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做格里斯的家伙很不好对付,土黄色的魔法应该是土属性,并且还没有暴露其他属性与特性,在土黄色魔法和事先准备好的魔法阵的加持下,身体能力暴涨且移动能力也能被大幅度强化。
原本想着靠佩剑争取一些时间的,没想到铁质佩剑在他的拳头之下如同玻璃制品一般脆弱。
铁剑的崩裂导致某些碎片刺入到我的手臂,不过也还好,腿部没有受伤,此时的我靠着双腿与还能使用的左臂抓着的剑碎片挂在树上躲避着。
现在的我马上就要经历魔法测试了啊……还没有魔法…我能撑多久呢?
“轰隆!!”
在强风刮过树林一样的声音过后,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我所攀附的树木压倒,我再次紧握铁剑碎片强保持清醒,顺势朝后方翻滚且保证不让自己被数压到。
然而在翻滚之后躺倒在地上的时候,无力感突然袭来。
就如同被世界所抛弃一般。
指尖已经失去了知觉,就连最不喜欢的黏糊糊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咚、咚……”
我感受到了心跳声,它在急迫中慢慢趋于平静。
心跳为何而急迫?我为何到这里来?……那个叫芙拉朵的姐姐有逃脱吗?我所扮演的桑浮,他现在怎么样?
我?我是谁?
…………………………
沉寂,巨大的信息量冲入大脑,似乎要将我的“灵魂”冲散,来自未知地点的风暴吞噬了我的“灵魂”。
“切。”
我从世界上最卑微且最伟大的如同造世之初所在发出微不足道却足矣震颤空间的唾弃声。
“……还是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就像是回到宇宙混沌之初,万物起源一般,世界重新构造,数以万计的白色光点与我一同漂浮,却又如同一体。
结束了吗?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
掌心传来瘙痒感。
再次感受到身体的感觉,大脑内似乎有一股猩红涌入,将不愿想起的记忆全部冲刷,似乎连理性都只留下能保持不失去意识的水平。
视网膜上似乎包覆着整片的红色,不对,是五感受到如同红色薄膜般物体的影响变得迟钝。原本受到伤害无法使用的手臂和膝盖传来微微的酥痒,让我忍不住使用左手抓着的东西去缓解这难耐的感觉。
前面有人?对了,还有正事没办。
将右臂狠狠挥出,就像是驱散雾气一般,不过很显然,这种感觉并不是雾气。
“……你还没死?……”
前方传来带着危险气息的男声。
“你去死吧!!”
这是……姐姐的声音。
呼吸好困难…如果不快点的话,姐姐可能会有危险吧?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扩张着发闷的胸腔压榨已经成一团浆糊的脑子。
无助感再次包裹我,红色的世界变成半红半黑,如同颓阳般留下惨红不忍离去的我也不忍在这片猩红之中放弃希望。
这是……?
原本受伤无法使用、发出瘙痒的右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活动,并且开始让我得到控制权。这种以我为中心而却又稍瞬即逝的活动,与之前见到过的白点如出一辙。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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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书库阴冷的空气之中散发着古老书籍与蜡烛燃烧的气味,暖黄色的烛光照亮了正在仔细阅读手中厚重书籍的克丽丝塔娜。
还不够支撑到地面的小腿吊在古朴的红色木质椅子上轻轻摆动,伴随着蜡烛火光的跳跃,食指指着所阅读到的字符直到段落完结。
“我想知道这段历史,迪恩先生。”
她眼神有些发散,似乎正在咀嚼刚才阅读过的文字,不过还是准确定位在了不远处黑色角落同样翻阅书籍的老人,很明显他就是克丽丝塔娜所称呼的迪恩。
“很抱歉,克丽丝塔娜公主。”
迪恩将刚刚整理好的书籍放回书架,微微鞠下一躬。
“关于这段历史的书籍已经被您翻阅大半。不过老朽以前有幸读过些许其它内容,如若不介意,老朽会将其尽数道来。”
“好的,迪恩先生。”
小心合拢看完的书籍放回原位,克丽丝塔娜拿出随身的厚本与羽毛笔。
“在世界的极北地区,白色的不融雪占据了整块陆地,祖先是‘彼却卢人’的一个小国坐落在那里,名字叫‘厄克斯郡国’。
“就在厄克斯郡的北部雪山区,两方曾今令全世界所仰慕的势力交战了。”
天空被两种差别巨大的颜色所分成两半,一半是不同于纯净天空的纯白,一半是如同万人血祭般被血染红的猩红。
占据了原本雪白地面的,是双方交战士兵们被低气温冻成大块红冰的血液与遍地尸骸残肢。
“对对!…啊,不好意思,能不能仔细讲一下关于红色方的引领者!?”
克丽丝塔娜蓝色的眼眸闪着光芒,双腿从椅子上翘起,看起来似乎很期待。
“红色方……吗?”
恩迪推了推金丝眼镜,眨了下微眯的眼睛。
“红色在千年前代表着一种崇拜。”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色开始笼罩起世界人们的信仰,为不断战乱纷争的世人们提供了心灵的庇护所。
也许不仅仅只是红色,在当时的书籍里、旗帜上、徽章上所镌刻着的永远都是红色、而带着瑰丽花朵的图案。
也许是受人引导,信仰于红色之人开始集结起来。
他们跨越了国家、种族,让长期处于战乱之中的各个种族变为友好。
他们集结为一个组织。红莲、不,红蔷薇、不不……在这千年历史之中,多数人们已将这虚名所忘记,不过人们总是记得,在红色旗帜上所闪耀着的总是那朵绝美的花儿。
而其领导者,被世界半数人们所称为“君主”之人,被认为是红色崇拜的本体,也就是“红色”。
“即使历史被人所遗忘、直到千年后的今天仍然拥有不少关于红色的传说,他也许正站在世界的某处俯视着这一切。”
克丽丝塔娜再次翻开古老沉重的书籍,抿抿嘴。
“请问一下,世间对他崇拜之人会称呼他为什么呢?”
人类总是对神秘之物抱有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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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不过这股原本不属于我的魔力似乎能够为我所用。
在经过数秒的熟悉之后,已经能够掌握魔力扩散充当视野了,而跪在我前方发出哀嚎的人应该就是想要抢劫姐姐的格里斯。
他的胳膊也许是因为锤击地面,也许是因为我的碎剑,总之他的手臂被割裂开一个口子而被我所掌控的魔力所侵蚀而爆发出更多能为我所用的魔力。
呼呼,有意思。
能够为我所用的诡异魔力如同鲜血一般成股的从他的伤口里溢出,而我的伤口似乎正在被魔力修复。
让我来看看,这近乎时停的感觉。
我将初步掌握的如同浓雾的魔力以面积最大的形式扩大出去。
树叶,魔法阵,远处的三个看戏者,以及在我身前的格里斯,身后身旁倒塌的树木,全部都在我的感知范围之内。
而伴随这持续的魔力感知,双眼也缓缓能睁开了。
嘴角不自觉咧开,在尽量压制胸口处爆发的兴奋的情况下,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
“终结降至。”
魔力猛然一涨,伴随着魔力特有的呼吸般的律动朝着四周袭去。
锋利如剃刀的红色魔力带着腥味,将落叶吹起,我感觉此时的落叶将能够轻易划破我的皮肤。
指尖在颤抖,视线再次变得血红。
像是野兽的原始冲动,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我任由它将我吞噬,此时我全身的细胞都发出兴奋的呼声,它们在欢迎这猩红的到来,像是新王的登基,它威武傲慢,傲视群雄。
它像是优雅的血色天鹅,在孤独的王座上,翩翩起舞,舞起血色涟漪。
在这孤独的背后,却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此时的我,只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兴奋。
嘴角不自觉咧出微笑的模样,而对方在我眼里就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样。
“哈哈!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我会再次将你击垮!”格里斯强忍着莫名的快感与痛苦,身上的气势陡然更上一层。
“不要小看我啊!小朋友!!!”
他咬紧牙关,脚下带起尘土,抡起半残废的巨大土黄色胳膊尽全身之力向我冲来,如一道土黄色闪电。
可惜这些我能够看到的只有他慢动作。
我承认他很有素质,证据就是在他做些不耻之事时还会事先提醒。
还有在面对我时,敢于抗拒我。
我抬起双手,操控飞舞的红色树叶将他包围住,距离仅离我20公分。
只有弱者才会防御。
而我,不是弱者。
他在半空之中被树叶所打断,当他掉落在地上时,早已遍体鳞伤。
血液在他的伤口凝结成珠,没有流出来。
“你输了。”我仰着头,强忍着嗜血的冲动,看着那被血色树叶遮挡住的天空。
“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
噗!
我将数片树叶从他四肢穿过,血色玫瑰般的血液泵射而出,将他的衣物濡湿染红、随后凝固在空中成为能为我所用的魔力。
“向她道歉。”
他是个识相的人。
“要不,你们就留下吧?”我对着远处想要逃跑的三人。
“““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
三人齐刷刷地说道。
哪里都有这样的人呢。
我感到我快恢复正常了,随手将他们用树叶削成血人。
“这是你们自找的。”
算是他们还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只留下这种伤口好了,让他们涨涨记性。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下次了。”
顺便在他们走的时候将他们的伤口治愈了一半。
呼,终于走了。
我为了不露出破绽,在树叶的遮挡下直接转身就走。
“等等……”
这时刚刚起身取消法阵的姐姐想要走过来。
“你还是知道的少一点比较好。”
我将本就沙哑的声音压得更低。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再次见到你?我想报答你…”
“不久的将来。”我可没有说谎。
最终在树林的阴影之中摆脱了姐姐的追踪,血色魔力也随之消散,成为大气的一部分。
啊,好累啊。
因为这个整整绕了三圈才摆脱姐姐的追踪啊。
寻找来路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深蓝色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地平线也越来越明显,空气渐渐变得冰冷,树林之中升起氤氲雾气。
天都快亮了呢。前面应该就是魔女的店了吧。
一道娇小的身影远远地就跑了过来。
“桑浮大人!你回来了!!”
向日一看到我就扑了上来,我怀疑要不是我不够高她都要挂我脖子上了。
温柔与柔软向我袭来,阳光一般的香味扑面而来将我带入黑暗。
好熟悉的感觉。
好幸福。
在富有安全感的黑暗中头脑渐渐晕眩。
“啊啊啊,怎么了桑浮大人?”
“他不会有事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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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渐渐响起了悦耳的蝉鸣声,大风吹过树林掀起绿色,发出沙沙的声响,床头的钟“咔哒、咔哒”地响着。
声音很多,却显得无比宁静。
这与我映象中的夏天完全一样,就像在每一个午后醒来。
而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看到了一张离我不到二十公分的脸。
干净的面容微微泛红,高挺的鼻梁毫不违和,灵活的红色眸子,长长的淡红色发丝垂在耳旁,这一切搭配出一副足以令无数世人为之倾倒的绝美容颜。
好美……只不过,有点眼熟……
“看够了没?我可要起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