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航靠着墙笑了老半天才缓过来，帮夜星河把门关上后转身下楼。
“哦哟？”
她刚走到楼下，就和一个黑衣少年撞了个照面。
“……你怎么在这？”袁航先是一愣，而后皱眉向面前的人问道。
“我在这住啊。”少年自然就是于清辉。面对袁航的询问他露出了与平日一样无所谓的笑容，说。
“你在这住？”袁航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这几天才刚搬过来。”于清辉说，“还挺巧。”
“……真那么巧？”
“我怎么听你这话这么不对味呢？”于清辉歪了歪脑袋，“你不会觉得我是事先知道你住这了之后专门找过来的吧？”
“……”
“这位姐姐，你好像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点。”于清辉无奈一叹，“真是巧合，信不信由你了。”
“……你大早上的出去干嘛？”袁航沉默片刻，扯开了话题。
“买早饭啊。”于清辉把装着包子豆浆的袋子提到袁航眼前，“这家店的包子味道还蛮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我吃过了。”袁航回绝，侧身绕过于清辉，“还有事，先走了。”
“夜星河那人在小区门口。”她刚走几步，于清辉突然说，“他看着不大对劲，你最好搞快点。”
袁航脚步一顿，转过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的？”
“他那一脸想死又不好死的表情肯定是刚被坏女人玩弄过。”于清辉耸耸肩，“你刚刚又在楼上笑那么嗨，我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啊，你说是吧坏女人？”
“……你嘴真欠。”
“谢谢夸奖捏。”
“你这么懂夜星河，和他很熟吗？”袁航强行摁下上去揍于清辉一顿的冲动，轻吸一口气，问。
“不算吧，也刚认识没多久。”于清辉笑道，“不过他处男味太冲了，说句实话我想不懂都难。”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种话的。”袁航打量了于清辉一番，说，“你看着也没多成熟，五十步笑百步。”
“我看着这么纯真吗。”于清辉摸了摸下巴，突然凑到袁航跟前，一脸怪笑，“你要不要嗷疼！！！！”
“下流！”袁航狠狠地扭了扭踩着于清辉脚板的脚，甩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
“嘶……这妮子力气这么大啊？”于清辉蹲下身揉了揉脚板，看着板鞋上的鞋印，不由得苦笑道。
而后他抬起头，发现袁航已经没影了。
……
夜星河蹲在小区门口的电线杆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眼朦胧之间，悲伤逆流成河。
刚被袁航整过那么一通他本就羞愤难当，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又和于清辉这个冤种碰上了。
于清辉见到他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上下打量他一番之后，笑了。
那既不是张狂的大笑，也不是小气的浅笑，夜星河却从中读出了四分嘲弄三分怜悯，两分哀叹一分无奈。
没有任何语言，就只是这么一个笑容便让夜星河破了大防。
可没等他发作于清辉就已经收起了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像长辈一样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眸光之澄澈，情感之真诚，可谓见者落泪。
比如站在他面前的夜星河，眼泪已经要下来了。
心中无名火焰翻腾，却又被这不知道是挑衅还是真鼓励的眼神给活活的摁了回去。感性上想揍这傻逼一顿理性却又摁住感性说万万不可。
好、好想……求求你……
不行~还不能那个哦~
顶级折磨。
而等到夜星河回过神来时，于清辉已经走了。
得，这下想不带脑子强行发泄都没有对象了。
又悲又愤又羞三管齐下，夜星河只觉心中的悲伤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逆流而上，化作两行不争气的清泪窝在眼中。
“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揍那混蛋一顿！！！”
“揍谁？”
“唔噫嗷啊！！！疼疼疼！！！！”
夜星河被突然传来的女声吓得浑身一颤，脚一滑脑门就磕到了旁边的电线杆上。
“啊！没事吧？！”袁航哪知道随口一问就把夜星河这厮吓得头磕电线杆了，忙问。
“没、没事……”夜星河捂着头，看了一眼来者，发现是袁航之后整个人僵住了，原本勉强绷着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都会被她看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了我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夜星河发癫的样子袁航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非常淡然的从随身的小运动包里摸出一片创可贴给夜星河贴上，“你可是天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啊？我我我我才没没没没哭！”夜星河一愣，忙挣开袁航的手，转过身，说，“只是、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袁航很想笑，但绷住了。虽然绷得很勉强，但还是绷住了。
“你刚刚说想揍人？”见夜星河缓得差不多了，袁航才开口问道，“你作为天师对平民有这种想法不合适吧?”
“反正我又打不过他……”夜星河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夜星河忙回过身打哈哈，“就口嗨一下而已！哈哈哈……”
“……等一下。”夜星河突然发觉了什么，“你知道刚才和我说话的是谁？”
“知道啊，刚才在楼道那和他碰上了。”
夜星河沉默。
袁航如此回答，说明两人事先认识，而且在袁航的认知中，于清辉是“平民”。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呃……算是熟人吧。”袁航有些不解，“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问问。”夜星河沉默片刻，还是隐瞒了于清辉的真实身份。
他是妖王级的妖怪，袁航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一个普通人还是少知道些妖怪的事比较好。
“问都问了就再顺便问一句，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但思考了片刻，夜星河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堂堂妖王会和一个普通女学生认识，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不管是为了收集于清辉的情报还是为了袁航的安全着想，夜星河都必须要了解其中的缘由。
“和于清辉吗？”袁航想了想，“和他是在几个月前认识的，在青电赛上。”
“青电赛？”夜星河一愣。
这人还参加过电竞比赛？
“是啊。”袁航点点头，“他还蛮厉害，我决赛就是和他打的。”
还能和袁航打决赛？这妖电动打这么好？
“呃……好吧。”
“他是你朋友吗？”袁航问，“也是天师？”
“他是个屁！”夜星河下意识就喊出了声，但下一秒就发觉不妥，忙解释道，“就就就，我和他也是刚认识不久，也不是很清楚他啦……但18岁以下登记在册的天师整个天师府包括我在内只有三个，其中肯定没有他。”
“哦……这么说你还是少年英才咯？”
“那可不！”一提起这码事夜星河鼻子马上就翘起来了，仿佛刚刚那个哭鼻子的不是他，“这我就要和你说说——”
“抱歉打断你一下。”袁航抬手打断夜星河，“但我得和你说一句，你刚刚那嗓子很响。”
然后，她指了指夜星河身后的那栋公寓楼。
夜星河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在那里，原本漆黑的窗户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如果不想被骂的话……”袁航轻声说，“你还是边跑边和我说你的英雄事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