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低下头。

“说你呢!站在那里,别动!”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巡查军,我待在原地,大脑飞快的转着。

见鬼,真是祸不单行。

既然如此,那只有——

……

跑!

我将自己的头巾向下压了压,转身跑开,后面的人穷追不舍。

“站住!”

北城区的道路曲折交错宛若迷宫,在昏暗的巷子里,一个灵活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步伐轻盈,如同夜晚活动的猫。

她的身后几个巡查军穷追不舍……

“见鬼!”我在心里暗骂。

“我可没想过第一次被男人追就是这个样子!”

巷子的尽头出现了一堵墙,这是一个死胡同。

看着面前的墙,女孩并没有减速,反而是直接冲了过去。

离墙还有一段距离,女孩顺势起跳,高高跃起,她的手成功的扒住了墙的上面,然后脚踩在墙壁上,两三下蹬了上去。

我刚想庆祝,却发现胡同的另一端也有火光亮起……

现在我是真的被堵住了,无路可逃,像是被困在水桶里的鱼。

两边的火光越来越近,我的处境越来越糟。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虽然有些冒险,但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我在脑海中回忆着书上那些复杂的术语。我曾经受教于金花王国最好的魔法学院,并有绝对的信心考入联合帝国的最高魔法学府——布鲁奈尔皇家魔法学院。

别看我的魔法境界是四,哪怕是四,我也可以足够应付一些基本情况了。

因为一般的人,连上二都很困难,更不用说是四了。

魔法是玛丽莲女神恩赐给我们的神秘之术,其历史已达千年。所谓的魔法境界,就是相当于等级一样的阶层,根据《苏古烈麦尔魔法大全》的说法,境界最高可达到二十,然而历史上却没有一个人能达到如此之高的境界——哪怕是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苏古烈麦尔·赫德纳·沙阿本人,境界也才只有十六。

境界的差距,在某种意义上是致命的。境界二与境界三是两个概念,境界四与境界十一又是两个概念,许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能将境界提升到七。

而我的境界四,可以说是有点厉害了——报考皇家魔法学院的最低境界是四,然而很多人都是二十多岁才勉强突破到三。众所周知的是,魔法学院不收22岁以上考生。

我今年十五岁,境界是四,要不是因为文化课差异太大导致综合成绩不高,我免试入学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现在我要将我习得的魔法第一次应用到实战了。

【左旋四·绝对瞬移】

别给我掉链子,左旋。

墙上的人开始低声咏唱,她每说出一个混沌不清的音节,都仿佛是神的声音在遥远的云端响起,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向世人展示神迹!

——

火光终于来到墙下,而那堵墙上早已是空空如也。

“她一定就在附近,搜仔细点!”为首的军官说道。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巷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在这黑暗中,有什么轻微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

声音来自路旁的一个垃圾桶,此刻它就在那里独自摇晃,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八成会以为是闹鬼。

随着“嘭”的一声,垃圾桶上的盖子被人顶了出去,一个脑袋从桶里探出来,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一个人,不,一个女孩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垃圾桶里,出来后,她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呼、呼……又是睡大街又是钻垃圾堆的,看来我还真有当乞丐的天赋。”

我自嘲地说道,然后再次清点了一遍行囊。

钱还有一些,还有白天的时候剩下的面包。

我将面包塞进嘴里,吞了下去,然后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睡觉。

可碰巧了……这巷子只有一个出口,正好容我躺地上睡觉。

于是,我再次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正是仲秋十月,夜晚的温度非常低,要不是我这件裙子厚,我可能会冻得半死。

……你怎么还讲究,你连命都保不住竟然还在抱怨睡得不舒服?

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批判后,我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做梦,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当城市六点的钟声敲响时,我也随之醒来。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检查有无物品丢失,这已经几乎成为我的一个习惯了。我摸向我的包裹,里面的银币、铜币、旧头巾一个不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左旋四·绝对瞬移】

这个魔法还挺实用。

于是我再次咏唱起来,小巷瞬间又空无一人。

皇宫以北的爱丽丝大街被称作纬一路,尽头就是北城门。穿过这道门,就逃出了这座令人发闷的巨城。

我不能用魔法瞬移出去,因为京城的城墙不仅仅是砖石所砌成的石垒,更是一道看不见的魔法屏障,其境界为十,【左旋十】以下等级的瞬移魔法面对城墙只会被弹回来。

而且,城墙对魔法的波动检测十分敏感,即使拥有了十以上的瞬移能力,一旦魔力与城墙发生冲突,也会产生巨大的魔力波扰动,顷刻之间皇宫就能得到最新情况。

至于攀爬……直接不用想,且不说几十尺高的城墙都有八九个人叠起来高,就是城墙上的守卫兵就够我喝一壶的。

所以只有两种方法——老老实实接受通关检查出城,或混出去。

第一种肯定不行,所以摆在我面前的只有混出去这一条路了。

怎么混出去呢?我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想着对策。

“哎……等等等等——哎呦!你干啥玩意儿?!”

前面突然传来咒骂声,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前面的一辆马车不小心撞到了横过马路的行人,车夫正在叽里咕噜说些我不懂的话。

“不是,明明我在这过马路,你怎么还往上冲?”躺在地上的行人坐着说道,“看看、看看,你这一下子得撞骨折了!”

“骨折?别欺负我是做北边生意的行商,你这活蹦乱跳跟个兔子似的的你跟我说骨折?”车夫也毫不示弱。

“骨折没有,你这一下子也得伤筋动骨!怎么的,想赖账?大伙儿都看着呢,今天是你撞我在先……”

“向主起誓我没有!跟我耍心眼,你这个小犊子还早了二十年呢,我跟你说,今天大伙儿也都看着……”

因为交通事故,路上的行人迅速过去围观,我也被裹挟在人流中差点被带走。

人流?

马车?行商人?做北边生意?

有了!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交通事故上时,我迅速翻越进了马车后面的货仓里。

车里面乱糟糟的,各种香料混在一起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我躲在一个箱子里。

在车里的我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子,然后就安静了,同时马车也再次行驶起来。

应该是他们谈妥了。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

“碰瓷”?

不过这不关我事,因为接下来是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通过城门的安检。

“停下,检查,出示证件。”

一个声音响起,马车也再次停下。

守卫拦下了我所在的马车。

“长官,给,”另一个操着方言的口音响起,“我们的通关文书和特许经营证书。”

“嗯……北边啊,”守卫道,“卖香辛料的?”

“是是是。”

“检查一下。”

我听到两个人走近这辆有棚马车。来了!

我屏住了呼吸,全身紧紧蜷缩在大箱子里,生怕露出一点儿缝隙。

“打开这个箱子。”

!!!

千万不要打开我的千万不要千万不……

——然而他们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在里面翻了一番后,对于可能沾到手上的香料很不耐烦,做了下样子就离开了。

“没有夹带,走吧。欢迎再来布伦希尔德。”

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回来了。

“谢谢长官。驾!”

驾车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身后的货仓里,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随着马蹄声和车轮声,我终于离开了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