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越来越明显,头疼。
和盗贼工会达成协议是省却不少麻烦,却也带出个更为麻烦的状况——活祭品不够。
自从盗贼工会不再派出刺客后,我的生命之力补给便也就成了大问题。
嗜血,不,应该是嗜命的怪物。
现在的我。
由于刺杀行动的停止,我不得不利用沿途监牢里的苦刑犯。
每六到七天就需要杀人来补充生命之力,否则,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非神协会的袭击,我将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一直暗地观察着的非神协会一定已经发现我杀人的规律了吧?
可惜,我却没有办法来打破这种等待非神协会上门的现状,只能让我弱点的情报一点点地泄露出去。
协会会员,“迟滞点”尼耶雷米,帝国特务科副科长,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能直接去找他。
麻烦。
因为我被非神协会追踪的同时,还被教会通缉着。
幸亏有教皇大人的安排,教会发出通缉令关于我的特征是这么描述的:“残废了右臂的蓝发剑士,使用的武器是阔身长剑。”隐瞒了我现在用枪的事实,而所谓的蓝发,在长时间的病痛和刑讯下,已经略显苍白。
所以除非神协会外没人知道教会通缉犯和我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但……依照那群喜欢躲在阴影处的协会会员来说,不排除他们会找机会让大家把“苍蓝头发的枪士”和“蓝发剑士”联系起来,然后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要尽可能的远离人群,尽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至于“迟滞点”尼耶雷米……已经委托信使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希罗尼团长了,作为现在帝国军部的实际掌控者,团长他应该会按照我信中的建议,将尼耶雷米调离情报科,这样一来,尼耶雷米就会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即便不是身份暴露,离开帝国情报科,失去了情报获取途径,他在非神协会的价值也会大大降低,总之,知道自己将会毫无价值,有可能被协会抛弃的他,应该会在迫于压力而采取进一步行动。
看谁更有耐心?
赢面不大,虽然不知道“迟滞点”尼耶雷米的具体实力,但光听外号就觉得他是擅长长期等待,等待敌人露出破绽的那种类型。
而我……几天杀一人的空虚杀戮也不能就这么无休止地进行下去,现阶段是沿途有监牢囚犯可以利用,终有一天,我将会面临无囚犯可杀的境地,难道到那时我必须去残杀无辜的路人?
“有何不可?”
当一直跟随在我身后的希丝提拉终于鼓起勇气,这么问我的时候,我只是这么冷冷地反问她:“有何不可?”
那是一种残酷而不容置疑的语气,同时也表现着对希丝提拉多管闲事的不满——如果有需要,你也会像那些尸体一样!
之后希丝提拉没有说话,继续照常低头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但在执行我“消灭尸体”的命令时,犹豫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有几次,做完该做的工作后会忍不住跑到一边,颤抖着扶住树木,然后大吐特吐——应该是在消除尸体的时候联想到自己也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吧?
自然,她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畏惧了。
有何不可?
呵,是的,有何不可?
活下去,战斗,复仇。这是我这个诱饵存在的唯一目标。
小露卡、露丝雅、拉格西丝都死了,死在非神协会卑鄙的陷阱之下。这份仇我一定要报。
至于我,一旦再次落入非神协会手中,那与我生命相连的樱将会再次遭受生命撕裂的痛苦。就像之前为我治伤而变得血肉模糊的小荻一样。至今,我不敢去想象,在我遭受酷刑的那两个月,为了分担生命之力让我活着而让自己生命之力几近枯竭的樱,现在是什么模样?
心痛,每每想到这里,我……
我不能死,也不能再落到非神协会手里。
既然现在已经违背了希罗尼团长教导我的骑士准则“不杀毫无反抗之人”,我也不在乎再违反其他几条规则。
杀无辜之人又算得了什么?
樱以前对我说过,活着,才有希望。
是的,活着,才有希望。
我活着,那么与我生命相连的樱,也就会活着。
那么,为了我唯一的寄托,为了这心中这一点希望,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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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大人,这么会是您?”意外,在新小镇买到的重刑犯是老苏克,是那个在月神废墟结识的老流浪汉,“您已经能自己走路了?真是太好了!小弗瑞呢?啊!您还记得我吗?”
“老苏克?”看着眼前这个永远带着贪欲的猥琐老头,我不悦地皱皱眉,“不是给你本金让你做生意去了吗?怎么会被判重刑的?”
“嘿嘿……”老苏克很是尴尬地搓着手,手腕的铁链跟着发出哗哗的声响,“老头我一贪心,进了一批皮草想要卖给这里的领主。”
“谎称是高级皮草?”一边看着送老苏克来的守卫接过希丝提拉的钱袋走回小镇,我一边依照老苏克的性格推论下去,“估计你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个领主比较好骗,然后就在皮草上做了手脚……是么?”
“大人您还是那么高明!”老苏克恭敬地一弯腰,“都被您说中了——老头我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人您!”
“跟我走吧,”我转身将他引进树林深处,“对了,被抓时你没报我的名号?”
“这老头我哪里敢?!”老苏克自豪地拍拍自己那除了皮就是肋骨的胸脯,“伯爵大人您给我本金的时候不是关照过老头了么?不准提大人您的名号——老头我怎敢违背伯爵大人您的命令?!”
“呵,还蛮尊敬我的,”我揶揄了句,“真假的?你个老滑头。”
“哈?!不尊敬您?我的大人?!”不想老苏克猛然停住了脚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您是我的恩人,不仅不计较老头我骗过您的事,还给老头我一大笔钱做生意,老头我穷了一辈子,只有在伯爵大人身边才过上了有尊严的生活——老头我怎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去败坏伯爵大人您的名声?!打死我也不会报出大人您的名号的!”
“是么?”我转过身,默默地看着伏跪在地的老苏克,好一会,问,“你被判的是苦役,如果被判绞刑的话,你还会不会——”
“老头我再说一遍!”老苏克挺起胸,用诚挚至极的眼神回看过来,“老苏克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报出伯爵大人你哪的名号,败坏伯爵大人您的名声!”
“真的?”藏在衣袖中的手轻轻握紧了灵剑·夜雨的剑柄。
一时间,穿过老苏克,我看见一直静静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希丝提拉皱着眉,紧咬着嘴唇,微摇着头,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显然,她在努力克制自己。
“当然是真的!”老苏克见我没看他,便努力地再次将胸挺了挺,“老头我这条命都是大人的,怎可能——”
“很好,”我再次冷漠地看向他,“谢谢你,还有……抱歉。”
寒光闪过,夜雨直直地插进老苏克的心房!
“不要——!”同时传来的,还有希丝提拉那绝望至极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