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哪里有歌？”夏柏菲诧异地看看四周，然后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梦还没醒吧？”
众骑士一阵哄笑。
“你们没听到？”我挥手示意他们安静，“很轻的，注意听！”
大概是我表情过于严肃吧，大家都跟着安静下来。
“额……还是没歌声啊？”沉默了好一会，夏柏菲无奈地摇摇头，“你一定是听错了——会不会把风声当成歌了？”
“就是，”大家点头附和。
“怎可能？！——马库斯！你呢？！”我转脸问他。
“确实没听到歌声，”马库斯也摇摇头，“瑟雷斯汀你一定是听错了。”
“我没听错！确实有！”我焦急道，“你们注意听，现在还在唱！”
“没听到就是没听到，”夏柏菲笑着向众人看去，“你们也没听到，对吗？”
“就是！”“伯爵大人你一定是睡迷糊了！”“这里这么安静，要真有歌声，我们怎可能听不到？”“伯爵大人你耳鸣了吧？哈哈哈哈！”
真的是我耳鸣？
听错了？
不会啊？虽然不清晰，但那分明就是歌声，而且……到现在也没停下。
可是……
白痴夏柏菲和骑士们也就罢了，为什么马库斯也没听到？还有……咦？
“老苏克！怎么不说话？！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老苏克呆呆地坐在篝火边，没反应。
“老苏克！”我提高了语调。
“喂！”坐在老苏克身边的骑士用力推了推他，“伯爵大人叫你哪！”
“啊？！啊？！”老苏克仿佛惊醒了般地抬起头，“伯爵大人您叫我？”
“废话！——你是不是也听到歌声了？”
“歌声？什么歌声？”老苏克一脸茫然。
“老苏克！”
“啊！啊！伯爵大人您别生气——”眼见我就要发怒，老苏克慌忙解释，“刚刚老苏克我打了个盹，没听见你们说话。”
“打盹？就在刚刚？那么吵？”
“呵呵，年纪大了嘛……”老苏克缓慢地用手捶捶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呵……”顺便，他还打了个呵欠。
“哦……”知道原因后我倒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接着问，“那你现在呢？有没有听到歌声？”
“歌？”老苏克用他那细小的眼睛诧异地看看周围，“有人唱歌？”
“恩。”
“没听到……老啦！耳朵不行啦……”
“好啦！瑟雷斯汀，别想了，”夏柏菲笑着拍拍我的肩，“第一次进沙漠或多或少会有些不适应的，偶尔有些幻觉也很正常——没想到你竟然幻想自己听到人唱歌，哈！……咳咳！我的意思是，你要学会在沙漠中怎么生活……来，尝尝这个。”说着他递上一块串在枝条上的烤肉。
幻觉？谈话间，那虚无缥缈的歌声忽然在耳边消失，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也许……真的像夏柏菲所说，是我的幻觉……吗？
那……
“这是——？”我好奇地看着那烤得焦黑的肉块，“这能吃？——这是什么肉？”
“你吃就知道了。”夏柏菲坏笑着扯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保证好吃。”
“好吧，”我学着他的样子扯了一块丢进嘴里——恩……有点像鸡肉，不过不像鸡肉那么干，口感很好，在加上猛火烤出的焦糊味仿佛是天然的香料，味道确实不错。
“还吃吗？”见我吃完，夏柏菲又笑着递过来一块。
我不客气地接过，直接丢进嘴里。
“呃！”夏柏菲瞟了一眼周围一脸期待表情的众人，坏笑着问，“你不想知道是什么肉？”
“知道又怎么样？——好吃就行！”我大概清楚他们在期待什么了。
“真不想知道？”夏柏菲有点失望。
“想说就说咯。”我舔舔手指头，示意他再递给我一块。
“是蜥蜴肉，”见我反应太过平淡，夏柏菲咬咬牙，直接说。
“蜥蜴肉？”接过肉块的手稍微犹豫了下，随即满不在乎地再次将肉块丢进嘴里，继续大嚼。
“呜——没意思，”期待我大声呕吐的众人一齐发出失望的叹息。
呵，老实说，如果不是经常被无良医生当做试验品瞎塞乱七八糟的所谓的药物的话，初听自己吃的是蜥蜴肉我还真的会当众吐出来——前阵子为了治疗破损的神经，手拿半本破东方药典（疑伪作）的老拜竟然将死蜈蚣碾成粉硬灌进我肚子里，与那个相比，蜥蜴肉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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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瑟雷斯汀，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歌？”休息间，马库斯忽然问。
“啊？什么歌？”我稍稍思索了下，“声音太小，听不清。”
“不知道内容？”马库斯稍稍皱了下眉，“唱歌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吧？“我回忆着，“那声音很低沉，还带有磁性——肯定不是女人的歌声。”
“哦……”
“怎么？你有怀疑？你觉得那不是我的幻觉？”
“原先有，现在没有了。”马库斯闭起眼，准备睡觉。
“什么意思？”
“精灵很擅长唱歌，特别是女精灵。”
“哦……”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传闻女性精灵的歌声可以飘荡很远，那带有魔力的歌声可以用来向她的爱人传递信息——就像高阶风魔法“传声”的效果一样，仅仅让特定的人听到的歌声。
可惜唱歌的是个男人——男精灵可没这种能力。
那……
“喂，马库斯，”见马库斯就要睡着，我用力推了推他，“你怎么会有怀疑的？”
“嗯？什么？”
“我是说，你怎会怀疑我听到的歌不是幻觉？——怀疑点在哪里？”
“这个啊……”马库斯打了个呵欠，“白天你突然就睡着了，骑士们那么吵你都没醒——刚刚老苏克的情形和你很像。”
“老苏克？”我奇怪。
“恩，他刚才还在想办法偷骑士的钱，突然就睡着了——你没见他醒过来时手里还拿着银币么？”
好敏锐的观察力——我不由对眼前这位看起来并不十分精明的主教大人多了几分敬意。
“起初我还怀疑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受到精灵歌声影响——现在看起来不像，那歌声应该是你的幻觉吧，对了，”马库斯目光一闪，“你能辨别歌声的方向吗？”
“方向？”我犹豫地看了看四周，伸手指向西北方，“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偏西还是偏北？”
“偏北吧？！”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怀疑歌声和行走骸骨有关？呃！不是。”话刚说完我就尴尬地笑笑。
骸骨行走的方向是正西，歌声却是西北方向传来的，怎可能有关？
“现在可以肯定不是了，”马库斯也笑了。“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刚刚甚至有些怀疑是歌声在操纵骸骨——谁叫行走骸骨这件事那么诡异呢？哈！”
“呵呵……”
的确，没有任何人操纵，没有任何魔法驱使，在沙漠中躺了几十年的骸骨竟然会自己行走，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
“好了，休息吧。”见我不说话，马库斯又打了个呵欠。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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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黎明出发，很快便到了绿洲沙耶落的附近。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整个沙漠还笼罩在一片橘黄的朦胧中。
这本是进行沙漠探索最惬意的时机，阳光不强，温度不高，隐隐的，绿洲池塘边还透着些许湿气。
——如果不是发生意外的话。
先行出发的侦查骑士林塔一直没有与我们汇合，他的胸甲却静静地躺在绿洲的边缘。
上面满是乌黑的血迹。
“人呢？”夏柏菲一边拿起胸甲，一边紧张地扫视绿洲，“大家散开！”
绿洲不大，仅仅是一片不足二十平米的池塘和有限的几棵灌木，视线可以很轻松地望到绿洲对面。
“啪啦啦！”意外地，被拿起的胸甲中掉出几块血糊糊的东西。
是肉，带着腐臭酸味，血淋淋的肉。
“林塔？！”骑士长纳因倒吸了口冷气，同时俯身捡起肉块，从上面拈下破碎的布条递给夏柏菲，确认道，“是他——可恶！”
虽然沾满血迹，但依稀可以辨出那块布条质地和骑士们衬衣的质地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林塔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