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刘倩媛将脑袋靠在列车的车窗上,痴痴地喃喃到。
五马赫的列车把窗外地景象,呼呼地一股脑往后扯去。
看着窗外的拖影,刘倩媛感觉这周的事情似乎又在眼前回放了起来。
第一次被人逼迫着一起吃饭;
第一次吃到学校的限定食店;
第一次被人感谢自己愿意被他帮助;
第一次被人帮助而不会感觉到厌恶;
第一次从人的口中听到不符合常理的话,还被逗笑;
第一次觉得他人的吵闹是有意思的事情;
第一次被人托付保管物品。
第一次被人摸头而感到心慌意乱;
第一次想和人一起喝饮料;
第一次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树荫;
第一次向别人发脾气;
第一次为了守护约定做了不想自己的事情;
第一次被人道谢;
……
太多了,这短短的一周太多第一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里德与自己的约定,心里的暖流就要溢出来一般。
刘倩媛欢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甚至还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哼起了歌儿。
——--这种心里快要被暖意撑破的感觉,就是幸福吗?
刘倩媛轻轻抚摸着作为掩饰,继续绑扎在头上的纱布,感受着身体里暖烘烘的热流,不禁鸡皮疙瘩都抖出来了。
尽管回到家,自己还是要面对那糟糕的父母,但只要脑海里一想到里德的笑脸,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勇气与毅力。
刘倩媛突然又感到一丝懊悔,没有找里德要到地址,不然明天就能溜去见他了。
不过……
“嘿嘿……我在急什么呢,今后的时间还很长。”
刘倩媛手尖捂着嘴,乐呵呵地喃喃到。
一想到今后还有很多未知的,开心的第一次在等着自己,就有些情不自禁。
——啊,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快乐会不会招报应。
就这样,刘倩媛哼着歌,一直走到了她家所在的公寓楼前。
她现在楼梯口前深吸一口气,抚平好自己的心情,调整好表情,然后再沿楼梯往上走。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自己父母,刘倩媛担心他们发现的里德与自己的关系后会节外生枝,给里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损失。
刚走到楼梯转角,刘倩媛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和两个男人在聊天。
看到女儿回来后,刘倩媛的父亲没有像往常那样冷漠的无视或者是呵斥她,反而用十分异常的笑容对着她打招呼:
“哟,终于回来啦丫头,我们等你好久了。”
看着父亲那反常的笑容与语气,以及他身边两个男人不怀好意的表情,刘倩媛僵在楼梯间没敢往上继续走。
看到女儿这番戒备的样子,刘倩媛的父亲感到一丝不悦,他不耐烦地挠挠头,冲刘倩媛挥手到:
“给老子马上上来,死丫头听到没有?”
刘倩媛靠在楼梯间地墙上,怯生生地看着父亲身旁地两个男人问道:
“他……他们是谁?”
“你问那么多干嘛?”
父亲大怒,手中的酒瓶子猛的往刘倩媛身上砸去。
“给老子马上爬上来!听到没有?”
酒瓶子重重地砸在了刘倩媛的膝盖上,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禁蹲下身子,抱着腿无法动弹。
这时,旁边一个瘦精瘦精的男人笑着拍拍刘倩媛父亲的肩膀,说到:
“欸~老刘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男人边说着边走下楼梯,来到刘倩媛面前,满脸媚笑地解释到:
“我们是爸爸的朋友,就是来找你爸爸喝酒的。有什么事,我们先上楼再说嘛。”
说着就伸手去抓刘倩媛的手。
“不要碰我。”
刘倩媛用手狠狠的打掉那个瘦男人向自己伸来的手,并低声吼到。
“啧,死丫头片子……”
刘倩媛父亲一边嘴里谩骂着,一边和身旁的另一个男人一起冲下楼梯,粗暴的抓起刘倩媛。
三人合力把她往楼上带。
“放开我,放开我!”
刘倩媛拼命挣扎着手脚,击打着抓住自己的父亲以及那两个男人,想要挣扎下来。
可是凭她一个13岁女孩的力气,怎么可能能扳得过三个成年男性呢?
两个男人像坚固的枷锁般钳住刘倩媛。
而她的父亲甚至在愤怒中,狠狠地给她脑袋上来了一记重重的拳头,边打还边说道:
“死丫头不要不知好歹,这事要让这两个老板舒服了,你以后就没必要去那破学校,读那屁用没有的破书了。在家里呆着舒舒服服赚钱,还能报答老子对你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这不是天大的美差么?这才是你作为女儿该做的事,知道吗?死丫头片子!”
挨了一下拳头的刘倩媛顿时感到眼冒金星,无力再继续挣扎。
听着父亲嘴里那让她心灰意冷的话,绝望再次在她心里蔓延开来。
脑袋因刚刚的击打越发昏沉,放弃抵抗的刘倩媛慢慢合上眼睛。
——算了吧……
——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吗?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传入刘倩媛的耳朵里。
三个男人听到声音后立刻停下动作,回头查看说话的人。
恍惚之间,刘倩媛看见了一个金发女孩的身影。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是想上门郑重道歉的圆子。
穿着粉色外套与黑色短裤的她,一手提着金属保温罐,一手捧着白色的花束,站在楼梯间的位置,对已经把刘倩媛班上二楼的三个男人大喊道:
“你们要对我同学做什么?”
听到这话后,刘倩媛的父亲一脸不悦地瞪了一眼刘倩媛小声说到:
“不是叫你不要和外人关系走那么近么?混账的东西,又给老子惹麻烦。”
说罢,他不耐烦地对楼梯下的圆子喊到:
“老子是她爸爸,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没你个小丫头片子的事,不想吃苦头就给老子滚远点。”
不料圆子听到这话后,脸一下沉了下去,她低声喃喃道:
“就是你把倩媛打成这个样子的是吧?”
说罢她提着金属保温罐冲了上来,并用力把保温罐对着刘倩媛父亲的脸上甩了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
昏昏沉沉的刘倩媛眼见冲动的圆子想自己跑过来,想阻止,却发不出声。
而刘倩媛的父亲,看到圆子来势汹汹的袭击,不由的用手,使劲一推。
不管圆子怎样愤怒都好,她的对手毕竟是个成年男人。
在刘倩媛父亲这猛力的推挤下,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不。
圆子在刘倩媛的注视下,向后仰去,从楼梯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哐当!
金属保温罐顺着楼梯滚落下去,重重的砸在楼梯转角的金属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不……
白色的花束散落到地面,被摔落的花瓣撒在了楼梯的地面与圆子的身上。
圆子倒在地上,她那细细的脖子在刚刚的跌落中被彻底折断,被扭曲得不成人型。
脊椎受到严重破坏的她,身体不在听从使唤。
气管里被刺破的伤口汩汩涌出血液,从口鼻中流出的同时,也堵住了她的呼吸道。
在短暂的痛苦挣扎后,圆子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泽,抽搐的口鼻也不再发出声响。
年仅12岁的她,就这样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伴随着花瓣与世长辞。
三个男人被发生的一切给吓傻了,他们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刘倩媛的手,在原地颤抖着。
最先缓过神的,是刘倩媛的父亲。
他颤抖着走下楼梯,摸了摸圆子的鼻子,绝望地发现对方已经没气后,又不死心的摸了摸脖子。
“这就……死了?”
刘倩媛的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喃喃到。
站在楼梯上的两个男人不禁感到手脚冰冷,其中那个瘦男人扣着脑袋,对刘倩媛的父亲喝到:
“不关我的事的哈,我碰都没碰到过那个小女生,是老刘你自己动手的啊。”
听到瘦男人这句话,刘倩媛的父亲心里不禁窝起火来,他骂道:
“你他量的说的什么鬼话,是那小丫头片子先上来打老子的好吗?你他量眼睛是瞎了吗?”
另外一个男人愣愣叨叨地用发抖地手抽起烟来,他坐在楼梯上瑟瑟发抖地说到:
“不管怎么说,这事要捅出去,我们都是要坐牢的,得想个法子才行,想个法子啊,我还没娶老婆呢,不想坐牢啊。”
边说着,男人边抖着脚。
听到这话,刘倩媛的父亲猛然清醒过来,他向其他两人建议到:
“傻啊,这地头偏僻,没电子眼,找个地方把这晦气玩意埋了,一了百了。反正咱三谁也不说,没人能抓咱,你说是吧?”
“那……那你女儿呢?”
瘦男人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的刘倩媛,向她父亲问道。
接着,刘倩媛就看见自己父亲用一脸恶心的媚笑看着自己:
——媛媛,你会站在爸爸这边的吧?你不会说出来的吧?我可是生你养你的亲爸。
刘倩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那熟悉的样子,与那熟悉的脸。
她想起了奶奶被母亲推下楼时,父亲也是这副嘴脸对着自己说的。
心中积蓄已久的恨意席卷而来,吞没了她内心的一切。
——憎恨吧!我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一个混沌的声音在刘倩媛脑中响起,随即,整个公寓楼开始晃动。
“发……发生什么事了?”
感受着地面的晃动,刘倩媛的父亲不禁慌了神。
——杀了他们,摧毁一切!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浑浊的声音再次震撼了刘倩媛的大脑。
黑色的灵力从她房间里那红色的木箱里流出,顺着楼梯流淌了下来。
“噫!这……这是什么东西?”
瘦男人尖叫着,与另外一个男人躲闪着地上流淌而来的“黑色液体”,跑下了楼走到刘倩媛父亲的身边。
黑色的灵力向刘倩媛汇集而来,将其吞没。
看着眼前的景象,刘倩媛的父亲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妙,丢下其他两人,跳下了楼梯,踉跄着往远处逃去。
“噫——老刘这老混球居然跑了。”
被丢下的两人嘴里谩骂着,驱使着发抖的腿,两步一摔地向楼下逃窜。
两人逃离没多久,一团巨大的黑泥在公寓楼二楼走道的护栏墙腐蚀出一个大洞,汩汩的黑泥如瀑布般从楼上流淌到地面下来。
落地后的黑泥聚作一团,在一阵蠕动,渐渐露出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姿。
她伸展了一下身姿,然后右手指尖搭在嘴唇上,并用舌头舔拭了一下下唇。
接着,她露出了内心深处,那按捺已久的狰狞笑容。
——现在,先从谁开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