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夜子已经离开了后,我便一屁股坐回了餐桌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忽然少了个人吃饭,刚才在我眼中还是显得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里脊此刻竟然无法调动我哪怕一丁点的胃口。
我兴趣索然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索性就这样斜倚在了身后的床沿上。
夜子临走之前脸上似乎在一瞬间出现了欣喜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从一直冷着脸的夜子身上看到这种表情。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吗。
我就这样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十余分钟后才回过神。
我这是在干什么,夜子只不过是临时有事需要离开而已,我怎么还能联想到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怕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从这种状态中退了出来。
既然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么不如把之前的任务重新梳理一遍吧,正好关于之前那次任务我还对某些事情抱有疑惑。
虽然距离上次【寻人启事】的任务已经过去了一天,但是我的精神却没有得到多少的放松,并不是因为今天夜子的忽然到访,而是关于上一次任务我依旧有一些无法理清头绪的地方。
首先就是任务类型方面。
从第一个任务开始,我所接到的任务一般都会涉及到我自己的人身安全,而这也渐渐给了我一种“只要先保住自己的命,就总有办法完成任务”的错觉。
但是【寻人启事】这个任务的流程却是给了我无情的当头棒喝,从这次任务的流程来看,在类似【寻人启事】这种特定的任务条件下,我的生命将完全无法由自己来掌控,虽然这次我成功阻止了冰糖自杀的念头,但是我无法保证下一次如果遇到和这种差不多类型的任务时我是否有办法能够像这次一样顺利解决。
毕竟相比较于这种需要解决目标心理层面问题的任务,我更喜欢之前那种利用任务道具就能够顺利解决物理层面的任务。
想到这里,仰头看着天花板的我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打心底里不愿意再碰到类似【寻人启事】的任务,但是之后的任务具体会是什么类型根本由不得我做主,按照现在的任务流程来看,我完全没法预测之后的任务究竟会是怎样的走向。
看来有关任务的事情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虽然无法预测到之后的任务流程如何,但是有了这次经验后下次我做任务时就会多个心眼,这也算的上是一种进步吧。
抛开有关任务的问题后,我把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
这个问题也是在【寻人启事】这个任务中所遇到的,当时由于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但是在任务结束后系统给予的休息时间的现在,我却可以好好的将这个问题重新分析一下。
而在【寻人启事】这个任务中让我无比介怀的事情,便只有一件——
那就是从冰糖父亲的手中救下冰糖时,那种让我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现在并没有感觉到那种让人不适的压迫感,但是我脑海中的记忆却在向我复述着那种感觉的森冷与恐怖。
一想到那种强烈到差点让人昏过去的压迫感,我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由的加快了几分,虽然我现在正安安稳稳的坐在家中,但是那种陌生而又让人几欲战栗的感觉却是在我的脑海深处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总感觉究竟是什么?
我心中怀着这样的念头,眉头也不自觉的渐渐紧锁了起来。
不好不好。
意识到自己想问题的时候竟然会不自觉的皱眉头后,我立刻将表情舒展开来。
和夜子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像她那样皱眉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
我苦笑着感叹自己还是真是容易受人影响后,舒展开眉头,开然自己重新开始考虑起上次任务时遇到的那种让人压抑的几乎失去意识的感觉。
当时我还以为周边有什么人能够对我的精神施压,但是当时在场的加上我也仅仅只有三人,那个人渣自然不可能是给我这种这种压迫感的人,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是真正遭到攻击的目标。
但是除了那个人渣之外,房间内剩下的便只有我与冰糖了,从后续的任务进展来看,冰糖也显然没有这种恐怖的类似电影里“超能力”一样的技能,如果这是一个十岁小女孩能够办到的事情,那么我想那个人渣根本没有机会能揪着冰糖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可如果排除了他们二人的可能性的话,房间内便再没有其他人了,难道说让我差点昏厥过去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房间内的某样物品吗?
我仔细的回忆着有关那个房间内的所有细节,但是由于房间内整体的布置十分的凌乱,当时的我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冰糖和那个人渣身上,导致我根本无法将房间内的所有东西记入脑海中。
不过我却几乎可以肯定当时我差点昏厥过去并不是因为贫血之类无聊的理由,我敢这样下定论的原因也非常简单,首先,我并没有贫血病,我的家族内也没有贫血病史,倒不如说我的身体十分的健康。其次便是那个人渣显然也在同一时间和我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只不过他的症状明显要比我强的多,我也由此来判断他才是遭受这次“攻击”的主要目标,而我只是受到了这种“攻击”的波及而已。
虽然“攻击”是从何而来这一点让我十分的好奇,但最让我在意的却是为何受到“攻击”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已经被我完全制服住的人渣。
要知道他当时几乎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已经被吓破胆的他对我的疑问几乎是有问必答,当我正好问道“老太婆指的是谁”的时候,他便忽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失去了意识。
而这也正是让我最为疑惑的一点。
因为他晕过去的时机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
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我几乎在两秒后就能够知道让冰糖无法控制情绪的“老太婆”指的就是她的奶奶李雪梅,只要能够知道这一点,后面的任务就会顺利很多,虽然那样也无法让我挽救李雪梅的性命,但是我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那个人渣的口中得到任务后续的关键情报。
如果这次没有阎秋秋的帮助,我有理由相信自己哪怕耗尽三次复活机会,也无法从冰糖的口中撬出哪怕一个有关李雪梅的字眼。
三次机会内无法解决任务的话,等待我的便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而这一切的转折点,便是因为那个人渣的昏厥。
如果是在其他时间点,我很有可能会把那个人渣的这种反应当成一种隐性的疾病,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发生的时机都过于“巧合”了,仿佛就是为了让我不这么简单就获得有关任务的后续情报而刻意上演的一般。
虽然我手中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压抑感是由某种人或物造成的,但是我的内心却在不停的向我发出这就是由于任务受到某种因素的干扰而造成的警告。
要去那个出租屋再看看吗。
在我心里出现这样念头的一瞬间,我便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再去一趟那个出租屋。
无论让我产生这种毛骨悚然感觉的是不是那个出租屋里的某件物品,我都必须要去一趟才行,不把心中的猜忌解决掉的话,我可能在之后的任务中也无法释怀。
在心中做了决定后,我便起身准备前往冰糖之前所居住的那间出租屋,不过等我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进入那间出租屋的手段。
虽然我对出租屋内的布置记忆并不是很深刻,但是对于出租屋的那扇铁门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我此时赶过去,八成也会因为这扇铁门而无法进入房间内。
我挠了挠头,略微思考了一阵后发现除了拿到那间出租屋的钥匙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个人渣似乎已经被福伯安排“出国”了,那么此时想要得到那扇门的钥匙就只能询问福伯或者冰糖本人了。
事不宜迟,再我理清了头绪后,便掏出了手机,由于我并没有福伯的电话号码,所以只能拨打了阎秋秋的电话,好在一般来说福伯随时都陪在阎秋秋的身边,想要通过阎秋秋找到他应该不难。
电话在经过短暂的两声“嘟....”之后,便被接了起来。
“喂,是秋秋吗?”
我朝着电话那头询问道。
“猪头?有什么事吗。”
在阎秋秋话音传来的同时,我还听到她那边隐隐约约的传来像是有人在汇报工作的声音,看样子阎秋秋此时也并不在家中。
“你在忙吗?”
“恩,稍微有点事,不过不妨碍接电话,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福伯在你身边吗,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他。”
“你不是打电话来找我的吗?”
“很遗憾,这次并不是找你,我不知道福伯的电话号码,所以只能打到你这边来了。”
“哼~是吗。”
阎秋秋意味深长的轻哼了一声后,继续说道。
“福伯,猪头有事要找你。”
阎秋秋虽然对我为什么会忽然找福伯感到疑惑,但是她也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将手机交到了福伯的手中。
“呵呵,是叶小哥吗。”
几秒后,福伯那熟悉的笑声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
“福伯,是我,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叶小哥但说无妨。”
听到福伯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乐呵后,我也不再矫情,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福伯,你有冰糖家里的钥匙吗?”
“钥匙?”
听到我的问题后,电话那头的福伯明显愣了一下,看样子他根本没有想到我打电话给他的目的竟然是向他要别人家的钥匙。
“叶小哥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那个人渣家里的钥匙,是因为最后是我把他送出国的吗?”
听福伯的语气显然他此时也觉得十分的疑惑。
“是的,因为在我们之中福伯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所以想要问问福伯是否有得到他身上的钥匙。”
“哦呵呵,叶小哥误会了,我是不屑于去取那种人渣身上的垃圾的,不过虽然我没有冰糖家里的钥匙,但是我可以帮你询问一下冰糖,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头绪。”
听到福伯的话后我点了点头,询问冰糖的话能获得那扇门的钥匙的可能性的确要更大一些,因为无论怎么说冰糖都是那个出租屋的“原住户”。
“好,那就麻烦福伯你了。”
我十分客气的向福伯说了声多谢。
“哦呵呵,叶小哥这说的哪里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问问,叶小哥稍等。”
福伯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暂时挂掉了电话。
“福伯,电话怎么挂掉了?”
阎秋秋看着手中已经被结束通讯的电话,十分不满的看着身边的福伯,看样子她似乎也还想和电话那头的人再说几句。
“哦呵呵,一点小事而已,我去解决就可以了,不过小姐,现在是在开每季度的股东大会哦,我觉得您还是认真的开会比较好。”
听到福伯的话后,阎秋秋瞥了一眼台下坐着的几十个西装革履的小股东,微微的撇了撇嘴,显然她对这种开会的事情并不感冒,比起开会,她更喜欢和电话那头的人聊聊天,可惜的是此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福伯看了看眼前这个和小孩子一样的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牵扯到叶小哥的事情,原本这么理智的小姐会变得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只是阎秋秋身上发生的一切,远在家的我并没有机会看见。
在家中等了约莫五分钟后,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喂?福伯吗。”
我迫不及待的接通了电话。
“真可惜,不是福伯,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颇有些幽怨的味道。
“秋秋?怎么是你,福伯呢?”
我十分疑惑的询问着电话那头的阎秋秋。
“不希望是我吗?那我要挂了哦,拜拜~”
“等等!等等等等。”
听到她要擅自挂断电话后,我急忙出声阻止了她。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看不见阎秋秋的脸,但是我从电话中传来的声音也能知道她现在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听你刚才那边的声音是在开会吗,如果是在开会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先把会开完会比较好哦。”
“我也很赞同猪头你的观点,所以我现在正打算挂了电话认真开会哦。”
阎秋秋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中传了出来,不过无论我怎么听,都感觉这句话中威胁的成分更多一些。
“这点还请你放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把手机交给福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他。”
虽然不知道阎秋秋为什么会忽然刁难起我来,但是此时我必须要想办法让福伯接到电话才行。
“唔.....要怎么办呢,如果猪头下次打电话来愿意好好的听我说话的话说不定我可以把冰糖的话转达给你哦?”
似乎她对于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但却不是找她这件事耿耿于怀。
喂,你是哪个幼儿园里因为没有被老师搭理而正在闹别扭的小朋友吗!
“好啦好啦,下次我会先和你聊完再去说其他事情的。”
我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哄着阎秋秋。
“你把我当成小孩子哄吗!”
阎秋秋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满,虽然隔着电话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我已经能够在脑海中想象阎秋秋因为不满而微微鼓起的双颊了。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没个正经的,你刚才是问冰糖有没有自家的钥匙对吧?”
听阎秋秋忽然把话题带到了正轨上,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道。
“是的,冰糖身上有自家的钥匙吗?”
“没有。”
在听到我的问题后,阎秋秋几乎没有思索便说出了“没有”这两个字。
“没有吗....”
我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如果找不到冰糖家里的钥匙的话,我想要再次进入那个房间调查的难度无疑要上升许多。
正在我因此而叹气的时候,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阎秋秋又接着说道。
“不过冰糖虽然没有自家的钥匙,但是却知道钥匙藏在哪里。”
“这种事情你早说啊!”
听到阎秋秋那吊人胃口的说法后,我差点一口气没有缓上来。
“嘻嘻,我就是想逗你一下嘛。”
阎秋秋像是一个在斗嘴中获胜的小孩似的,我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得意。
“好啦好啦,我的大小姐,你还是赶紧把藏钥匙的地点告诉我吧,我现在还急着找钥匙呢。”
“喂,猪头。”
就在我的话音落下后,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阎秋秋的声音,但是她的语气里却没了之前那种带着笑意的感觉。
听到她那略显严肃的声音,我疑惑的问道。
“干嘛?”
“以后不要再用大小姐这种称呼叫我,我不喜欢。”
“为什么?你家里的女仆也都是这样叫你的吧?”
“别人叫我不管,总之你不能这么叫,听明白了吗。”
阎秋秋的口气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严肃,似乎她对于我对她的称呼这件事十分的在意。
虽然不知道阎秋秋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称呼的事情,但是这点要求我还是完全能够答应的。
“好的,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叫啦,话说回来,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冰糖家的钥匙到底在哪?”
听到我答应了以后不再用“大小姐”这个称呼叫她后,阎秋秋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道。
“你去过冰糖家吧。”
“恩。”
听到阎秋秋的提问后,我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回应了她的问题。
“那你知道在她家门前的走廊上有一个洗衣槽吗?”
听到阎秋秋的话后,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上次由于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冰糖父女的身上,导致我并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注意别的地方,不过我毕竟还是去过冰糖家的,经阎秋秋这么一提醒,当时冰糖家门口的走廊上似乎是真的有一个洗衣槽的样子。
“好像是有一个吧,洗衣槽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明明我们是在谈论着冰糖家门钥匙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阎秋秋却和我谈起了冰糖家门口洗衣槽的事情。
“你仔细听好了哦,我只说一次,在冰糖家门口的走廊上有一个洗衣槽,洗衣槽的腹内有一个肥皂盒,上面被一块肥皂压着,而家门的钥匙就在那款肥皂的下面。”
听到阎秋秋说出的藏钥匙的地点后,我不由是一阵的无语,这种藏钥匙的方法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像是有的人家会把钥匙藏在门沿上,或者是藏在自家门口鞋柜的鞋子里一样,不过像是这种藏在肥皂下面的,我的确还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