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_黑心老板就地自裁请！02
“夏白果！！！！”老板怒吼着，冲入教室。此时的他恨不得用眼神消灭他能看到的所有东西。
然后，他注意到了角落中颤抖的玩意儿。
“原来你躲在这里！！给我出来！！”
“呜啊啊啊！不要啊——！！”
他硬生生把躲在讲桌底下的夏白果拖出来。
“你这个家伙…！！”
夏白果想继续回昏暗的角落消沉，她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开老板强有力的手。
明明看起来很瘦为什么力气这么大啊！！
“呜哇啊啊——！！”
老板突然松手，夏白果整个人摔在讲台上，膝盖上的擦伤刚好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的眼眶红红的，咬紧嘴唇，默默忍耐从下肢上传来的疼痛。
要是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眼前的大叔可要暴怒了！不不不，他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
“为什么一个学生都没留下来啊啊啊啊！！！全都白给啊！！！”
老板抱头大叫道。
“教学大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算照着读也会是一节完美的课……你水平到底低到个什么程度啊！！”老板用手指着夏白果，咆哮着。
“不是水平的问题，而是学生态度的问题，”夏白果忍痛摆出标准的日本土下座姿势，“在课堂上玩手机还是交谈我都可以忍耐，但是作弊这件事我是无论如何都忍耐不了的！”
“哈？作弊？”老板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错。”
夏白果抬起头，看着老板。
“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做任何歪门邪道的事。”
夏白果不知第N条语录——人就该堂堂正正！不能做奸邪之事！包括但不限于作弊！
老板双手交叉于胸前，表情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夏白果觉得老板应该能懂她的想法——毕竟是个补习班老板嘛！他一定明白学生的诚信比成绩重要得多的道理。要不然他脸色不会缓和！
“我呸——！”老板朝地面喷了口唾沫，“为了一个小屁孩作弊就把全班学生吓跑了！那屁孩到底未来是德川家康还是木下秀吉啊？？比赚钱还重要吗？”
“德…川？？”
“竟然…竟然以为一个臭小子作弊……就断了我的财路啊啊啊啊！！！”老板单手重重地打在了黑板上，扬起了一阵白色灰雾。
夏白果浑身颤抖着。她好像看到了老板身后冒出的阵阵黑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挽回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再次土下座。
“谁说不能挽回的？你赔给我本来应该能拿到的补课费就行。”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诶！！”
“没钱你就在我这里工作！！！！！！”
一想到要在这里继续上课，面对那群怪物学生，夏白果的胃就一阵痉挛。
“才……不要……”不停地摇头。
老板俯身，瞪着夏白果。
被人靠得这么近（一米左右），夏白果还是第一次。为了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她用手和鲨鱼手偶捂住胸前。
“你没有理由拒绝，现在欠我钱的是你，知道吗？”
夏白果上下牙齿不断对撞，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太吓人了，太可怕了。
要出拳吗出拳吗要出拳吗！！
要打断他吗打断他吗打断！！
压力太大，她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她知道老板现在说的都是歪理，只是她没有正面驳斥他的勇气。
气场这么足的人，她怎么可能…
夏白果被老板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老板伸出食指：“现在你就知道…”
夏白果坚持不住了。
看着摇动眼前的手指，仿佛，她整个人都被老板否定。
此刻的她只能听见自己的耳鸣声。
头皮发麻。
已经无法思考了。
下一秒，夏白果无意识地伸出左拳，朝老板耳边打出。
突然被意料之外的毛绒物擦过右耳，老板闭上了嘴。
之前他所营造出的「夏白果绝对无法插话」的氛围消失了。
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
“鲨鱼……小拳拳。”
夏白果脱口而出。
“……？”
她说的梗太冷太偏，几乎没有人能够理解。
于是，拜她所赐，他们两人更尴尬了。
不管了，还是赶紧趁着老板没反应过来，赶紧抢走话语权吧。
“我认为我不欠你的钱。”
夏白果收回左手，抱住鲨鱼手偶。
“我们的约定只是我上这节课，由我拿走他们的补课费。我没有完成你的期望，也就没有获得劳动报酬。至于你可能损失的学生，也只是「可能」。毕竟这是个不确定的事，在你让一个完全没有教学经验的社交无能儿上这堂课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一个学生也没捞到的心理准备。”
夏白果越说越消沉。在说出每个字之前，她都在心中权衡了几番——会不会伤老板的心？会不会惹他不开心？会不会有歧义？会不会让他没面子？
她想尽量避免那些问题。因为她不想让老板难堪。
“我们的口头契约已经结束了，我也可以离开了。至于你损失的学生……我觉得就算是保下来了，你也没时间给他们上吧？毕竟……你们只有两个英文老师。”
夏白果露出标准如教科书式的浅浅笑容，拍拍屁股起身。
老板脸色铁青，一动不动。
看来，是夏白果赢了。
“那么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她慢慢走向门口。
是啊，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了。现在她需要把思考的重心放在「如何用两百元钱在大城市中活下去」上。
怎么活下去呢…？到底是躲到地铁的厕所隔间里，还是跑到公园的长椅上，还是去24小时书吧……？
要不然，还是回家吧……
再好好想办法吧。
夏白果并不知道，她身后的老板默默地拿出了手机…
播放。
「你们以为…我就这么想上你们的课，做你们的老师吗？才不是呢。我今年才从美国排名前五十的大学——海普安特……」
夏白果停住了。
等等，这个不是……
她回头，冲向老板，双手伸向播放出这段语音的手机。
「…大学本科毕业，专业是国际金融学。那为什么我不选择对口的工作，甚至留在美国呢？原因很简单，我的学历太差…」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录音！！！”
老板轻易躲过夏白果的突袭，上举手臂。
夏白果脑子乱成浆糊，混乱地发出进攻——怎么可能有效啊，简直是水溅跃。
“呀，这不是夏白给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板露出「得逞了」的笑容。他不停地侧身躲过夏白果的袭击。
“是！夏！白！果！把手机给我呀！”
“为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获得的珍贵威胁资料。”
老板轻哼一声。
“威胁！”夏白果的心揪了起来。
「然而我面试失败了，因为我失误不断还怂得要命。可是，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我失败了，也不敢回家。」
“不要再放了！太羞耻了啊啊啊！！”夏白果堵住耳朵，但是她依然能听到那段录音。
“而且不是录音，是录像。”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如何拿到的你不用在意，重要的是…你做好我会把这玩意儿放到社交网络上的心理准备了吗？”
“哈？”夏白果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今天当机几次了。
“你不敢告诉家里人你面试失败了吧？如果你不在这儿上班的话，我就要把这段视频发到社交网络上公开，让你的父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
“诶？？！！！为什么！！！”
“哼，如果不是你说了这段话…我也不可能收不到学生！做好觉悟吧夏白给！”
“是夏白果啦！”
夏白果回嘴之后，陷入沉默之中。
这种时刻是最需要思考的。
“喂，你在那想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无法靠「武力」之类的胜过眼前这个中年男性。她也知道解决这件事最快的方式就是…不理他让他随意发。
但是那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这种视频放上网络，到底是会石沉大海还是会瞬间成为话题，她不确定。
她不想冒这种险。
毕竟，一旦发生那就是百分之百的可能。
可是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她权衡。
那就是…以后该如何在这个城市中生活下去。
她还不想回去。
躲过了这一劫，她还需要面临生存危机。
然后她意识到有一种方式可以解决自己的「城市生存危机」。
虽然不是她最想选择的那个选择，但却是理性分析中生存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
夏白果突然感觉视野豁然开朗。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死小鬼，你在那边恍然大悟什么呢。”
“没什么，”冷静下来的夏白果，放下托在下巴上的手，转而看向老板，“似乎向你宣誓效忠……才是最上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