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如果不是几年前亲自被白老大指导并对战过,我也会像夏柏菲一样,完全无法相信世上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剑术。

迅捷,流畅,有如仙舞般美丽的剑术。

“他指导过你?!”听完我的讲述,夏柏菲流露出艳羡的神情,“真好——那你以前能做到么?”

“不能。”我回答很干脆。

“不能?白先生不是教过你么?”

“他教我的只是些基本的剑理,剑法却没有教——就算教了我也学不会。”

“啊?!”

“听白老大说,这种剑术运用了‘柔劲’,要有一定的‘内功’底子才使得出。”

“柔劲?内功?”夏柏菲不明白,“那是什么?”

“东方人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听说是和我们魔法差不多——强化肉体的那种魔法。”

“额!”夏柏菲愣了愣,随即面色古怪地抱怨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根本就是——”

“所以说是理论上可能啊!”我打断他,“是‘理论上有打败亚舍塔罗的方法’——实际上不可能的,除非你找个东方人做师傅,再搞个东方人说的什么‘内功心法’,‘武林秘籍’什么的好好练上几年——哦!听说剑上会使‘柔劲’至少需要十年……说不定更久,总之你慢慢练就是了。”

“你这不是……”

“骗人,是么?好像用东方话说叫‘忽悠’——对,本来就是在忽悠嘛,”我示意小弗瑞帮我拿来另一支拐杖,“你别忘了我们本就是在忽悠那个马库斯主教——那家伙是个神官,东方的高深剑术他懂个屁!要是他问起来打败亚舍塔罗的方法,你就告诉他我教你的这些,他绝对会相信的。”

“哦……”夏柏菲恍惚地回应着,似乎在想什么事。

和我无关,我也懒得问。

“好了!授课到此结束,下面你有空就装装练习的样子……”

“要多久?”夏柏菲问。

“多久?!啊!你是说那个啊……”我稍微想了想,“一个月左右吧?演戏演两个月最多了——相信马库斯那家伙耐心不会那么久的,要么他另去寻找战力,要么他会来质问我们。”

“那我们——”白痴又开始变笨了,“该怎么做?”

“要调查他,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么?——别告诉我你教会里一个朋友都没!哈?!真没朋友?!”看着眼前尴尬摇头的白痴,我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你这个‘沙风之子爵’怎么混来的!不会交际也要有个限度好不?!……算了,还是我想办法吧。”

找孤儿院的莫妮卡奶奶?额,她好像不过问教会事物好多年了。

那找米妮亚?小露卡?

米妮亚一直想杀了我这只蛆,至于小露卡么……那单纯又大嘴巴的小家伙靠得住么?

其他人我也不认识……看来还是得去找那个混蛋。

可恶。

“对了,瑟雷斯汀,”就在我一边思考,一边在小弗瑞的协助下准备离开训练场的时候,夏柏菲忽然问,“还有件事。”

“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方的事?”

“哈?!你忘记樱是我姐姐了?”我奇怪,“而且白老大不是教过我么?”

“不是,”夏柏菲摇摇头,“我是说得你的……你的……”

“什么?”

“你的话,”憋了好久,这家伙终于想起来该怎么说了,“感觉上你的语气和几年前差好多,而且关于东方的词汇……”

“哦……你说那个啊……”我没有回答他,仅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是的,我也发觉了。

自己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那道与樱相连的命网,也许是因为我体内有樱的记忆,也许是我被樱分担了灵魂。

总之,我的言行,我的举动,都或多少带有了一些东方的影子。

樱所了解的东方的影子。

樱的影子。

樱……

。。。。。。。。。。。。。。。。。。

之后平安无事地过了两星期。

“羡慕吗?”与我一起站在城堡的窗边俯视训练场上正刻苦练习的夏柏菲,老拜笑着问。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没好气地撇撇嘴,“夏南那混蛋知道些什么?”

老拜,我以前率领小队里的无良医师,喜欢解剖尸体和在病人身上做乱七八糟实验的家伙,小队解散后作为我的私人医生一直留在我的罗克塔尔城堡,在我来鬣鹰堡的途中做过我的护卫,之后说是去找些对我这个残废有效的草药不告而别。

如今,却是受罗克塔尔代理城主(夏南?还是西尔维娅?天知道是他们中的哪个在管理我的城堡)的委托送物资及药品再次来到鬣鹰堡——顺便帮我看病。

表面上是这样。

其实内在里,他也是帮我和夏南传递情报的不二人选——熟悉来鬣鹰堡的路,帮我看病的医师,本身又因为那些古怪的实验被教会所厌恶。

由他来传递有关教会的情报真是太合适了——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和教会有关。

“夏南他说他知道的并不多,”老拜一边嚼着薄荷叶,一边凑近我耳朵,“老神官。”

“老神官?什么老神官?”

“我不知道,夏南他就告诉我这个。”

“……”

可恶的混蛋夏南。

明说不行吗?

非要那么无聊!

老神官,老神官?!这算什么提示?连个方向都没有,教我怎么去找?!——连那老神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喂,队长,别生气嘛!”大概是见我脸色难看,老拜抓起我的手想要岔开话题,“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的身体啊?”老拜一边问一边用手在我手臂上来回摸索,“肌肉怎么还是那么软?——你没锻炼?”

“锻炼不起来,”我无奈地耸耸肩,“稍微用点力都不行。”

“酸疼?”

“恩。”

“腿倒是好多了……”他又捏捏我的小腿,“感觉上腿恢复得比手好。”

“这不肯定的嘛!”我没好气,“腿只需要走走路,哪里像手那样需要灵活?——我根本拿不了重的东西。”

“这次我带了些新的药膏,给你敷上试试看。”

“你这无良医生少来!这次又学东方药典添加了什么?!——不会又是蟾蜍皮什么的吧?!”骂归骂,我还是顺从地任由老拜涂抹。

一来这无良医生的医术确实高明,二来我也确实很想恢复以前的状态,另外……现在废物一样毫无力气的我根本反抗不了眼前这个战斗力不亚于医术的家伙,躲是躲不过的,老实点算了吧。

唉,只能祈祷这次药膏里不会有什么特别恶心的东西。

祈祷祈祷。

“放心啦!我可以发誓!这次绝对没按照东方药典配药!”

“呼,”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没想到等手臂涂满药膏且包扎完毕后,老拜竟然又说了句,“其实本来我是想按照药典来的,可惜材料找不到,所以只好找别的东西代替。”

“额!原先的材料是什么?你找什么代替了?!”我脊背开始冒冷汗了。

“原先是需要虎筋骨——你说我到哪里去找老虎骨头去?”

“——然后呢?”

“正好在来的路上捡到只死猫,我想猫和老虎长得差不多,所以就把那只猫——”

“什么?!猫骨头?!你把猫骨头碾碎了加在药里?!”

“不是,是整只。”

“整只?!”

“恩,那只死猫都开始有点发烂发臭了,筋也不好剥,所以我干脆全部——”

“我要杀了你!你个无良医生!我绝对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