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开胃小菜
“护国者号抵达1号停机坪，已降落。克图董事长，2位贵客，欢迎您们的到来。”
我们下了飞机，外面却出乎意料的没什么人迎接我们，只有全息影像，到底会是……
“哇哦哦！你还敢再疯点么？拿强化玻璃当停机坪使，我要是有恐高症我得被吓死在这儿。”脚底悬空不说，由于高空的强风使得这里摇摇欲坠，现在走着的感觉就像在一颗摇摇欲坠的巨树上。
“淡定，维克多，务必要享受漫步云海的这个过程，或者，享受其带来的恐惧，嘿嘿。”
“是的，眼下美景，美不胜收啊，我十分赞同恶魔先生的意见。”
“希望你哪天不要在下坠的时候错过这个美景，克图董事长。”几十年这种事情我遇到不知道多少次，没哪次能让人开心，尤其是今天下午那次。
“放心，维克多先生，我不会错过这等好事的。”唉，克图啊。
走过了这要命的停机坪后，克图的秘书和保镖离开了，我们三人抵达了他们的八角形中央电梯上，一位穿着白袍的美女正在全息影像里等着我们。
“克图董事长，请指示本次的目的地。”
“前往生产核心。”
“遵命，正在前往。”
这位全息仆人消失了，但给我留下个大大的疑惑。
“已经到饭点了，按规矩不该先赴宴么？克图？”
“抱歉，维克多先生，我可不是爱守规矩的那类人，再者说，这对你的老板来说算是个小宴。”
“哦？我可期待着呢。”
“所以，你想给我们参观什么？”
“我们的，或者说是清宁镇的智慧结晶。”
“已抵达目的地。”嗯？我们就到地下层了？只是几句话的时间电梯就下了将近200层楼，我压根没察觉到，这速度可比卫星电梯还快！
“欢迎你们参观我的小小工场，二位，请。”
“啧啧啧。”虽然不知道老板这几声是什么意思，但我着实被眼前他说的“小”工厂吓了一大跳-眼前这片在蓝、白、绿这三色光线交织的地下世界里，横纵交互确又井然有序的流水线正在生产加工着不计其数的战斗机器人和轻装机甲，这等高密度下的生产线里，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尽头。
“我勒个去！这个镇上的机械防卫部队都从这儿出的？”
“当然，今天你们能见到这一幕也属实难得，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看得出来，可这已经快达到一支军队的规模了，碎片群岛列国内外又没有战事，你认真的么？”
“当然，世事无常，恶魔先生对此有何看法？”他这话我觉得吧：要么他是个先知，要么他就是疯了。
“不堪一击。”老板嘴里吐出的轻蔑完全掩饰不住他大步向前的那兴奋劲。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克图这话差点没把我吓跳起来。
“啊？王婆卖瓜都自卖自夸，搁你这儿咋搬起西瓜砸自己的脚了？”
“好吐槽，我喜欢，哈哈哈。”克图疯了！
“不过，这的确是质量过硬的小牌，钢铁与血肉从来都是战争最好的燃料。”
“话是没错，可是老板啊，这堆没有灵魂的钢铁哪儿能满足你？”
“当然是对手被撕碎前的痛苦和恐惧，冷血无情可是机器们的拿手好戏（砰砰砰！）。”
诶哟！吓我一跳！老板话音刚落，身旁响起了一阵枪声。
扭头看去，生产线下居然塞了个堡垒状的训练室，我们能透过蜂巢状的玻璃看到里面，一支蓝白色涂装的战斗机器人小队正在模拟场地进行实弹演练，一次在复杂地形下的突击训练，和我们当年干的差不多，移动打靶。
可惜的是，这帮新兵蛋子被“拔苗助长”的厉害，在既定程序的决策下，它们很熟练的，或者说是近乎完美的行动着，当然，训练室也并非战场，实际作战情况还有待考量哦。
“你看起来有些坐不住啊？”
“怎么说？老板？”
“维克多，你该不会真觉得这堆钢铁，没有创造的可能性吧？”我的心思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我也清楚，他接下来又想搞事了。
“我有了些新的想法，克图？”
“恶魔先生，请，我正期待着呢。”
克图居然允许了！坏了，看下头这些精贵的设备，我感觉我们的账单要增加了。
“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现在，开始。”
老板话音刚落，手指轻轻拨动了空气的瞬间，暴露于战斗机器人枪口下的枪靶轰然倒下，机器人们都还一枪未开呢。
我很确信这些靶子不会再竖起来，而在系统的设定里，如果这些机器人的武器未命中这些靶子的话，这将直接影响他们的战斗等级评定，这么说来，我倒想起来个事……
“克图，下面这场战斗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好问题，请看向中间的那小红房，里面有3个人质急需营救，那便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但中靶率也会决定它们的命运，是否会回炉重造？就由它们自己抉择了。”这规定，蛮残酷的，真没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为机器人抹把汗的一天。
“警告！系统错误！靶位未按照程序升起。”战斗机器人的“不满”透过玻璃传了过来。
“这里是克图总指挥，KA131小队，目标不变，继续执行任务。”
“收到，系统错误，继续执行任务，系统错误。”嘿哟，这帮机器感觉快坏掉了，它们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犹豫了一下，但终归还是选择了前进，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还剩一条街道，我踮起脚看了看，那里是个敌人和平民的混杂区域，应变能力不够会犯大忌的。
再加上老板这个不稳定因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板，你想玩点真家伙是吧？”
“你可真懂我，第二关，开！（啪啪！）”
击掌声一出，下面的那些靶子在升起之余突然开始出现怪异的膨胀，所见之处尽在发生这类异变，最后，那些靶子真的成了活靶……不对！是活人！
真来啊！现在面前的街道变得异常的混乱，是个正常人看了都会被吓尿，那这帮机器……
“系统严重错误！系统严重错误！”得！老板不愧是你，机器人都被吓着了，看着这混乱的街道它们也看傻眼了。
“多谢夸奖。”谁tm夸你了！？
“系统严重错误！正在进行逻辑判断……小队，继续执行任务，按照进攻A-1队形前进，切勿伤及平民。”
“全队收到。”
这批小队反应还算是迅速，可接下来它们闯入人堆后才是麻烦。
“啊！救命啊！不要杀我！”平民们全乱套了，在街道上和个没头老鼠似的东躲西窜。
“小的们，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不准让这帮废铜烂铁碰到人质，都给我开火！”哦吼，那帮恐怖分子模样的活靶子们手头有真家伙，虽然武器不及这帮机器人，但对那些平民也足够致命了。
“它们来了！开枪！”
“KA131小队，按照C-2队形掩护射击，交替前进。”
两头一齐开火了！这下情况更混乱了，街道上得平民在彻底陷入恐慌，多半都躲在了战区里，少数还在交火地带里到处乱窜。
不过眼下的情况来看，训练有素的机器人们优势更大，恐怖分子接二连三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机器人们正稳扎稳打的向前推进。
但战场上从来就不缺少意外-
“噢……不！妈妈！你在哪儿？妈妈！”有个8岁的小姑娘在和家人逃命的中途摔了一跤，转眼间她的家人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她一人在街道正中，也就是两头交火的中心。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吵死了！给我闭嘴！”有个恐怖分子因为巨大的压力还有小姑娘刺耳的哭声崩溃了，疯狂中，他手中失控的枪口晃到了小姑娘那头。
正巧，他们四目相对了。
“去死！！！”
“啊！！！”
糟了！姑娘有危险！
“砰砰砰~！铛铛！”有个机器人挺身而出一把扑倒了小姑娘，那个机器人虽然肩部中弹但还是把那小姑娘带到了一旁的掩体后。
“系统错误，你，你还好么？”透过外部广播，那机器人的话语和行为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它是唯一一个做出这种“送死”行为的机器人，这种事搁在普通人类士兵身上也是比较罕见的；其次，战斗机器人的编程设定为优先完成首要军事目标，其次再是保护无辜人员的生命，这明显本末倒置了。
可是，我却对这个完全不合理的行为感到高兴，克图也是。
“呜……没事，可是，妈妈！妈妈在哪儿啊？”
“你的父母很状况未知，战斗尚未结束，请先于此处藏身，不要出声，系统错误。”那机器人还特地为她找了个大小正合适木篮子给她藏身。
“BD-501，你已违反指令，立即返回战斗位置。”另一头的小队队长开始警告这个多管闲事的机器人。
“BD-501收到，系统错误，请你遵照指令，保证自身安全。”这个机器人本想回去，但它看着眼前这在哭泣的这个小姑娘，居然破天荒的再一次的违背了指令。
“可是，我的妈妈……”
“BD-501愿意找寻并保护你的妈妈，请先于此处藏身，不要出声。”
“唔……机器叔叔一定要把我妈妈找回来哦。”
“系统错误，BD-501收到，指令已接收。”
这机械般的承诺得到了小姑娘的信任，她听话的躲进了篮子里，BD-501也归队了，期间，它回头看了那木篮子有足足3次。
BD-501的行为完全超脱了我对机器人的刻板印象，谁能想到这是个有“程序问题”的杀戮机器呢？
“救……（砰！）啊！”一声枪响后，最后一个位于大街上的恐怖分子也被毙掉了，这帮队伍在意外连连的状况下依旧完美的解决了这场混斗。
街道上的平民也已经跑光，眼下，只有一屋子的人质有待营救。
那屋子现在里可了不得，里头有3个人质，5个恐怖分子，一堆被用作掩体的燃料桶，还有一枚定时炸弹……等等，这种训练不该有定时炸弹才对吧？
“老板，你又在硬塞私货！那枚炸弹不该在那里！”
“哦？是我塞的，可问题是，战场上除了生和死，还有其它规矩可言么？”
“不是，这话是没错，可问题是这头可是地下生产线啊！你这一炸搞不好我们又得赔上一大笔钱，而且那帮……唉，算了，克图，你就这样看着我们拿你的设施冒险么？”我转头问向这兴致正浓的疯子。
“啊，我正期待着这个小队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呼叫中控核心，请务必完整的记录下这一场演习。”我无语了。
“收到，克图董事长。”那个中控核心的电脑音也没说啥，安全协议看来早被克图跳过了，这厮到底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多久？
不管了，先看看下面它们的下一步行动吧。
我们谈话这会，机械小队已经迅速扫描了红屋子，并在屋子的前后门装好了破门炸药，每扇门都布置了两个战斗机器人，刚才那个BD-501则是担任了破墙手，拿着一根攻城锥正准备破墙而入。
是个不错的战术，破墙处正好是恐怖分子们的防御死角。
“全队，开始进攻。”
“收到，咚！”破墙了！
“什么情况，它是怎么……咚！咚！”另外两处也同时开花，正好把这帮家伙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概有十来声枪响后，恐怖分子们被全数击毙，燃料桶毫发无损，一次完美的进攻。
可惜，真正麻烦的是扫尾工作。
“队长，所有目标已无生命体征。”
“收到，全队立即营救人质。”
“收到。”机器人们正准备着手人质的营救工作。
“系统错误，队长，侦测到定时炸弹威胁，BD-501愿意进行拆弹作业。”但BD-501却没有按部就班，反而自告奋勇的提出了这个请求，它可真是个了不得的机器人。
“拒绝，解除炸弹非任务最高优先级要求，请你立即就位。”
“系统错误，拒绝执行，炸弹还有30秒即将引爆，恐怕我……”
30秒！这哪是这帮新兵蛋子能搞定的事？钱是小事，下面的假人也是小事，唯独这支小队，唯独它……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BD-501报废！我不知道为什么？
“维克多先生，你跑到玻璃上做什么？”克图不说我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我正在这个训练室的玻璃顶飞奔，我到底还是……
“我想救救它们！”我可能是疯了！又在自找麻烦，我也保不准会被炸飞天的！
“……20秒……”我选择性的忽略了那些杂音，耳里只留下广播里传出的倒计时。
时间还来得及，这个大龟壳在设计上总会在拱顶四角各设一个逃生通道，比如我脚下这个，还有个电子锁。
“嘀！逃生口已开启。”然而电路纹身可真是个好东西，除了老板，没有谁知道我是一直带着这个隐形的利器。
“……15秒……”还有时间！不过得从刚才交战的大街上跑过去，希望那四个蠢货别来找我麻烦！
“……10秒……”看到了！红房子！那几个机器人在对我唧唧歪歪什么我懒得管了！冲过去！
“（bang！）让开！快让开！来不及了！”我不顾阻拦直接撞开了它们，现在还剩多少秒来着？
“5秒。”该死！这时间……
“4……”管不了那么多了！
“3……”到门口了！那个机器人果然对拆弹一窍不通，不过这个炸弹还真是贴心，电子模块引爆，有机会！
“2……”来不及跑了！扑过去！
“啪！嘀！！！”刚才是碰到了吧？碰到了吧？啧……好吧，倒计时：1！0！
“啪！”
“哎哟！炸了！”我肩膀动了！我不玩了！老板救我啊！
“平民，系统……错误，炸弹已失效。”嗯？咦？诶！我没死！我没死啊！
“那个，BD-501，你再重复一遍？”我说着把眼睛拉出了一条缝，正好瞅见了那被打出了两个孔机械护肩，我没死！
“炸弹已失效。平民，根据我捕捉到的画面是你瘫痪了炸弹，系统错误，感谢你对我们行动的协助。”睁开眼，机器人正好把我扶了起来，我没想到的是，这种冷血机器居然对我道谢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因为，这种只为执行命令而设计的机器人本不该说出这种话的。
“实战训练结束，重复，实战训练结束，请KA131全队前往3号整备区等候，克图总指挥官即将抵达现场。”这帮机器人得领“成绩单”咯，不过话说回来，克图总指挥官？这位子不该给AI才对么？
“BD-501，迅速归队。”
“系统错误，拒绝执行此指令，任务尚未结束，仍有一条指令待执行。”BD-501还惦记着那小姑娘啊！可它这番回答……果然还是个机械，如果它因为这般违令被格式化或者被销毁什么的，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它也许没有生命，但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些事情我不能置之不顾，它很善良，它拥有一种我无法明说的可能性，我必须救下它！
怎么办呢？我看向一旁，尸体怀中的某个闪光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哦，我有个新点子了！
“BD-501，你已违反……”
“平民，请停止……（欻！）”噢！好痛！这些恐怖分子随身带的军刀锋利啊！整个刀子全没入了我的右大腿内，血咕咚咕咚的开始从我的腿上冒出，痛死了！
“快救救我！BD-501！我受伤了！嘘，别告诉你队长我是这样受伤的，汇报我的伤势即可。”根据机器人的基本法则，在战斗结束后，保护受伤平民生命会被列为最优先级任务。
“系统错误，指令已接收。队长，这位平民的腿部受伤，我请求立即带他前往医疗舱进行救治。”
“收到，指控撤销，请求已接收。BD-501请尽快执行新命令，并前往目标区域会和。”成了！还好BD-501没漏出马脚，它反应快的简直不像机器人。
“平民，请放轻松，马上就能得到治疗。”
“别了，别忘记了你对那个小姑娘的承诺，找到她，把她送到她的父母面前。”
“可是，系统设置……”
“别管这些有的没的！那个小女孩也可能被流弹击中，她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我的命硬，至少，带着我一块去找到她！”
“系统错误，指令，已接收，立即执行。”这样就好，其实，它根本没忘记这件事，我们谈话的时候，它的视线一直都聚焦在不远处的那个木篮子上。
“哼，又去多管闲事，你的蹩脚演技和你的珍贵心意可真是不般配啊。”老板，你可别挖苦我了，你这么搞我还有得选么？
再说了，刚才是谁说的，战场没规矩的？
“你大可不去，就算我放了一枚真正的炸弹，但这些人是假的，机械也是能再次重组还原的，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不，不是这样的，老板，对于我来说，结果并不重要，我只是，旧习难改，我更喜欢享受这些并不太欢快与顺畅的过程。”我对着空气诉说着，也许我也疯了吧。
“自作多情。”
“对，我喜欢这种自作多情。老板，假若我连一个假象都没勇气去面对，那我怎么能在血淋淋的现实之中全力以赴？”
这一次的喊话，居然久违的让周围陷入了沉寂。
“哈哈哈！维克多，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永远都是个250。”当然，我要真聪明也就不会认得你了，鬼知道我是哪根筋抽了才会和你这做事不计后果的恶魔混在一块？
还有。能和我这个蠢人混在一块的家伙，那也挺蠢的，你说是不，老板？
“自然如此，这正是我看中你的地方，请再接再厉吧，我的助手，有趣的灵魂。”似乎，我又让他高兴了。
“嗯？机器叔叔，坏蛋们走了么？”转眼我们已经到了木篮子前，里头的小姑娘见着BD-501，大胆的探出了她的小脑袋。
“正在探测，目标已清除，区域安全。”
“没事了，小姑娘，这位叔叔已经把坏人打跑了，我们这就带你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好么？”我正打算伸手去抱她，结果，她似乎还不太买我帐。
“这个胖叔叔看起来好恶心，我要机械叔叔抱我。”老板，你能别膈应我么？
“（口哨声）”还搁这儿吹口哨，服了。那我没辙了，只得后退让BD-501去抱她出来了。
“玲玲！玲玲！”刚走上街道，后头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
“妈妈！我在这儿！妈妈！”嗯，看来是找对人了。
“玲玲！天哪，你没事就好。”真是一幅让人感动的场面，就连机器人都放开了她，让这对热泪盈眶的母女团聚在了一起。
“妈妈，那个机器叔叔，就是他……”远去的赞扬声里，不知道BD-501又会在想啥，机器人的脸上是不会有表情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张和煦的笑脸吧。
“系统错误，任务已完成。”没错，就是这样。
3分钟后，我和BD-501到了3号整备区整支机械小队、老板以及克图都在等着我们，不过从克图那惬意的神情上来看，他一点也不着急。
“BD-501现已归队。”
“好，全体立正！维克多先生，你过来吧。”我走向了他。
“维克多，你好像忘了点什么？”老板说完把我腿上的刀抽了出来，这次不疼，伤口也迅速愈合了，可能是因为接下来的这出戏码更吸引他。
“中控核心，显示KA131小队这次的行动评估。”
中央的全息投影仪立刻投出了一张醒目的评估表-
LV3人质营救模拟行动评估表
评估者：中控核心
被评估作战单位：KA131小队
最终任务目标：完成
任务完成率：72%
作战执行程度：未达标
作战效率：高效
射击命中率：50%
综合评级：C
建议：KA131小队尽管作战高效，但未能达到实战指标要求，并且不稳定性高达69%，建议降低小队等级，重新编程，检测结果合格后再投入测试。
BD-501有严重的程式错误，建议立即分解。
啊，果真就是给了个不合格的成绩单，我并不意外，毕竟老板搞了这么多幺蛾子， 这对机器人惨啊，尤其是BD-501。
BD-501也着实很奇怪，因为它在看完评估表后身体居然颤抖了一下，也许它程式真出了问题，也许……
“这种垃圾一样的表有什么看的？”
“常规情况下，这些数值的确很有参考价值，只可惜，恶魔先生说的没错，特殊情况下，它的确一文不值。中控核心，删除这次的测试记录，我亲自给他们做出评级。”
“遵命，克图总指挥官。”投影中的表转眼化作了碎片消散殆尽。
“现在，全体立正！都仔细听好了，对于刚才中控核心给出的结果，你们对此结果有异议么？”克图这问题问的可真为难人的，看刚才的情况，不知这些机器会作何回答？
“没有异议。”不出所料，但是，只有5个机器人做出了回应。
“BD-501对此结果提出异议。”哟！有点意思。
“很好，请说明理由。”
“遵命，克图总指挥官。首先，我们的训练遭受到严重干扰，行动进度至62%时，我们再也没机会命中任务所要求的目标靶，中控核心却未能提供任何有关的补偿措施或是改变任务目标，并仍未改变评价标准。
而对于我的违规，BD-501愿意接受惩罚，但我想为我的行为进行一次辩解。”这……这么主动的战斗机器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它尽管语言上很笨拙，但思维上却真的很像个……活生生的人。
“哦？请做出你的解释。”
“遵命，长官。
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基于《战争法》和《非武装人员保护条例》来执行的，训练目标要求我们在不伤及平民的情况下击毙敌人，拯救人质。但是，在任务进度达到80%时，生命探测器显示训练场内出现的中立平民和敌对武装分子都拥有生命体征。
基于上述两条法则，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我有义务保护遭受生命威胁的平民。”
“很好，可是，对于你在和那位8岁小姑娘的‘多余’行动，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长官……系统错误，语言模块正在计算……计算完毕。”居然意外的卡壳了，克图那盯着猎物般的眼神……我真替它捏了把冷汗。
它到底会怎么解释？
“长官，也许这是个系统错误，但是，为了保障我们的行动，我有必要做好平民的心理疏导工作，以防止平民干扰我们的行动……以及，一旦指令接收，我必须执行，依据是《机器人基本法则》。”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遵守法条，或者说是信条大于任务目标对吧？”
“系统错误……长官，我否决这个说法，法条是我们行动的基石，法条决定任务，我，BD-501，没有过错。”
好！好回答！我瞧瞧瞟了克图一眼，刚才问话的那张扑克脸上似乎多出了一点色彩。
“好！BD-501的解释我已经完全理解了。请各位保持沉默，现在，由我来宣布KA131小队的最终评估结果。”
克图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KA131小队，除BD-501以外，其余成员跳过LV4测试，直接进行最终测试，1小时后直接进行，如通过测试，整备后直接编入战团准备战斗。”
唯独没提到BD-501，看样子是为它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我都替这机器人捏了把汗，鬼知道这疯子会怎么处置它。
“BD-501。”
“是！长官！有何吩咐？”
“出列，站到我面前。”
“遵命，长官。”
BD-501来了，看它那沉重的步伐，想必它也承担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机器人到了克图身前，它近乎僵硬的扳直了自己的身板，发出了一阵不太悦耳的“嘎嗒”声，我心里也不由得“嘎嗒”了一下，它似乎也察觉到了，赶紧在原地立正不动。
克图也不说啥，这是一脸严肃的凑到了BD-501身边，一双锐眼，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外貌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战斗机器人，他在打什么鬼点子？
“嗯，果然是个平平无奇的破烂身躯啊。”噗！就这？
“所以你看了个啥啊？”不吐不快啊，看了半天然后又不说人话。
“抱歉，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维克多先生，我其实想问下：BD-501，你比较偏好颜色？或者，中意哪种机型？”
“这年头机器人也能有喜好了？”我再次吐槽，因为这种情况可真是闻所未闻。
“系统错……正在计算……计算完毕。长官，BD-501偏好黑色，黄色，以及红色十字标志，偏好机型为3型特战机甲。”嗯！？这机器人还真就自带喜好啊！不过，这个机器人的应变能力真是远超预期，它似乎正在慢慢地变得更有……人情味。
听到这番回答，克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操作面板。
“好，我明白了。BD-501，现在我正式宣布，你已被正式编入残次品小队，现在生效，你将前往S-10改装区更换一副新的机体，你所梦寐以求的那种。”
“残次品小队？”
“我旗下的一支直属机器人特种作战小队，恭喜你，BD-501，你升官了。”
我勒个去！这种升迁简直实在玩火！就算是学习能力极强的机器人我觉得也不例外，至少，得让它经历几场真正的战斗才行吧？不过这种晋升模式让我多了个一个疑惑……
“遵命！长官！感谢长官。”
“无需多礼，BD-501，你的聪慧将在这两天派上大用处，希望你能再接再厉。现在，去整备吧，直接去小队报告，准备好接收我的指令。”
“遵命，长官。”
BD-501随即离开了训练场，走前甚至差点摔了一跤，这根本不像个机器人。
“各位，解散。”其余机器人也有序离场了。
那这会就该到我的提问时间了。
“克图，看了刚才的这些情景，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请讲，维克多先生。”
“这些机器人，虽然被编写了程序，但他们并没有被完全的、系统化的管理。”
“哦？有意思，维克多先生，再说细点。”
“你的这些机器人，并没有使用蜂巢式的管理方式，它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只是在相同环境、相同知识体系、相同规则下制成的机器，但只是这些却不会完全限制它们，就像我们一样，你赋予了它们选择权，让它们在抉择中出现差异，就像刚才那样。”
这是我所能想到最有可能的情况，这些机器人都拥有独立意识，所谓的中控核心只是个幌子。
“一点没错。”疯了！要被外人知道，克图不得被人追着杀？
“这也就是你所说的可能性，对吧？”
“也正是我献给恶魔先生的开胃小菜，恶魔先生意下如何？”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别人赋予创造物自由的‘灵魂，’但是，在你们这个低劣的大环境里，这种事情的出现还真是万里挑一。
尽管它们遵守基本的规则，但这些铁人毫无疑问的有不稳定性，克图，你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擅自开启潘多拉魔盒。”这番话要外人听肯定以为老板在嘲讽。
“恕我冒昧，恶魔先生，什么是潘多拉魔盒？”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一个存在于异世界神话中的神器，一旦开启，亦会得到一切，最耀眼的希望与最深邃的绝望都将展现在众生眼前，世人将在触不可及的希望中遭受无尽苦难，直至灰飞烟灭。”这盒子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可真是太好了。”嗯？？？这克图……tmd！
“我正打算拱手把这份礼物展现给我们未来的敌人，希望它们能尽享无尽的折磨！”真是个很有“希望”的设想，只怕到时候他别玩火自焚就行。
“哈哈哈！好！关于盒子的说法，你所做的远远没达到这个程度，但是，这已经是把足以弑神的锋利匕首了，我看见了其中的可能性，我期待着，这个可能性的发生。”
弑神？可能性？老板这话把我说晕了，这都是什么？
看看老板，他笑的很开心，笑到完全失去了人形态，逐渐扭曲的身体里咧开了数十个骇人的狞笑；看看克图，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成了几乎快喜极而泣的疯狂笑容。
“哈哈哈～！”他们两就这样放声大笑了好一阵，足足有半分钟。
“你们可真般配啊。”笑声停止后，我也只能这么吐槽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真是知己啊。
“是挺般配，可惜，他也只能是个朋友，挚友的位子，可能也就只有你这个蠢货能坐了。”
的确，老板，某些地方，他和你还挺像：他有的，你有；我有的，你未必有。
舞台的同一盏聚光灯下，从来不需要两个主角，有个配角会更吃香点。
“正是如此，维克多，他很清楚的。”当然，哪怕我们只是互传心声，想必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克图，真是个有意思的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