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也喝过了，快说。”辰龙沉默片刻，把笔记本打开，说道。
“我只是说可以考虑而已。”化蛇把酒瓶放回冰桶：“你这么恶心我，还指望我会说吗。”
辰龙闻言直接收起笔记本，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不过我可以跟你讲个故事。作为交换，”化蛇接着说道：“你要把青鸾族那小公主……她的人类名字叫做‘云落尘’对吧？很美的名字。”
辰龙突然转过头盯住化蛇，眼神之中颇有一种你再继续讲下去，我就把你给宰了的感觉。
“作为交换，你要跟我讲讲你和云落尘的故事。”化蛇像是没看到这个眼神一般，继续说道。
唰！
雷光一闪，一杆银枪抵在了化蛇的脑袋上！
……呀儿咯，这两个人不会要打起来吧？
夜星河被两人那边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而后不由得想道。
“你再废话一句，我用神将之名发誓，你一定走不出天师府。”辰龙的声音寒若冰霜：“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显然，化蛇三番两次的提及云落尘，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动了真火。
“……好吧。”化蛇看着近在眼前的枪尖，耸耸肩说道：“是我过分了，对不起。”
辰龙闻言一抖银枪，将之化作一张银符收起，而后一震风衣，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不过说句实话，我真的好奇得紧。”化蛇想了想，微笑道：“这样吧，我退一步好了。”
“我先把我要说的故事告诉你一部分，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分享你的爱情故事，OK？”
“……我听着。”辰龙沉默片刻，冷声道。
“好。”化蛇靠在椅子上，缓缓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在妖怪里有一个奇异的种族，叫……叫什么好呢……”
“唔……叫昊龙族好了。”化蛇思考片刻后，说道。
噗嗤！
在用“顺风耳”偷听的夜星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毛笑啊？！你不好好训练在那偷听？欠打啊？”化蛇训斥道。
夜星河闻言连忙转过身，继续练习灵力控制。
“……我们继续。”见夜星河滚回去训练之后，化蛇接着说道：“这个昊龙族啊，以前可牛逼了，族人多就不说了，族里还有两个大妖，在别的族群面前都是横着走的。”
“嗯，然后呢。”
“然后就到我们的主角出场了呗。”化蛇说道：“有一天，一只与众不同的昊龙诞生了，为了方便称呼我就叫他真龙好了，在世真龙。”
夜星河听到这里差点又笑出声，不过这次他咬着嘴唇死命忍住了。
“这个真龙啊，刚出生的时候跟别的昊龙差不多，所以他的童年过得也不差。”化蛇接着说道：“直到那天的到来。”
“那天有一只成年昊龙带着几只幼年的昊龙去狩猎人类，真龙也在其中。”
“那时想狩猎人类比现在容易得多，真龙也就是在那次和其它幼年昊龙一起尝到了人类的味道。”
辰龙眉头一皱，又取出了笔记本。
“……我讲个故事你都要记下来啊，真是看得起我。”化蛇见状，轻笑一声。
但辰龙没有回应他，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别的昊龙在第一次吃人之后，身体都出现了明显的成长，妖力也有了显著的提升。”化蛇笑着摇摇头，拿过辰龙的那瓶酒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而后说道：“但真龙是一个例外。”
“他吃人之后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在昊龙族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
“继续说。”辰龙飞快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同时说道。
“昊龙族中的长辈就很惊讶啊，之后又抓了几个人喂给真龙，其中一个人还有些灵力，但结果也还是那样。”化蛇又喝了一口酒，有些怅然的说道：“最后，他被族人放弃了，就连他的父母也觉得他是个怪胎。”
“一开始真龙还不认命哦，觉得既然不能靠吃人变强，那就比别人加倍努力就好了，加倍不行就再加倍，总能赶上别人的。”
“然后他就努力呀努力呀~昼夜不分的努力呀~”化蛇说着，竟然哼出了个小曲调：“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拼了老命的努力呀~”
“然而现实很残酷，他努力修炼一周所得到的成果还不如那些正常昊龙吃人之后随便修炼一天的成果。”化蛇漫不经心的笑道：“每次族中比武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被打趴下的，每到这种时候，他的努力就会成为同龄昊龙，甚至是一些成年昊龙的笑料。”
“啧啧啧，那叫一个惨，明明比谁都努力，但最后却谁都比不上，还要被人当做笑话。”
“更要命的是啊，全族的人都把真龙当做怪胎，没人愿意接近他。他的痛苦，他的迷茫，他的不甘无人分担，只能自己承受。”
“但你想想，我……真龙那时还处在幼年期，心智还不成熟，这么痛苦的他事情怎么可能一个人担下来。”化蛇怅然道：“所以有一天，这些东西把他压垮了。”
“他变了，不再向以前那样努力，整天浑浑噩噩的在山里游荡，饿了就找东西吃，渴了就找水喝。”化蛇说着，轻笑着哼道：“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但真龙没想到的是，那些同龄的昊龙见他不再努力，不能再靠取笑他的努力来找乐子之后，竟然专门来山里找他。”
“那些昊龙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取乐而已，只不过这次的取乐方式不再是动嘴，而是动手。”
“那些昊龙把真龙摁在地上打，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真龙能怎么办呢，他那么弱，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化蛇摇了摇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空掉的酒瓶，无奈一笑，把它放回了冰桶里继续说道：“他就这样被那些家伙欺负了好一阵子。”
“那段时间他又感受到了曾经……不，比曾经更甚的痛苦，但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忍着，只能自己消化。”
“直到有一天，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只要把那些欺负他的家伙全部杀了，那不就不会被欺负了？”
“……他怎么做到的？”辰龙突然问道。
“啊啦啦，别打岔啊。”化蛇轻笑。
“……”辰龙不语。
“看来这事对你确实有些吸引力。”化蛇微笑，“很简单，他去偷来了族中长老的‘醉仙’酒，把他偷偷献给了一个平时欺负他很来劲，同时很喜欢喝酒的同龄昊龙。”
“然后在那条昊龙喝醉的时候，结果了他。”
“那之后真龙爽了，爽过之后就要处理尸体。那时真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条同胞给生吞了。”
“吃完之后真龙惊诧的发现，自己的修为拔高了一大截，那幅度足以比得上他自己修行数个月。”
辰龙闻言瞳孔一缩！
“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真龙沉醉在里面，平日虽然还是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在暗地里却开始对同族下手。”
“一开始是同龄或者幼年的昊龙，有些本事之后又开始对成年的昊龙下手，最后竟然把手伸到了族中比较年老的长老身上。”
“可惜那次他失手了，导致被全族通缉。”化蛇耸耸肩，说道：“但那时真龙已经是半步大妖，没费多大功夫就逃了出来。”
“……然后他开始吞噬别族的妖怪。”辰龙接话道。
“嘛，虽然你这打岔让我有点不爽，不过结论倒是没错。”化蛇笑道：“是的，他在外也没有停止吞噬妖怪，各个种族的都有，以至于后来被一堆族群通缉，还被围剿了好多次。”
“但真龙那时已经成为了大妖，再加上他的运气不错，每次围剿都成功逃脱了。”
“……然后呢？”辰龙问道。
“猜不出来啦？”化蛇笑笑：“后来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同时提升力量所需要吞噬的妖怪也越来越强，到后边甚至到了不吞噬大妖就无法继续提升的地步。”
“然后，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化蛇提问道。
“……说。”辰龙简短的答道。
“他回到昊龙族，以一敌二硬是打趴了昊龙族的两个大妖，而后把他们给吞了，实力更上一层楼。”化蛇轻松的笑道：“然后啊，他看着那些剩下的昊龙，想着以前的事情，突然就起了杀心。”
“然后呢，他把同胞灭族了，从此昊龙族只剩下他一个。”
嘶――
一直在偷听的夜星河此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故事，实在令人……心情复杂。
该说真龙残忍吗？
还是该说这一切都是昊龙族咎由自取？
想着，夜星河陷入了沉思。
“嗯，还有吗。”辰龙并不像夜星河那样受到感触，或者说，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还有啊。”化蛇拿起一包豆干，打开后说道：“之后的事情，你得拿你和你家小可爱的故事来换。”
辰龙闻言竟没有动怒，而是在沉默片刻之后再次提起笔，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哇，白嫖？”化蛇的脸垮了下来。
“嗯，白嫖。”辰龙头也不抬的说道。
“……行吧。”化蛇看着辰龙这副样子，无奈的耸耸肩，把豆干放进嘴里看向夜星河那边。
……不换也好。
之后的事啊……
化蛇看着不远处看起来在修炼，实则在思考的夜星河，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还是想等那家伙醒过来之后，和他本人叙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