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电梯打开时,两人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迈出了脚步。
电梯的对面正对着一扇大门,亚瑟也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推开了它。
——并从手掌心射出了一发光弹,撞向了飞来的弹丸。
两股相撞的力量在空中炸出了灰尘,让梅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她透过慢慢消失的灰尘,看清了坐在自己正前方,手里拿着一把玛娜枪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比亚瑟要更加老成丶干练,眼底藏着亚瑟所没有的深沉——尽管看起来,他和亚瑟并没有年长到哪里去。
等到烟雾散去,男人和亚瑟对视的瞬间——
——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欸?”
完全状况外的梅莉看着椅子上的男人站起了身,冲着朝他走去的亚瑟那里迎了过来,之后顺势击了个掌。这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混乱的梅莉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想不到你小子也学精了啊~之前约翰来见我的时候只是躲开了而已,你小子居然还敢顶撞我,可真有你的啊亚瑟——不对,亚德!”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老东西每次都想要我的命啊!丹尼——应该叫你丹迪吧!”
两个男人依旧大笑着,在梅莉的面前做了一整套默契的姿势。
“……那个……”看两人暂时停下了动作后,梅莉举起手来问道。“请问,你们两个先前就认识吗……”
那位被亚瑟叫做丹尼的男人转过头来看向了梅莉,脸上露出了绅士般的微笑,回答道。
“没错,我们两人认识——我们都是格尔兰巫师学院的应届考生,也是同班同学。虽然在外面大家都在用我的假名丹迪称呼我——不过在这个空间还请叫称呼我为丹尼吧,从天而降的小姐~”
丹尼说完后冲着梅莉的方向鞠了一躬,而这一系列动作让并不是很懂礼仪的梅莉有一些不知所措。
思考再三后,梅莉对着丹尼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虽然梅莉也知道自己的行动或许有些不成体统,但她还是对着站在一旁露出哭笑不得表情的亚瑟投去了一个白眼。
“——总之,这个人就是我先前和你说的客户了。钱的话我来结,接下来——”
“钱的话就不用了,就当是之前那件事的谢礼了——不过按照流程,还是希望你能在外面等一会。”
亚瑟点了点头,对着丹尼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后,冲着自己身旁的梅莉交待到。
“等一下按照这里的行规,我会站在门外等你们俩个人。时间的话没有那么多限制,就当陪一个知道所有事情的怪叔叔聊家常就可以了。”
“知道所有事情——也就是说!”
“——这个人就是我要带你找的情报贩子。因为是我的朋友,所以尽管放心就好了——如果还是遇到了什么情况的话,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就可以了~”
说完,亚瑟对着梅莉竖起了大拇指,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他刚好踏出大门,站在梅莉后面的丹尼打了一个响指,被激活的术式按照他的意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而他本人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哈啊——什么怪叔叔啊,明明是带着葛尼人的少女到处乱跑的你在别人看来要更加可疑啊。”
一边这么说着,丹尼一边从旁边拿来了一个椅子,把它摆在了自己的办公桌正对面的地方。
“那么,你先坐在这里吧~”丹尼说到。
“啊……好的。”
梅莉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到了椅子旁,看了看四周包围着这里的书架,缓缓的坐了下来。
看着梅莉畏畏缩缩的样子,丹尼先是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随后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开口问到。
“——我有那么可怕吗?”
“……欸?啊?”
梅莉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发懵,她犹豫了一会后,摇了摇自己的头。
“啊啊,不是,应该是我问的不好——应该是:我们巫师有这么可怕吗?”
“——……”
“因为我发现你在看着亚瑟的时候,有时也会露出难看的表情——所以到底是怎么样呢?”
梅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凝固了起来——随后又慢慢的恢复了原先的羞涩与冷静。
她点了点头。
“……在我们那边,对于巫师的理解,就和杀人机器一样。”
“是因为只有巫师才能驱动地球的MK的关系吧。”
她又点了点头。
“但是那么害怕巫师的你,为什么要和亚瑟一起行动呢?明明那么害怕他?”
“……我听说,应该是由我来提出问题的才对。”
“亚瑟之后也说了是和叔叔我唠家常的那种形式进行交易。”
“……”
自知逃不过这个问题的梅莉低下了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总觉得……是不知不觉就在一起行动了……虽然确实是有着相同的目标……但好像现在他也需要我,而我也确实在需要着他的样子。”
“我也听说了——他需要你来帮忙驱动那台白色的MK对吧?”
丹尼把身子靠向了椅背,稍微顿了一会,接着问到。
“——那么,等到你找齐了想要的东西以后,你还会接着帮助亚瑟吗?”
“……欸?”
丹尼认真的眼神,让梅莉无法认为他所提出的问题带有哪怕一丝的玩笑。
实际上,这也是梅莉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她原先坐在齐格弗里德的副驾驶上看着脚下的风景,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解脱”的快感。
如果用她并不丰富的阅历来概括这种感觉——那也只有自由了——与这个自己并没有完全信任的男人相遇而带来的自由。
——而在这个城市,她已经因为“自由”而感受到了刺骨的孤独——刺伤了不被规则与生活所束缚,连穿衣都能自己选择的她的孤独。
而在自己的面前——就在隔着一张桌子的地方,可能正藏着她“活着”的——这趟自由之旅的全部意义(父母的遗物)。
这是个只有两条选项的,关于她的未来的单选题。
是让一切马上结束,躲回来往于宇宙与地球的偷渡船上等待自己退休的那一天。
——还是干脆的闭上眼睛,拥抱自由的同时也拥抱孤独——
“……我——”
“——我现在不需要你的答案。”
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的梅莉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的丹尼。
他的脸上也挂着熟悉的苦笑——就像是等在门外的那个男人的苦笑一样。
“等到你想好的时候,再来和叔叔我聊聊吧~”丹尼笑着这么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