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婚礼该是浪漫的。
雪白的婚纱、冒着气泡的葡萄酒、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
宾客们欢聚一堂,喜结良缘的新人在众人的鼓动下羞涩的轻吻彼此。
理应是这样的...
美好如泡影般稍纵即逝,幻想还未曾破壳便被捏的粉碎。
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在残酷的现实中已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当灾难降临在眼前,即使对象不是自己时,人们也还是会痛哭出声吧?
装满了苹果的篮子掉落在地上,作为贺礼的红色球体们各奔东西,落入熊熊的烈火中化为灰烬。
凶猛的火焰正在逐步吞噬着这个小小的村庄,人们曾存在过的痕迹正被慢慢抹去。
「津弥阿老师,不要冲动!」
在赛涅娜还在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滚滚浓烟时,津弥阿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看来仅凭言语是无法拦下她了,那就跟上去吧。
越到深处,所见之景就愈发的触目惊心。
无视了那些悬挂在床边的焦黑尸块,津弥阿闷不做声,径直朝着最里面的一户人家走去。
残垣上断掉的丝带、院子里碗盘的碎片、带着血迹的半截酒瓶...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婚礼的现场。
不...这里曾是婚礼的现场。
地上堆满了宾客的尸体,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恐慌的表情。
看来事发突然,并没有留给他们逃跑的空余。
「津弥阿老师...」
眼见着津弥阿直直的望着主人家的屋子走去,赛涅娜连忙准备跟过去,却被维拉给拦了下来。
「这个时候还是让老师一个人去吧...」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木制的大门上有利器砍过的痕迹,看起来是有人躲进屋里,又被歹徒破开了最后的防线。
穿着一身蓝色礼服的男人被一把短剑贯穿了心脏,死死地钉在了一旁的墙上,想必这个人就是新郎官了吧。
一直到死都还瞪着眼睛,满是血沫的嘴大张着,仿佛还在控诉着什么。
连死了也没办法消停下来吗?真是个可怜的男人...
伸出手帮男人合上了眼后,津弥阿继续朝着屋子的更深处走去。
但如果能够提早知道里面的情景,她一定不会再往里面踏足一步。
哪怕在那里等待着的是自己曾经的友人。
殷红的血液在雪白的婚纱上显得如此的刺眼,少女的四肢被扭成了奇怪的形状,被匕首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
象征着梦幻的嫁衣已经被破坏的不成人样,里面裸露出的肌肤上满是血痕。
致命伤大概就是脖子上的伤口。一把长剑硬生生的刺穿了咽喉。
至于表情,我想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词语能够用来形容了。
悲伤、愤怒、痛苦、恐惧...
津弥阿的朋友,也就是这位少女。
在一生中最浪漫的一天被人以最残忍的方式杀害了,事实就是如此。
而这位迟来的友人,就这么愣愣的立在她的尸首旁。
甚至发不出一声嘶吼,流不出一滴眼泪。
「津弥阿老师!我们发现幸存者了!」
赛涅娜的声音将津弥阿拉回了现实,让她不得不重新去面对这些残忍的事情。
「我马上就来...」
明明是出声答应,但她的声音小的可怜,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等到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房门。
包裹着这个村庄的噩梦将会一直停留,而这里的人们却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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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果然是白教廷的人们干的好事吗!?」
愤怒的拍着会议桌,德法利安的暴躁溢于言表。
而不同于她的过激反应,拉兹法娜则是抿嘴沉思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赛涅娜她们带回来的男人。
据他所说,当时白教廷的骑士们借着驻扎为名侵入了村庄,在大致摸清了情况后便暴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开始大开杀戒。这家伙灵机一动,见势不妙一头扎进了死人堆里这才幸免于难。
「我本来是打算之后去投靠希莱斯镇附近的反抗军的,但是还没出发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也许是拉兹法娜的眼神有些可怕,男人弱弱的说了几句后便只顾闷头喝水了。
「这个倒是没错,你们离开后,我们这边也收到了消息说希莱斯镇附件有一伙黑教廷信徒组成的抵抗军。」
消息?怎么得到消息的?
像是看穿了赛涅娜的疑惑,德法利安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便有一只黑色的什么东西飞进了屋里来。
等到那东西在天花板附近盘旋了几圈,落到了德法利安手上后,赛涅娜才看清那原来是是一只黑鹰。
似乎比初生的牛犊还要大上一些,黄澄澄的眼珠子中满是警惕,仿佛下一秒就会带着那长长的爪子扑过来。
而就是这样一只猛禽,现在却老老实实的待在德法利安的胳膊上,一身不吭的梳理着自己乌黑的的羽毛。
「这只鹰是德法利安从小养到大的,一直都很听她的话,在庆典事变以后专门用来截获白教廷的信鸽。」
一边解释着,拉兹法娜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小小的信纸。
希莱斯镇附近有一伙异教徒的叛军,我已带人前往,不必担心。
——安卡
信纸上还沾着些许新鲜的鸟类的血液,看来消息还保留着相当的时效性。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人前往希莱斯镇,警告那里的反抗军,让他们知道白教廷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郑重其事的将信纸叠好放回包里后,拉兹法娜开始环视起了在座的人们。
「这次不适合大举出动,且风险极高,有谁自愿去吗?」
话音刚落,就有人举起了手。
「津弥阿,你不能去。」
果断的否决。
虽然听起来有些残酷,不过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执行任务,这是没办法反驳的事实。
「阿莱斯卡,你也不能去。你要和我一起负责这里的医疗和补给。」
听着拉兹法娜的安排,一旁白发的少女默默地点了点头,十分顺从的放下手后便不再出声。
克雷领内的五名战斗修女也有参加这次会议,但除了刚才那位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热心肠的家伙了。
于是乎,场上的志愿者就只剩下了两人...
虽然是个有些奇妙的组合,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那么赛涅娜,德法利安,就交给你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