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个东西,”姬莉塔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这是圣女的标志喽?”
“是,是这样没错啦……”
茜莉娅说话的声音还是颤抖着,这时的她此刻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姿态来面对姬莉塔,干脆直接跪在了地上和她说话。
“所以说,这个所谓的‘神之痕’,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姬莉塔已经穿好了衣服,用手指指自己的后背。
“简而言之……”茜莉娅咽了咽唾沫,就像把吐在嗓子眼的心咽回去一样,“凡是拥有这个标志的人,就会被主认定为圣女。”
“唉呀,这不绕回去了嘛?”姬莉塔面露愠色,“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们的主认我是圣女?还给我在背上长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确实,对于全知全能的主来说,我更像是个手上有累累血债的亡命之徒。先是哄骗两个虔诚的教徒,接着又利用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无论怎么说我也算不上“圣女”。
“我也是知道一点啦……”
茜莉娅有点委屈,她用力挠了下头说道:“我也就是知道,第一代的圣女娜娜早年传教时因为被认定亵渎信仰而被罚背三个月十字架,据说是神之痕的来源这种……”
“哦,见鬼……”姬莉塔抱怨道,“我真的不想当这个什么圣女。”
“所以说圣女大人……”
“停停停!”
姬莉塔打断了茜莉娅,然后迅速改变了语气,一脸诚恳地看着她。
“呐,茜莉娅酱,你看啊,我一个外乡人,没过来几天,然后莫名其妙地被选中去做什么圣女。这换做是你你也会抵触的对不对?”
对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女,姬莉塔开始了循循善诱。
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坚定地摇了摇头,茜莉娅的动作好像是在对姬莉塔说:她是很单纯,但是她不傻。
咕。
于是姬莉塔把冲到喉咙口的一大堆措辞又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这个圣女我是一定不会去当的,如果必要的话我今天晚上就打算跑路。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很开心,再见。”
说话间姬莉塔已经收拾完毕,转身出门。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茜莉娅就这么紧紧抱着自己,把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衣衫当中。
姬莉塔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圆润的东西顶住我的后背,令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别走,好吗?”
茜莉娅,这个女孩用一种哭腔说着。
“莉塔酱是我的朋友,要是莉塔酱真的不想做这个圣女的话,茜莉娅怎么会强迫自己的朋友呢?”
“我发誓、我发誓我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所以莉塔酱,求求你、求求你别走。”
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声音颤抖到快要变形。
在她乞求的语气中,姬莉塔记起了很多事情。过去种种,无论好坏都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倘若没有这个丫头,可能我早就已经死了吧。她那么相信你,还救了你的命,可你却用充满谎言构造的背景和经历去欺骗她,她却对此深信不疑。
如今你又要伤害这个善良的女孩然后一走了之吗?继续开始你充满谎言的人生,就像以前一样。
难道还要这么过下去吗?
姬莉塔,做出你的选择吧。
显然,自己好像已经做出了选择……
姬莉塔转过身去,抱住怀中有点手足无措的女孩,她现在悲伤的像是马上要与最心爱的亲人分离的孩子。
“我不会走啦。”
姬莉塔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可在女孩看来,像是面前的人给她了一个很重很重的承诺。
第二天,姬莉塔谎称自己不舒服,便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不再外出。
姬莉塔打算好好研究下背后的图案。既然茜莉娅答应了她会隐瞒“神之痕”的消息,但是自己还要面对接下来的搜查。所以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才能让它不露痕迹。
可姬莉塔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没有用,因为当她做好一切的时候,才发现为时已晚。
从那日往后光阴数十载,姬莉塔一直记得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去相信一个笨蛋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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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穆海莱卜家的餐厅中,一家人正在用餐。
茜莉娅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中的餐具,对于眼前精致的食物提不起半点兴趣。
希诺希特看在眼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怎么了茜莉娅,你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被自己的父亲一语说中,茜莉娅显然慌了。这心理素质太差。
她手中的餐具“哐当”一声掉了下来,然后她弯腰去捡,起来的时候脑袋又磕到了桌子。
“哎呦疼疼疼!”
茜莉娅揉着脑袋,然后偷偷地用假装不经意的目光瞥了瞥自己的父亲。
她这些小动作当然逃不过希诺希特的眼睛,于是这位家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欣赏着自己女儿的“表演”。
让我们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家族中其他人也停了下来,都很好奇,今天穆海莱卜家的这位小公主是怎么了?
在这么多目光的审视下,茜莉娅只觉得四周的气温都在升高。整个人的脑袋都变得不好使起来,虽然她的脑袋一直不太好使。
但现在,茜莉娅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若是姬莉塔在这,一定会相信现在的茜莉娅无论什么样失智的行为都能做的出来。
“怎么了茜莉娅?你身体不舒服吗?”茜莉娅的大哥穆斯塔法问自己的妹妹。
“没、没有的事,我很好啊……很好哈哈哈哈……”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的手还是抖个不停。
“呃,我想你需要一个医生,”希诺希特说着,向一旁的仆人做了个手势,“你需要检查一下。”
“检检检检、检查!”茜莉娅大惊失色。
“不不不,不关我的事,莉塔酱身上有神之痕这种事情是她不让我说的,我,我什么都 不知道啊。我不要检查,我不要检查,呜呜~”
???
当她说完这些话的那一刻,餐厅里,安静得出奇……
……
这一天姬莉塔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对于自己已经暴露的事情毫不知情。
不知怎么的,今天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让她心神不宁。
对于背上那所谓的“神之痕”,姬莉塔已经初步有了办法,自己尝试着摸清它的魔术构造,却发现它随自己的血脉而共鸣。
也就是说,平时自己可以通过意念压制自己的气血,使它淡化,这样看来就与常人无异,同时因为压制气血的缘故,自己也会比平时虚弱。但这只能瞒过那些人的眼睛,因为魔术反应还是不会消失,在那些境界高于自己的人面前依旧暴露无遗。
“麻烦死了。”
姬莉塔被这痕迹烦的不行,突然想起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按说这个时候,茜莉娅会过来给她送饭。
也许是那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又把这件事给忘了吧。反正对于茜莉娅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姬莉塔早就习惯了,她要有一天正常跟我说话,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姬莉塔的房门被人敲响……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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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年初,离第44代圣女圣卡米拉九世逝去之后的四个多月,希克里的子民们寻到了新一任的伊斐圣女。
她名为——
姬莉塔。
……
姬莉塔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当她开门的那一刻,姬莉塔愣住了。和往常不同,门外并不是茜莉娅一个人,而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姬莉塔看到茜莉娅的父母,还有她的兄弟姐妹们,还看到更多没见过的人,无论地位,无关职业,他们聚集在自己房间外面的庭院当中,自己与他们可能只相差一个台阶的高度,可在姬莉塔看来他们看我的眼神皆是仰望。
一名红衣老者走出人群,姬莉塔看到他目光深处的激动和一种抑制不住的狂喜,突然间,整个院落都变得安静无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老人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根拐杖。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举起一个拐杖确实不妥,但是没有人对此表示哪怕一丁点的反对,所有人神色肃穆,望着那件东西。仿佛它即传承、它即神谕。
因为它的历史,就是希克里的历史,它伴随过历代圣女直至今日,而更为重要的,是它出自伊斐尔德之手!
“先知的拐杖。”
有人低语。
姬莉塔看着老人手中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拐杖。心想莫非老人年事已高糊涂了,才来自己面前整这么一出?
可还没等姬莉塔没想完,背后的疼痛盖过了她的思绪。
“神之痕”仿佛活了过来,它现在好像繁杂交错的树根在自己的背上扎根向最深处,姬莉塔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搅动。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背后的“神之痕”的颜色显得愈发鲜红。
就在这时,这根平淡无奇的拐杖自动脱离老人的手,复杂的魔术纹路将其覆盖,并印在它的表面上,宛如溪水一般缓缓流动。
就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反应,姬莉塔接住了它,并拄在地上……
在众人眼中,台阶上的少女握住了这柄先知的信物。
那一刻,巨大的十字出现在少女身后,她背后的“神之痕”完全展开,在天幕之下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圆环,将十字围绕。无数条红色的细线连接着女孩的后背与巨大的十字,穆海莱卜家外部府邸近半数被圆环削去,不留一点痕迹。
若将世间万物比作零件,少女背后的圆环便是世间最大的齿轮,仿佛它每一次转动,都要带动天地,都要牵引万机。
它不受岁月左右,不受本源支配。
回望整个人类史,谁敢在此面前称神迹?
今日的希克里,无论何处,若有人举目看向高处,皆可看到这一幕。
笼罩在卡达雅拉港的云幕,被一切为二。
这一天的卡达雅拉港,竟有那么一瞬间静的出奇。
即使民众千万,也无人出声。
唯有齐齐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