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我、郑翊言、冯炫豪并排而坐，正对面坐着柠檬、浅草。

「好巧。」柠檬缀了一口柠檬汁。

「真不巧。」

我有预感，接下来会是一场嘴炮对战。

「家里的A片应该换一下了，我都看腻了。」

果不其然。

「是喔。你已经到了看腻的年龄了。」

「噗……咳咳。」翊言差点将口中的咖啡吐出。

「你这样很像大叔耶 不要一副感慨的样子好吗？」

「没事 我只想说年轻真好啊。」

「没谈过恋爱还伪装成人渣真是为难你了。」

「你还是减少一些H的次数吧，禁欲之后身体会好多。」

「我还年轻啦大叔，不用你担心。」

「你对我说别担心，反而会激发起我的保护欲。」

「嗯，刚才的鬼哥得分很高喔~」

「咳咳…」翊言小声地在我耳旁传话「能不能聊一些正常的话题。」

浅草也涨红了脸，拽住了柠檬的衣服示意她停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柠檬做了诠释。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随声附和。

「好，那么进入正题。

你、为什么不跟我和浅草出去玩？」

双手抱臂，真是质问至极的语气。

「我错了。」

「好，原谅你了。」

「言哥，撒西不理。」

这样的招呼真的很违和很拗口啊。

「污秽撒西不理内斯。」

我有教过他们这么对话么？

「三男两女，这个时候最适合聊梦想啊。」

然后我妹就开了个头。

「小说家。」我说。

郑翊言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有梦想，出书我买啊。」

「那么如果动画化的话我就是声优了。」我妹补充道。

「这么秀的么……」

「我也想当小说家……」

稍稍欠缺自信的发言，而语气又是那么的强硬，想坚定自己的立场。

「嗯，很有那种潜质啊！」翊言如此决断地表达了肯定。

「那么我就是社畜，IT男，摸摸鱼的那种。」翊言说。

「那会被炒的啊。」炫豪说。

「有些时候你太努力还是不会被人看好，那是吃力不讨好，所以我选择适量理论。」

「适量理论？就是中庸思想吧，强行给自己添加一层定义。」

「哼 这你就不懂了 这些可用在些复杂抽象的情感心理中。」

「这不就是恋爱嘛！！」

「你说得很对。」

「我应该是——」

*

*

*

回家的时候，林荫道已经空荡，缥缈的夜光灯有几分柔愠，又有几丝清冷。

「橙子，你喜欢浅草吧。」

「诶？我？为什么？」

「你和浅草很像。」

「是吗？」

「你们都在现实世界里带着梦想活着。」

「呵、又是讽刺。」

「不是啦 我喜欢看着你和浅草——

能让我觉得现实世界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我对她并没有感觉。」

「为什么？」

似猜错般一颗石头落井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喜欢太莫名其妙了。」

「不可以么？」

「很难表达啊。」

「如果她向你告白的话你会答应嘛。」

「我会思考、会害怕？」

「害怕？」

「如果不是最喜欢的话，能够充斥的也就是责任感

会有点虚无。」

「哦哦就是你不想只有要负责任的感觉同时还想要有喜欢的感觉。」

「对的

你知道责任和责任感的区别吗？」

「责任是主观的，责任感是客观的。」

「没错。」

「那…如果是你喜欢的人和你告白呢？」

「现在我还是不配吧。」

「所以你还是

不会答应？」

「对。」

「那不是很可惜吗

都两情相悦了。」

「那我就应该给自己一个先去努力的理由。」

「那浅草在心中占据了多少百分比呢？是有关爱意方面的！」

「1%」

「我呢我呢」

「2%」

柠檬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

「看来我还是正常平均值啊，嗯我很好奇接下来的分布情况。」

「90% ——一个隔壁班的女生，7%——我的同桌」

她些许的惊讶了一下，似将心中的郁结吐露出呼了一口气。

「原来就只有四个啊。」

「这是什么感叹性的发言。」

「没事。」她摇了摇头。

「浅草啊，她是读了那本小说被感动落泪了吧。」

「现在还有什么小说能够使人感动落泪啊。」

但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一部使人泪腺决堤崩溃的作品。

效仿日本动漫的风格，讲的是救赎与被救赎的故事。

『你鼓励了我 你说的时候 我还觉得 你为什么要鼓励我这种不值一提的人

后来就被那句话拯救了』

因为一句话一件小事改变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什么的。

我也会去肯定。

『别总为她的幸福着想 多少也想想自己吧』

『回头我会考虑的』

真的，是一部佳作呢。

内心也向往着写出撼动人心的作品。

*

*

*

「要想要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的话，用QQ坦白说试探一下就可以了！」

「不愧是豪哥。」

刚进界面，我就随手点了她的名字。

『身上有好闻的香味』

『又是你你个呆子』

什么鬼啊！！！

我竟然点了这种智障式的评价。

哎，也就是说，她有男朋友了啊。

一种恍若觥筹交错般的梦境感。

再者就是高一寒假的电话——

我想询问我和她出去玩的时候，她抛下我所奔向的那个男生。

他有着落寞的表情，沉浸于街道的黯然感。

「你追的那个人 是你的朋友吗」

「是初中同学 我们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了」

「欸？」

「这个小镇人口稀少嘛 就算不愿意也还是得一起 你应该懂吧」

我应该懂吧——

「呵 嗯」

「怎么了」

「哈 呀 没什么 再见」

我用无力而又冰冷的指尖按下了『挂断』键。

「等等」

*

*

*

我还停留驻足于那里。

应该还不能正视眼前的浅草吧。

心中，早已被一个人所占据了。

柠檬想给我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但是迫使我的胸口又是一阵刺痛。

夜晚缺失的是什么绚烂的色彩呢，就这样不断地陷入黑暗，沉沦、沉沦。

明明如此期待过恋爱，现在却选择了将那个信号拒之门外。

我厌恶自己为何无法喜欢上浅草，要是我没有认识她，我一定会喜欢上浅草吧。

胸好闷。

鼻头一阵酸楚。

我就像酸涩的青橙一样，无法回应柠檬和浅草的期待。

所以，我才会假装甜蜜。

假装在人群中没有发觉她。

其实就是逃避吧。

无法成熟，没有那么坦然的心境，一定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