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再次很早就起来了。
来到外边,却是昏黑一片,并不是太阳还未升起的缘故,而是一大团乌云,遮压住了阳光,只有一缕阳光透过那层层阻挡,射在了地面上,而那块地面上的光斑就在我的面前,我向前走去,抬头仰视天空。眼看着这最后一丝间隙也要被乌云沾满了。
啪嗒。
雨粒落在了我的额头上。“下雨啦。”我不禁这么喊道。我看到无数雨粒一齐从空中落下,紧接着,大粒的雨倾盆而下,伴随着“哗哗”声,刚才还有一缕光线的世界,现在已然被雨染成了一副水墨画。
老实说,我无比渴望这样一场雨,因为在我的家乡那边,落雨的水是最纯净的水,就像西方的圣水一般,可以洗涤人的心灵。
“厉害。”
我的叫声消失在了“哗哗”声中,连自己的耳朵都已经听不见了。我越发兴奋,即使衣服和头发都已经湿了,肺部积满湿气。我朝着无人的方向大喊,不、将迄今为止所封藏在的心里话全部喊了出来。随后我便像木偶一样,呆站在这倾盆大雨中。
——那时,在我头上的,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水。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得像一个游泳池里的水倾盆而下,像一只盘着的龙,我就好像在瀑布下一样。
哗——的一声过后,我浑身湿透了。因为是阵雨,雨势经过刚才那一下以后渐渐的小了下来。
可我依旧站在雨中,突然,我感受不到雨滴落在头上的感觉了,向后看去,爱丽丝正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我的身后。能看见她的肩膀被打湿,看来是为了不让我淋雨的缘故吧。
“怎么不打伞,会感冒的。”她带着小花芬芳的轻细声说道。
“唔~”我一下涨红了脸,要是爱丽丝听见了我刚刚说的那些牢骚话的话,我会害羞死的。
看我有点不对劲,爱丽丝问:“怎么了?”
这样反应的话,就代表没有听见嘛:“没事。”
“哼,明明就是有事吧。”爱丽丝鼓起了脸颊,将头偏向一边。
“倒是你,你要怎么决定呢?”我反问爱丽丝,毕竟她接下来做的事无疑会改变她的一生,倒不如说,自从她和我扯上关系以来,她的生活就已经变得一团糟了。
爱丽丝没有说话,而我继续说了下去。
“你也明白吧,现在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可能会给你们的世界带来威胁,而且你也没有帮助我的理由,只要你做出选择,我会努力让你的生活恢复到原状的。”
爱丽丝依旧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这么说道:“你先进去换一身衣服吧。”看来爱丽丝还是需要时间思考,那就再等等吧。
——
“那个我决定好了。”我正在一个小隔间里更换衣服,而爱丽丝则突然来到门前对我说道。
“你的决定是什么呢?”
“嗯——但在这之前,我想先听你的决定——你会选择里世界还是外世界呢?”
我的决定么?上次需要我决定时,我选择了放弃,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一走了之,选择了不顾不问。
但是——也许,这次不一样了。不只是刚才淋雨的缘故使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还是爱丽丝对我的信任使我发生了变化,我现在只想做出一个任性的决定——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我相信,不论世界线怎样变化,总会有一条世界线。它最终抵达的结局会是两个世界可以和平共处的原则。
要再去深究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原因的话,那么就是那个了吧。
里世界的我。
其实,昨天晚上,我还和琴音聊了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我的一些话题。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我不选择直接切断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呢?只要这样做的话,就可以保护里世界里所有人的安全吧,没有人会凭空消失,没有人会在抉择正义还是邪恶之间徘徊,没有人会迷茫。可是这个世界的我他没有做出这样的抉择,因为他也像我一样相信,总有可以两全的结局。
不然这个世界的我也不会做出只身前往外世界的,这样冲动的举措。
所以——我的决定是。
“我要拯救一切!不管是里世界的人,还是外世界的人。”这就是我的决定。
爱丽丝听见后,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是有些鼻酸。她倚靠在门外,对着门内的我说:“那么,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想放弃这两个世界中的任何一个,我想和你一起打破这个必须要有人牺牲的世界线。”
“……爱丽丝。”我将她的名字从口中细声说出。
“……欸!你干什么!我刚才可不是在告白啊!你别会错意了!啊!好害羞啊,我可不喜欢你!虽然你是个好人。”我虽然看不见爱丽丝的脸,但想必现在,那张可爱的脸蛋一定是通红的吧。还有,本来严肃的氛围就这么被毁了,不过也好,我还是更习惯这种轻松的氛围。
“是吗?”我故意调戏着爱丽丝说道。
“是啊!”唔~没想到真的被拒绝的这么干脆呢。
“但,你明白吗?选择和我一起走下去的话,要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讨厌啊!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沉重了……但是,我明白的,而且我也明白,我没有切断那所谓的‘联系’,没有办法到达外世界,等你们离开后,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但是啊——即使这样,我也想选择你说的那条路,毕竟,不去努力试试的话,是会后悔的。”
“嗯,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
因为没有厨房和食材,我和爱丽丝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压缩食品作为早餐。可奇怪的事情是,琴音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没起来。本来我想叫爱丽丝去叫琴音起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居然有一些害怕琴音。于是就还是由我去叫琴音了。
我走到了杂物间。也就是我和琴音昨晚睡的地方。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琴音还并没有起来。
真是贪睡啊。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轻轻的推开了门。
可是。
我却看见琴音露出了半边肩膀坐在地上,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而旁边的地上,则散落着许多的绷带。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我问道。
琴音一听见我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并且把她那条受伤的手臂移动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可以看见她头上因为疼痛而沁出的豆大的汗珠,即使这样了,她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只是擦伤。”
“你管这个叫擦伤?”我指着地上的一大团的绷带,语气中带有一些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无能感到的气氛,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等一下,”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把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原因,就是因为手受伤了吗……”
琴音沉默着,没有回应我,她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站在我的面前。
琴音她,从我们见面起,就一直受伤了吗……我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这点。
“你们怎么这么久啊。”爱丽丝突然从我身后走出来。
“啊!琴音,你怎么了!”爱丽丝一看到琴音的手臂,就立即冲了过去,查看情况。而琴音却变得异常激动。
“不要过来,不用管我,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即使这样,我也依旧可以战斗,我也依旧可以保护你们。”琴音有些不甘的说道。
“根本就和保护我们没有关系啊!现在受伤的是你啊!”爱丽丝十分不解的说道,她不明白,为什么琴音要独自承担,却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去一起承担。
爱丽丝和琴音就这么对峙着。
“琴音,总之先坐下休息,不要使伤口恶化了。”
即使我这样说了,琴音却依旧不为所动。
“琴音!”我大声叫道“求你了,你不是说过会答应我的请求的吗?”
听见我的话以后,琴音的眼神明显动摇了,她将眼神交替的放在了我和爱丽丝身上,终于,琴音坐了下来,点了点头。
爱丽丝立即靠了过去,我也向琴音走去。
我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琴音的伤势后,发现琴音的伤势十分的不乐观,伤口已经发炎甚至溃烂了,而导致这种事情发生的根本原因就是一直没有即使的认真处理。
“必须得去医院了。”我对琴音的伤势做出了结论,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了,再拖下去,迟早会有生命危险的。
“可是……”爱丽丝犹豫到。的确,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一旦去了医院,不仅会被一网打尽,甚至还会有生命的危险,毕竟这整个里世界的百鸟岛,几乎都是由白鸟先生掌控的。
我和爱丽丝互相看了看,都面露难色。
琴音看到我们这副模样似乎也很内疚,就像做错了事情的人不是我,而是她一样。
“怎么办?”似乎是不甘于现状,爱丽丝再次向我问道。
……那么就没办法了吧,唯一可行的道路只有一条。
“今天晚上,我就带着琴音前往外世界,可是……”
“不用担心,我会照护好自己的。”爱丽丝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顾虑,于是这样说道。
“但是,这真的可以吗?我们走了,你就孤身一人了,而且……”
我欲言又止。
爱丽丝却将我的话接着说了下去:“而且你们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我沉默了,爱丽丝说出了我担心的事情,一切都像安排好了一般,两个世界的对立,只有像我和琴音这种切断了联系的人,方才能够自由穿梭于两个世界,而爱丽丝是不行的,一但我没能够找到保全两个世界的办法,爱丽丝就会被当作不稳定要素给人抹杀掉。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罢了,我连一点思路都没有——怎么拯救两个世界的思路。爱丽丝却忽视了这一切,毫不犹豫的帮助了我这样的人。
“……”
看到我十分的纠结,爱丽丝就像是在安慰孩子一般,走进我,摸了摸我的头。
“没关系的,从前我就一直在追寻我自己存在的意义,我的父母抛弃了我,我奶奶也离开了人世,这样孤身一人的我,你不用太顾及的。”
“可……”我还没有说出话,另一个一直没有发声的人打断了我。
“你们不用管我的……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吧,明明说了要帮助你们的。”
“琴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