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我曾经在历史课上学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老师告诉我们这其实是某种口诀,每个字都有自己单独的意思。

不过这显然不是我想知道的。

“面对强大的敌人,战士依然冲锋在最前线”

这是我给它的意思。

现在我拥有了对抗械鬼的力量,所以我会尽我所能。

“出去打一架吧,就像斗殴一样。”我握紧了座椅旁支出的把手——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闭上眼,在机库缓缓移动的时候尝试调整自己与机甲之间的同步感。

门开了,在阳光透进来的一瞬间我本能的挥出了右手。然后艾希的巨大手刃一瞬间把靠近门口的倒霉蛋劈成了两半,

“好厉害,这感觉就像是...”

——自己肢体的延伸。

仿佛因为迟到现身而撒气一般,艾希的装甲散发着耀眼的蓝光。

【Blade Online】

显示屏上闪烁着这样的字样,剑刃就绪,仿佛在向我提示:

“痛快的打一架吧。”

我快速的环顾了四周,到处都是废墟和残骸,已经看不到其他ATLA的身影了。他们或许已经撤退甚至失手了。不过,由不得我多想,数十只械鬼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朝这边赶来。显示器也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

我控制艾希快速向侧面跳跃躲过了一次背后的扑击。然后转身挥舞右臂将它疑似头部的东西削下。械鬼“叮叮当当”的散架成金属残块。

犹如重获新生的轻快感。

至于为什么我能够如此轻易的做出这些动作,我确信这不是自己中学参加斗殴的成果。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似乎在与艾希链接的一刹那,我就已经完全学会了它的所有招式。

我逐渐热血沸腾了起来,控制着艾希甩了一下右臂,大步迎向气势汹汹的械鬼群。

砍杀,闪避,格挡,再砍杀。

我盲目的重复着这些动作,在整个海平台中杀出一条“血”路。

然后在我逐渐靠近市中心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非常明显的震荡传来,紧接着看到海水从合金封闭的地面溢出。

市民开始慌乱的逃跑。

我清楚的感觉到海2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恶,让我做一点除了战斗以外的事情。”

我一边应付着械鬼的攻击,一边注意着不伤到市民。

“滴滴滴——”

终于,久等的通讯指示灯从沉默中苏醒。我在控制台中寻找着接听的按钮并按下。

“E3-1,航母已经靠港,请协助市民撤离。”

这就是我的代号吗?听起来不错。

我对着话筒表示“收到”,对面显然怔了一下,因为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吧。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也向我回了一句“完毕”并关闭了通讯通道。

震荡又一次袭来,我不由得扶住身旁的建筑物才勉强让自己不会跌倒。

“大家赶快向港口撤离,航母已经在那里等待了。”我找到操作面板上的喊话功能并说道,想了一下觉得不够妥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注意不要紧张,有序撤离。”

作为一个半吊子的战斗人员,我觉得我还算尽职。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忘人群之中移动或者陷入战斗,因此这对于械鬼来说变成了一个优势项。它们可以随随便便的攻过来——期间不忘破坏几栋建筑物,而我只能扭扭捏捏的防御。

“可恶,真的是没完没了。”

随着我的斩杀次数,机械残骸也逐渐在周围多了起来,不过攻势也丝毫不见得减弱。越来越多的金属构造体从天而降。

我大概理解到之前詹姆斯上校所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攻击”中“大规模”指的是多大。

而我的状态也丝毫不好。眼下代表“受损”的信号灯以最快的频率闪烁,显示屏提示着“外壳受损”“动力受损”等各种错误。整个机体散发的蓝色光芒也逐渐暗淡。

看来这家伙性能再优秀,也有累的时候啊。

“还没疏散好吗?你的E3-1要顶不住了。”我打开通讯频道烦躁的大吼,但另一边却只有嘈杂的电子声。

看来我不能再指望哪里能给出什么指示了。不过眼下我也只能给自己下命令了。

“人群看来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总之先往港口那边移动吧,期间也得尽量减少战斗。”

我挥出右臂将迎面而来的械鬼砍的粉碎,同时右键也蹦出闪耀的火花——它已经坚持不了很久了。然后迈开步子。

这一步迈的不要紧,倒是把地板踩出一个大洞,海水一瞬间喷涌进来,我急忙用左手扶住了地面才阻止自己继续摔倒。

显然这么大一个容纳上千人口的平台马上就要沉没。

想到这里不免有点伤感,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半年的地方——虽然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值得珍惜的回忆。

因为这一下,我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时机。械鬼马上从各个方向围上来。

我控制艾希艰难地举起破损不堪的右手剑,摆出一个十分勉强的战斗姿态。下一刻它们冲上来了 。

我用尽全力控制艾希用右臂在自己前方划出一道弧形斩,三只械鬼应声倒地。然后转身,抬起左手硬接下了来自身后的爪击,这一击将艾希的左臂甲直接被剥离,露出了金属色的骨架和电缆。不过我很快甩出剑刃终结了它们,才防止进一步的损伤。

五个同伴突然倒地,然而并没有减轻它们的攻势,好不容易撕开的包围圈又立刻填补上来。也就是说,我刚才的战斗基本属于白费。

当我再次试图抬起武器战斗时,伴随着“吱——”的一声没出息的悲鸣,艾希的右臂突然软瘫下来,任凭我如何用力也无法移动它。显而易见,它已经到极限了。

没有武器等于放弃战斗,我和艾希只是任人宰割的铁疙瘩。

我本以为可以轻易的撤离,不过显然我低估了械鬼的数量,我从没有考虑过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有救援什么的最好现在给我来,我真的扛不住了!”我又一次向通讯频道大吼,倒不如说是无能狂怒。

械鬼开始进攻,我将勉强可动的右臂护在胸前保护自己的驾驶舱。然后埋头蹲下。我希望这样可以让处在驾驶舱的自己活得更久一些。

我本来期望和艾希一起保护整个平台的居民。但是现在只能祈求它能保护好自己了。

然后进攻并没有来。

四周突然想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我的前方落下一个身影。

是另一台ATLA,既不是之前看见的三台黑色造型的机器,也和艾希有着天壤之别——一台以中世纪骑士铠甲为蓝本,金白相间的机甲。

此时头顶的一台巨大的运输机正在返航,械鬼试图抓住它,却被海上的防空炮打的七零八落。我看了看周围,全是轰炸后的金属碎片。我叫的救援终于到了。

“E3-1,这里是F2-7,机甲用的停机坪已经在港口待命了,我会掩护你向港口移动。”

他并没有接入我的语音通讯频道,而是对我的控制器发送了这样的文字消息。与此同时,白色骑士从别后拔出了武器——一柄可用当做枪械的战斧和一面长三角形的盾牌。

我终于成功的在停机坪安置好了机甲,在我钻出驾驶舱的一瞬间,正好可用看到海2的最高点——指挥塔正在缓缓下沉。

“一共作战了4个小时,这段时间已经让所有居民都安全的撤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詹姆斯上校。”我向他问好。

“干的不错,小子,还有更多的事我要问你,但在此之前你必须休息。”

这座超大号的航母仿佛就是一个移动的战斗基地,它的大小还可以容纳额外5个和艾希一样大小的机甲。我在这里看到了之前三台黑色的ATLA机甲——它们已经破损不堪,以及“我的”艾希。

此时此刻艾希的双臂已近被拆解开接受单独的维修。在高强度的作战下,它的深色漆面已近被摸的闪耀出白色金属光泽。通体的护甲也支离破碎。不过即便如此,它的眼部摄像头依然亮着淡淡的蓝光,威严感丝毫不减。

不过,救我一命的金色骑士似乎不在这里。

在战斗后的我虽然不存在肢体的酸痛,大脑却像被人捏过一样疼,我不得不座下休息,而我则要求和艾希待在一起。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开上这台机甲的。”詹姆斯上校丝毫不见外的连招呼都不打就向我抛出问题。不过好消息是他带了两杯咖啡。

“我就直接坐上去,然后就开了啊。”我一五一十的回答,虽然有点平淡但这就是实话。

然而显然他不太相信。

“我重新确认了艾希的信息输入量,还是原来的大小。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我抿了一口咖啡,温暖的感觉遍布全身。

“我向你说清楚好了:艾希这样的机甲不是给人类用的。”

“哈?!”刚刚喝进肚的咖啡差点吐出来:那我整整开了四个小时的什么鬼?

詹姆斯上校紧接着解释道:“艾希会通过精神同步原件让你的小脑和它的肢体连接,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轻松上手控制它,但是。”他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立马擅长战斗,而且面对如此数量械鬼却根本不害怕。”

确实,在的战斗中我一直没想到过害怕或者逃跑,最多的仅仅只是自我防卫。

而且我在接手操控艾希的时候,战斗中下意识的就好进行自己从来没有练习过的招式。詹姆斯上校说道一点没差。

“这就是精神同步原件的另一个功能,它会同步给你传输艾希的战斗资料,让你的大脑记住它,同时也会抑制你的过激情绪。具体原理我就不给你讲了。”

帮大忙了,估计我也听不懂。

“不过,艾希这样的ATLA信息传输量巨大,如果是正常人类使用肯定会直接造成脑死。所以ATLA一般会由一个专门的驾驶员,与机甲共生的人造人进行驾驶,我们称他们为‘ATLA子机’,相对的这些机甲就是母机。”他向我解释道:“艾希的驾驶员在这一次入侵的时候被袭击身亡,而你,一个普通人代替了子机的位置成功启动并且驾驶了艾希。”

——也就是说我如果不是异于常人就是发生了奇迹

最后我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丢去解剖研究。”詹姆斯上校习惯性点了根烟,讲了一个这样的冷笑话。“相对的,我希望你能代替艾希的子机去完成它的任务,ATLA的生产线已经停止了,我们没有多余的人员来控制艾希。”

太好了,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我立马同意了。

“好的,那么请允许我重新做自我介绍。”詹姆斯上校说道。

“詹姆斯·普莱诺博士,是本国ATLA保密和维护负责人,在航母停靠后我会带你去我所领导的编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