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咕噜……咕噜噜……咕噜……
肚子的咕噜声在这黑暗的大厅里边此起彼伏,更还夹杂了回音,那声音盛大的像是一场饥饿的交响乐,听得两人冷汗直流。
张十楚早已手中捏着数把飞刀,范豆豆怕影响张十楚的动作,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哟,抱歉啊两位,惊醒了这些美食同好,多担待啦。”那声音在黑暗中嘲弄道。
张十楚毕竟年轻,被他这般一嘲弄,便生气了起来,大喊道:“什么人?有本身别躲在黑暗里头,偷偷摸摸的。”
那声音只是哈哈一笑,并未应答。
但行尸们却循着张十楚的声音而来,咕噜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密集,范豆豆端着油灯,张十楚则紧紧捏着飞刀。
嗖地一声,一枚飞刀划过黑幕而出,一具行尸扑通倒地,范豆豆甚至都没看到行尸的影子。
“精彩!”那声音在黑暗中的某处鼓掌。
又是嗖地一声,又一枚飞刀,又一具行尸倒地。
然后嗖、嗖、嗖,一枚一枚飞刀相继射向四面八方,一具一具行尸相继跟着倒地。
行尸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飞刀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最近的时候,若不是张十楚一把将范豆豆拉到身后,那具行尸的手就几乎够到了范豆豆胳膊。也是差不多那个阶段,范豆豆才借助微弱的火光发现,张十楚的每一把飞刀都正中行尸的额心。
若不是这般百发百中,那这一场下来,两人恐怕最终也是凶多吉少。
然后,嗖、嗖声渐缓,直至又复归寂静,黑暗中只剩张十楚厚厚的喘息声。
汗水从张十楚的额头淌下,不是因为累,也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紧张,虽然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身为神储,倒不会因为这些行尸丧命,但当危险袭来,仍然免不了紧张。
这种身为一个寻常人的惯性,一直到很久以后,才彻底去除。
张十楚又再从背包中取出几枚飞刀,随时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
“你可以现身了!”张十楚叫道。
那人没有应答。
张十楚又再大喊一声:“胆小如鼠,只敢在黑暗里瞎嚷嚷?”
那人还是没有应答。
张十楚见这样沟通无效,一气之下,嗖嗖嗖将手中飞刀向几个不同的方向悉数掷出,范豆豆只道这张十楚怕不是气糊涂了,这般乱扔飞刀又有什么意义,却没想到其中一处传来“铛“的一声,然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那声音清脆极了,是打中了什么金属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张十楚嗖嗖嗖就往那个方向再又掷出三枚,然后紧接着又是铛铛铛的三声,那三枚飞刀也皆被挡了住。
“臭小子可以啊,是记住了我刚才说话时候的方位吗?”
只听那人声音从飞刀落地处而起,每说一个字,便靠近一分,待说到“方位”之时,声音已到张十楚身后,张十楚只觉背后汗毛直竖,一把将范豆豆往远处推去,自己则往一边侧身一闪。
一股凌厉之气从身前刮过,张十楚甚至能感觉到被削去了几根头发。
哐当一声,这次是油灯落地的声音,灯芯碰到地面,火刹时小了几分,随后大概只坚持了一两秒时间,便灭了去。
然后是完全的黑暗。
“反应也算灵敏,是个可造之才。”那声音远远道,没有靠近的意思。
张十楚屏住呼吸,不敢言语。
“别怕,我并不想杀你,只是想试试你。”那声音又道。
张十楚依然未言语,而是往那声音的方向扔出一颗种子,然后又紧接着掷出三枚小刀。
然后侧耳去听,四下里一片死寂,不知道范豆豆在哪,也不知道那人在哪,没有藤蔓扎根的声音,更没有小刀落地的声音,只是一片死寂。
“有意思,这东西是你做的吗?”
突然,就在耳边,那个声音轻声道。
张十楚听得过于仔细,这耳边突然的一下,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手一松,提前捏在手里的杀手锏便滑了下去。
张十楚刹时心如死灰,临死前说了一声:“完了。”
“完个屁!”那人大吼一声,张十楚只觉自己被人大力提起,然后倏地飞了出去,下一秒爆炸的时候,自己竟已飞出数米。
爆炸的闪光一瞬间照亮整个大厅,张十楚首先找到了范豆豆,正捂着头,不知何时已躲到大厅一角去了,爆炸应波及不到她。
紧接着,张十楚也见到了那个说话之人,只见那人圆滚滚,看样子要比自己还要胖上一圈,头上一顶奇怪的头盔,一瓣一瓣将整个头包住,除了手脚各穿戴护具,全身就只一件白色袍子,背上还背着一柄比他整个人还要长些的长刃大弯刀。
那人便在爆炸附近不远处站着,正对着张十楚,由于那古怪的头盔完全遮住了脸,张十楚并无法看到他长相,更无法知晓他表情,爆炸的闪光照得他一半光一半暗,衣服在爆炸的气流中猎猎飘荡。
张十楚先确认了范豆豆安危,又确认了那人的位置,然后在落地前的片刻时间里,在脑中预演了各种应对方案,均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张十楚很清楚,方才爆雷从自己手中滑落,正是这个怪人将自己扔了出来,兼还能自己退出至安全距离,何况那人这般身材体重,还能来去无声,如那人真对自己有什么杀念,那自己恐怕这会儿已回到大巴车上了。
所以,那人的确并不想加害自己。
“你想干嘛?”于是刚一落地,张十楚便问道。
那人哈哈一笑,道:“肯好好说话啦?”
“是!所以你想干嘛?”
“说实话,没想干嘛,本来我就是在这里休息,被那小妮子讲的故事激到了,才忍不住喊了一声,不然根本不想搭理你们。”
“怎么就激到你了?”范豆豆远远喊道。
“就你刚才说得,什么贪食之罪什么的,那便是赤裸裸对胖子的歧视和迫害!实在过于令人愤慨!”
那声音稍顿了一顿,又道:“然后就是这小胖子,有些意思,怎么样,要不要做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