睡着了,但是等她醒了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自杀的,我想过很多种办法,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确保成功。”

看着我有些严肃的面色,阎秋秋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

“把你今天遇到的事情先和我说说,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听到她这样说之后,我并没有犹豫,和阎秋秋一起经历过【雌雄大盗】这个任务后,我对她自然也是十分的信任,略微整理了以下思路后,便开始把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给她听,就连我遇到冰糖时那个胖男人的房间和后来跟着冰糖回到的那个脏兮兮的“家”都和阎秋秋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阎秋秋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正在沉睡的冰糖看了一会后,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果然是这样。”

看阎秋秋的样子显然她已经从我的描述中抓到了一些我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满带着期盼的表情看着阎秋秋,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阎秋秋瞥了我一眼后学着我惯用的姿势耸了耸肩,像是无奈似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才说你们这种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一定感觉不到啊。”

“我之前就听你一直在说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这和冰糖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就在我开始任务之前,阎秋秋就和我说过“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一定感觉不到”这句话,加上现在这次已经是我短时间内听到她连续两次说起这个话题了。

“我小时候呢,是和爷爷一起长大的。”

阎秋秋并没有直接告诉我原因,反倒是讲起了她自己的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有这样做的原因,所以我并没有开口,而是安静的聆听着她的倾诉。

“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也没有见过我的奶奶,从我开始记事起,爷爷就是唯一的亲人了。”

阎秋秋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我从没有感受过父爱,也没有感受过母爱,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和这个孩子还蛮像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阎秋秋有意无意的瞥了依旧沉睡着的冰糖一眼,眼里的温柔就连我也能够清晰的看到。

“这样的我唯一能够得到的就只有来自隔了一辈的爷爷的关爱,你之前和我说过吧,当那个自称是冰糖父亲的人渣说出那个老太婆快死了的话时,一向冷冰冰的冰糖甚至会对自己的父亲动手,对吧?”

我点了点头,当那个人渣说出“老太婆这次死定了”的时候,一向没什么反应的冰糖却和发了疯似的扑上去狠狠的咬了那个男人一口。

那是我印象里冰糖做出最激烈的一次反应,当然也是唯一的一次。

阎秋秋把看向天花板的目光收了回来,随后便颇有深意的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那个人渣和你说过她口中的老太婆指的是谁了吧?”

“是冰糖的奶奶。”

我用确信的口吻回答了阎秋秋的问题,之前第一次进行任务时有关“老太婆到底是谁”这点我还只是猜测而已,但是这次不同于之前那次,我已经从那个人渣的口中得到了“老太婆”指的就是冰糖奶奶的讯息。

“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向冷冰冰的孩子一听到有关自己奶奶的事情就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阎秋秋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她并不觉得我会忽视这么大的漏洞。

“我当然觉得奇怪啊。”

我一边回答着阎秋秋的话,一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揉了揉被冰糖的头压得有些发麻的大腿,和动画里看到的美好的膝枕不同,当大腿长时间被压住后,供血的不足会让整条腿开始发麻。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过这件事情是不是和冰糖的奶奶有关,但是我已经就这件事询问过冰糖很多遍了,结果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冰糖完全没有告诉我事情真相的打算。。”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以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事实上我也不止一次询问了冰糖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可惜的是眼前的女孩子嘴巴比我想象的还要紧的多,第二次任务开始后,知道从这冰糖这边很难找到突破口的我立刻转变了主意,打算从冰糖的父亲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但很可惜的是,眼见情报即将被冰糖的父亲说出时,却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一说到冰糖的父亲,我就不由的再次想起了那种让人感觉到季度不舒服的感觉,说到底那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猪头?”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阎秋秋小声的叫了我一声。

“啊,不好意思,想起了一点事情。”

被阎秋秋提醒后,我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有关那种异样的感觉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有关冰糖的问题。

见我已经回过神后,阎秋秋接着问道。

“当你问她有关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她都是怎么回答你的?”

听到这个问题后,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那句冰糖反复对我提起的三个字。

“太迟了。”

阎秋秋低声的重复了念了几遍这三个字后,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样似的,欣喜道。

“没错,就是这个。”

“哪个?”

和阎秋秋不同,此刻的我依旧有些搞不太清楚情况,只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阎秋秋,等待着她的回复。

不过阎秋秋这次也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转而问道。

“你是想知道是什么太迟了吗?那我要问问你,之前你去冰糖家里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阎秋秋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是我略微思考了一阵后还是老实的说道。

“房间里很乱,到处都是灰,然后空间比较狭小......”

“停停停。”

阎秋秋听我的话后,急忙叫停了我的发言,接着问道。

“我不是问你这些东西,你在那个房间里的地上看到了些什么。”

地上?

我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回忆了一下冰糖“家”的布置后才道。

“那个出租屋的地上除了空着的酒瓶之外就只有一些煎中药用的砂锅了。”

“就是这个。”

阎秋秋做了个打响指的手势,可惜的是因为她此时也戴着手套,所以并不能发出声音。

不过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个,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现在正在讨论的这个问题上。

“除了地上的砂锅之外,你说你进屋的时候还闻到了什么味道。”

“酒臭味,还有浓郁的中药的味道......”

就在我回答阎秋秋的问题时,我的脑内也像是有一道电流闪过,我感觉自己似乎是已经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却又有些若即若离。

阎秋秋似乎也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了我的想法,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已经抓到了猎物的猎人一般接着道。

“你还说过房间内的那些重要砂锅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对吧,即使在这个房间内已经很久没有使用煎中药的砂锅,但是房间内依旧有比较浓郁的中药味,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我继续说嘛?”

阎秋秋说完后便看着我的眼睛,等待着我的回答。

而我此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之前有个经常喝中药的人住在这个房子里?”

“算你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那么知道了这个情报后,再结合上那个人渣口中的老太婆这次死定了,你会想到什么。”

当阎秋秋说到这里时,我也已经知道了正确的答案,虽然这一切都只是阎秋秋的推断,并没有经过任何的证实,但是冥冥之中的感觉让我知道她说出口的这些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我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燥,和一脸认真的阎秋秋对视了一眼,我咽了口口水稍微湿润了一下喉咙后才慢慢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冰糖的奶奶此刻已经病入膏肓了?”

阎秋秋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要稍微结合一下之前我所遇到的那些事情,就可以发现阎秋秋的这番话十有八九就是正确答案。

阎秋秋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冰糖,随后直视着我的眼睛道。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绝症。”

阎秋秋最后简短的这五个字,为我们刚才的这段对话画下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