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是什么意思啊?”
“……儿啊,‘妈妈’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物,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爱你的人。”
“比爸爸还爱我吗?那她现在在哪呢?好想见见她呢。”
“……是的,会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在一起的。”
仙哗躺在自己与菲丽“合建”的大坑底端,他那残破的四肢已经扭曲的不成形状。
他吐着鲜血,无力地通过模糊的视线,望着紫色的穹顶。
“这……就是死吗?有点让人不自在啊。”
仙哗在接受黑魔导的身份,接受那位大人赐予的力量时,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为“对这腐朽的世界复仇而随时献身”的觉悟。
但在此刻,他却因接近死亡而不禁生出强烈的恐惧与不甘。
恍惚间,仙哗看到了从空中缓缓接近的白色亮光。
“那……是什么?”
仙哗本能的抬起了血肉模糊的手,想要去触碰那一丝光芒的发生源。
滴着鲜血的残缺手掌十分艰难的抓住那捋“缥缈”。
“什么啊……原来是……‘母亲’啊。”
仙哗看着手中攥着的那抹银色布片,那是他每次行动都会披于肩上的银色斗篷。
这块斗篷是仙哗父亲在仙哗16岁生日那天,连同那柄银白色的金属法杖一齐,作为生日礼物赠予仙哗的。
“恭喜你成长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吾儿。那柄‘查理斯’和那件‘白影’是我和米娜的定情信物,现在作为我与你母亲给予你的成人礼赠予你了,好好使用,不要辜负了那位大人对你的期待啊。”
那昏暗的房间里,摇曳的烛光下,苍老的父亲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过仙哗半眼,他已经以那种状态沉醉在自己的研究多年。
仙哗也已经习惯了自己父亲的这幅背影,但他始终能感觉到父亲那背影传来的一丝丝温度。
尽管他一直不甚理解“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亦未曾感受过母爱的温暖。
但他坚信母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东西,它是父亲的珍视,是父亲的一切。
父亲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
父亲的夙愿,就是自己的夙愿。
但在这一刻,在指间,在那正在慢慢化成灰烬的‘白影’残片上,仙哗依稀看到了一个女人的面容。
那份温暖慢慢沁入他冰冷的胸口,明明很温暖,却又很痛。
“说起来,我真是蠢啊。明明被‘白影’保护过那么多次,也没有太在意过。只是认为这是一件性能优良的魔装炼具,没想过这就是‘母亲’。”
本该在刹那箭中化作灰烬的仙哗,这次也全靠“母亲”的保护,才能苟延残喘。
而现在这份遗留的“母爱”,已耗尽它最后的力量,等待着无可挽回的逝去。
“啊……啊啊啊……”
仙哗张着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嘴,挣扎着已同枯枝一般的手臂想要抓住,在空中飘散的“白影”的粉末以及逐渐消失的女人的幻影。
——都是那个人的错!
仙哗那已变得漆黑的意识,猛然出现了由红色线条构成的,父亲的脸。
那张充斥着仇恨与杀戮的扭曲面孔,张着血盆大口冲这仙哗所剩无几的意识吼道。
——一切都是那群人的错,那群掌控着这个世界的人的错,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仙哗那本已快消散的意识,如弱小的火种被浇以燃油一般,熊熊燃起。
——毁灭吧!将一切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