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络上也不太太平呢。”
“网络暴力也太频繁出现了吧。”
“诗章你觉得呢？”
趴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别晖断断续续地说着。
回答别晖的只有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他抬眸朝声源处望去，是诗章在书柜上翻找什么东西。
“诗章你还不回去吗？已经快关店了哦。”
别晖继续咬着薯片，丝毫不在乎薯片渣掉落在沙发上，明明是个孩子，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像极了下班回家之后的颓废大叔。
“嗯。确实，时间不早了，大小姐把我的学生证拿去当临时书签了...只好明天再来找了。我先走啦，替我向大小姐问声好。”诗章提起书包就朝门走去，脸上满是焦急——今天虽说是找个理由在学校男请了假但是太迟回家也不太妙。
关门声之后房间只剩别晖的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别晖翻身换了个姿势，就在房间里静静待着，手机莹蓝色的屏幕倒映在清澈的眼底。大小姐好慢啊...困倦袭击了别晖，昏昏沉沉地刷着手机，等待着大小姐回来。
现在正值学生下晚自习的时候，街道也比早上更有烟火气息。小贩占领了靠近学校的一整条街，冷面烧烤豆皮卤味的气味交织浮动，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大多是街道对方大学的学生，奶茶店也人群爆满，口碑好的店前甚至排起了长队。深秋的夜晚带着寒意卷起的风吹散了白色的水雾气，隔着玻璃橱窗，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还是原来的那家咖啡店——现在改称为甜品店还来得及吗？入口的咖啡是大小姐不喜欢的速溶粉冲泡的，为了迎合其他人的口味放了太多糖，但是，搭配咖啡的甜品实在是可口到让人停不下来。虽说是来等人的，大小姐没能克制住点了满桌的点心。晚上吃这么多高热量食品，周围人向少女投来异样目光。
来到这张桌子的腾孟也有些被吓到，他刚下晚自习，就被主任叫出去了，要自己去学校对面的咖啡厅见个客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过来了。快点办完事回宿舍吧，腾孟叹了口气，不过，面前扫荡甜品的人看上去不太靠谱。
“是腾孟先生吗？请坐吧。”
“嗯。谢谢。”
怀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腾孟在大小姐对面坐下。尽管知道一直盯着对方看很失礼，但他还是止不住偷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一位少女，年龄看不出来，从外表揣测大概才十五十六，但是成熟的着装和气场让人怀疑对面实际上是有着少女外表的奶奶级别的人物。腾孟不禁开始思考逃走路线。
而在腾孟观察大小姐的时候，大小姐也在笑眯眯地直接地扫视对面的人。是一个长相略凶狠的男子，不同于万令羽阳光帅气或是别晖可爱的长相，撇开上挑的眼角不谈，整个人都完完全全是个美男子，只可惜上挑眼和皱眉破坏了这份美感，面露凶光大概是最好的形容词吧。
先试探试探吧。大小姐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率先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腾孟看见少女露出了笑容，不禁浑身寒战，有些畏缩，眼神躲闪。
“我是白昼，是我委托你们老师让你和我见一面。”大小姐递上名片。
“啊，嗯，嗯，您好。啊...是咖啡店老板？”腾孟接来一看，逐渐迷茫。
“您认识莫萍雅女士吗？”
“嗯，是朋友。”
“那太好了。”
“怎么了吗？莫萍雅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实际上，听说一直有跟踪狂在骚扰女士她...”
跟踪狂三个字从大小姐嘴里说出，腾孟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摩挲着咖啡杯，对面的大小姐脸上还是挂着和蔼的表情，他不清楚对面的人在打探什么，也不清楚对方和莫萍雅的关系，只是，万一，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要...腾孟自己也清楚...
“腾孟先生？”
“嗯...”
“莫萍雅女士和我说，您一直在骚扰她，为了确认这件事情，我就将您约了出来。”
“我大概知道了。总之...我知道你...咳咳...您过来是因为莫萍雅怀疑我是跟踪狂，但是我...不是。我已经和莫萍雅解释过很多次了，她一直固执认为我对她抱有扭曲的感情，在我的交友圈里造谣...因为这件事我也饱受别人冷眼。”腾孟说完，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一般继续说，“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本来想复读的结果还是选择了逃开她继续升学...”
越说越委屈，腾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尽是不如意的事情，本来应该一帆风顺的日子被搅乱，如果不是因为莫萍雅，自己也就不会迫不得已选择就读一所自己厌恶的大学，也不会落魄到断绝和自己过去的一切事物，仿佛泄洪一般往外流出，和一个陌生人居然说了这么多，心里继续嘲笑自己的软弱。
“也就是说，莫萍雅小姐四处散播您跟踪她的谣言？”
“是的。因为谣言的事情，我一直都很苦恼，莫萍雅的朋友也总是在找我麻烦...”
“莫萍雅是什么时候开始说有跟踪狂的？”
“记不清了...大概是去年冬天，谣言就开始扩散，受到谣言影响，我就和女朋友分手了，甚至和老师关系也越来越...”
“古往今来，语言一直都是有着这样强的杀伤力，受尽牵连的往往都是被谣言中伤的无辜人。”大小姐优雅地擦擦嘴，“关于跟踪狂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虽接触时间不长，但大小姐能断言腾孟不是能干出跟踪狂这种事情的人——与外表相反，意外的是个老实的孩子。正因深知话不能乱说的道理，面对陌生人的问话才犹豫不决，怕伤害到他人，而又不想掩盖事实，无论怎样，大小姐都收获不少。
结完账，互相道别。
“如果先生您遇到了麻烦，就去名片上的地址找我吧。”
离别之前，大小姐如此说道。
“白...白昼小姐！还有一件事...”对方倒是叫住了大小姐。
“嗯？”
...
深秋的晚上果然还是太冷了，大小姐这么想，然而，她还是穿着薄薄的裙子，甚至没有套上外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对深秋的夜晚评头论足。和腾孟分开之后，外面的人也少了许多，估计是到了门禁时间。空荡荡的街道上散落着许多塑料袋和竹签，每天的扫街阿姨肯定又要忙活了，但是，大小姐意外的不太讨厌这种有生活气息的痕迹，人群聚集过的地方总给人特别的安全感。
跟踪狂...什么时候自己的工作变成揪出跟踪狂了？自嘲一笑。思绪突然回到了前几分钟，和自己告别的时候，腾孟说的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白昼小姐为什么会对跟踪狂感兴趣，我和小姐您是第一次见面，即便我再天真，也能猜到您绝不只是咖啡店店长这么简单，但是，如果可以，请一定要抓到骚扰莫萍雅的跟踪狂...因为莫萍雅我吃了不少苦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希望看到跟踪狂毁掉她的生活...莫萍雅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这个人，果然还是单纯的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