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这间阴冷的房间里,打开了灯,明亮的光立刻将那些黑暗驱散。

我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到了属于我的手术台前,本来我的心情是如外面暗沉的天空一样舒畅的,不过,在我闻到了从角落里那个柜子里传来的阵阵异味后,愉悦的心情被拦腰折断。

尸体的臭味混杂着这房间里浓郁的药水味,变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古怪味道,这让我做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干呕的动作。

唉,要不是冰柜满了,我也不会用药剂草草处理这些试验品。

但是当我看到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男人,当我看到他安详的睡脸的时候,我的坏心情就一扫而空,环绕在我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大概估算了一下药量,他应该快要醒了,我便把我的工具箱拿了过来,放在一个方便拿放的位置,然后坐在旁边,等他苏醒。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的眼球慢慢的开始活动了。他似乎是想舒展自己的四肢,缓解身体的酸痛,但可惜,被固定的手脚未能让他如愿。他只能像一条肥大的蛆虫,勉强扭动着身体。

他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木讷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正当我准备好心提醒他现在的处境时,所处之处的怪异就帮我让他清醒了。他就像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些人一样,先用力动了动四肢,发现手脚上的禁制无法挣脱,然后就想尝试看清周围的环境。

男人猛的抬起头,尽全力地想看清这个房间的样子,等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周遭的东西就让他的表情从迷茫,变为恐惧。

也许是那些泡在罐子里的器官标本,也许是那副放在墙边的人类骨架,也许是充斥在这房间里的一股挥之不去的古怪气味——哦,见鬼,我下次一定要换个宽敞通风的地方。总之,这个人一脸惊恐地用一种没有礼貌的目光把我温馨的小房间看了个遍。然后,在看到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的我之后,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愤怒的嘴脸,带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以及深深藏在眼底的恐惧,张大了嘴,就要质问我是什么人。

不过,您说说,一个没有舌头,甚至连牙齿都没有的人,又要用什么东西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呢?

想必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于是更用力地想要挣脱束缚,同时还张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想了想,拿了面镜子,又把装着他舌头和牙齿的盒子一起带了过来。

我把它们一并摆在他的面前,这样他就可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果不其然,在看到自己光秃秃的口腔之后,他的反应很是有趣。

之前,那要吃人的表情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坠入深渊的恐惧。眼泪、鼻涕、口水,肆意地在他的脸上流淌。他这个样子真是让我心情愉悦,就像是收到了来自福音书的问候一样,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是他一直发出这种没有意义的声音也很是让人困扰。我突发奇想,决定先做个热身活动。

我先给他配制了麻醉剂,注射之后,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了。这个局部麻醉的效果,应该会让他很满意。

以防药效过去,我要进行第二阶段了。

我用手术刀割开了他的喉咙,准备取出他声带。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气管和重要的血管,一点一点地进行这场手术。

男人应该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什么,毕竟他只是不能反抗,意识还是清醒的。更何况我不是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一面镜子吗?只是他的表情真让我奇怪,明明感觉不到疼痛,为什么还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呢?

手术完成了,我快速地缝合着伤口,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我的成果。尽管我对自己的止血技术很自信,可就这样敞着喉咙对他也不太尊重啊。

所有工作都结束后,我马上就兴致勃勃地把我的战利品炫耀给他看。但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却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只是毫无生气地直视前方,目光涣散,表情呆滞,真是扫兴。我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是,先生,你觉得一个人就这样面如死灰的,好吗?不管什么人,不管发什么什么事,都应该快快乐乐的啊!于是,我那悲悯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神来之笔一样,我突然想到了一位电影明星,于是我把手术刀伸进了他的嘴里。这很容易的,毕竟我的刀是那么的锋利,而他的嘴又是那么柔软。

我的刀锋已经碰到了他的嘴角,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脸,我对他鼓励的笑了笑。然后,刀锋划过,他的嘴角像是动物的油脂遇上了通红的烙铁一样,毫无停留地就裂开了。

一个完美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哈哈!真希望有人看到我的善举,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因为生活的不幸而伤心了!看看,他留下了多么喜悦的泪水啊!

和我的客人一样,我的内心也非常高兴。于是,我决定立刻开始今天的正戏。

兴奋感让我的动作有些慌张,甚至在去拿椅子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柜子,满地的尸体碎块瞬间让我冷静了下来。

等到我终于把所有准备都做好后,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个男人搬到了椅子上,放好。为了以防万一,我还顺便切除了他的跟腱。

像是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又开始了无意义的反抗。如果他能知道这把椅子之前的,嗯……不知道多少任主人的结局,应该就能安分一些了吧。

总之,我把他固定在椅子上之后,搬到了一面镜子前面。然后给他注射了一支特别的药剂,让他能较为清醒地感受接下来的经历,而不至于痛昏过去。

我剪掉了他左手的袖子,看着他有些过于光滑的皮肤,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我赶紧拿过来一把手术刀,颤抖着抵在他手臂上,然后开始了精细了的工作。

不一会儿,我就得到了一张完整的人类左手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舒爽地长吸了一口气,品味着它消散于鼻腔末端的奇妙感觉。天可怜见!我是久没有闻到过这么美妙的气味了!现在,那股尸臭味总算是不见了。

但我的客人好像不太喜欢这样。他表情扭曲的把五官拧做一团,张大了嘴,做着无声的抗议。真可惜,他是永远也无法理解我的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