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那我们出去采购吧,冰箱里的东西不够了吧?」
回想起之前我内心的拒绝,一时间觉得自己简直刻薄又愚蠢,但是我还是妄加揣测着子期这名少年的行为,正常的孩子真的会这样做吗?
会因为对方的阻拦,反倒好奇心旺盛而半夜偷偷摸摸上楼查看,也说不定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然而这其中一定有一些因果让我对他的行为产生了这样异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超商,并且手里还推着手推车。
「姐姐,要看些什么呢?」
「呃,先去那边转转吧。」
我开始努力回想上次我到底买了些什么,而且为什么当时一来到超商就能知道自己要去买什么,也许也是因为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吧,所以买什么都可以。
「对了,因为以后做饭要我来负责吧,所以我来挑吧?」
「嗯,你看需要什么吧。」
「姐,如果你要离开房子了,你准备去哪呢?要回家吗?」
「……并不会回家,但我会去别的地方。」
也许是继续回我那个聚集了众多“不好相处”的伙伴的地带,那里可没有什么家庭的概念,如果不是因为穷苦无助,靠情报或者金钱往来来维持的关系也不是权宜之计,甚至当我“入住”这样的房子后,也是几经纠结才想着去打听一点情报来抚慰我的忧虑,这其中一定要涉及到封口费,防止他们之间流通消息,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那样的地方才不是家,我也更加不会回去,除非我已经完全放弃了我的人生。
或许超商的设计就让人很有家的感觉,不管是纸箱的、生蔬的、冷藏柜的气味还是毫无气味的家电,都让人像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大家庭里,同时陈列物品的架子很高,但是又不那么高,来来往往哪怕不推着车的人提着篮子的样子都显得很悠闲,在我脑海里,有人曾经说中国有的地方的生活节奏很缓慢,也很随性。也许这就是超商给我的实际感受。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样一个有家庭气氛的大型超商就能允许人随意拿走它的商品,小偷并不会因为这样的氛围就掉以轻心地忘记它的安保措施。该说没有这样的机会和手段让我从这样一个地方不要钱的拿走一样东西。
「你喜欢吃鱼吗?我想买条鱼回去。」也可能这是唯一一次我与人一起在超商里采购着生活必需品,这或许就是我答应下来的理由。
……
下午消磨过去后,我其实成功地从过路的路人口袋里摸到了一些零钱,虽然不到100,但也有70多,因此我在平常心爱的沙发上在扶手与沙发靠背那个夹角处愉快地反复点了一下零钱,然后收进了我的钱包里,与此同时厨房正传出来红烧鱼的香味,那个味道实在太缭人,让我瞬间忘记了这么重的味道可是一种禁忌。
没办法,饭后洗完碗,多喷点空气清新剂吧……
我转过头观望着少年系着围裙的背影,家政夫?他的手腕灵巧的在砧板上摆好蔬菜,那是一双漂亮的手腕,衔接着他的手和手臂,让它们看起来是那么修长。
他的头发确实相对一般的男孩子来说有些长,就是所谓的男孩子的中发,而对于女孩子来说仍是无限接近中性头的短发。
虽然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我仍对他人的殷勤只抱有反感,尤其如果对方比我的年龄大,他们的施物和邀请都带有强烈的价值衡量,我无法直视他们那样的人的眼睛,更别说接受他们的给予。
——卑劣的人只会这样卑劣地去思考其他人。
带有着天生的怀疑心,使我又一次踏上二楼的阶梯,也只是假借子期做饭的这段空闲时间,再来看一下我昨天未能看一眼的房间。
好像和我刚开始揭开防尘布的房间没什么很大的差别,看起来很整齐,也因为窗帘拉着显得很阴暗,只是有一点不一样——就是没有防尘布,它们被堆的有些乱糟糟的放在门后的角落里,门开大一点就传来布料摩擦地面的声响。
没有很明显的翻动的痕迹,但是对我来说是一目了然的,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褶皱的床单,飘窗上呈卷起来的折叠状态的毯子,以及不是所有抽屉都是老老实实严严密密地待在适当的位置,它们有个别比其他要稍微长出了一个头,大概一公分左右。
我把这些“个别”缓缓地抽出来,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放着一些草稿纸一样的碎东西,内容也大都没什么明显关联,大致就是碎杂志和碎小说的书页,还有一管固体胶和几把花边剪刀;一个里面放着一些女性用的丝巾和丝巾扣之类的东西,因为看得出来是全部卷在一起的,如果拿出来查看一下我可没自信能恢复如初。
于是我把这个写字台下面的抽屉最终全部打开了一遍,但是并没有让我很在意的东西,不如说普通到让人根本不觉得他们有什么联系,或者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几乎是一切能让人想到会放进抽屉里的东西。我随即转战了床底,我并不喜欢在狭隘的床底找东西或挪动,更让人担心的是里面是否灰尘厚重或者有些什么意想不到的恶心东西,比如死昆虫。
只是显然这个床底也比我料想的干净很多,于是我从床底爬出来,站立在床边有些摸不着头脑,望着对面的梳妆台,上面摆放了一个折叠式的透明首饰盒,以及一把梳子,想来原来上面肯定也摆了各种东西吧,还原一下,就是。
——剪贴海报粘贴的书本,以及各色化妆品和护肤品,至少是常见的女性物品,也有可能还有相框。
简直只能用太干净来形容,这个房间几乎没什么可看的,和楼下我的房间相比,真是更加宽敞而适合女性。
带有纯粹的独居感——虽然也不能完全认定男性就不会使用一个带有梳妆台的房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