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这样走啦?!”呆呆地看着那个白色身影越奔越远,最终消失在荔湾林场那茫茫的林海之中,阿萨甚感无趣地抱怨道,“就这么过来乱打一通?”

“不走,他还能怎么样呢?”与被白发老人打败的而不甘心的阿萨不同,望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我无不惆怅地叹了口气,“他……好可怜……”

“可怜?差点杀了我们吔!”

“恩……我知道,但是……看老伯那样子……”一边再次摆开四象阵,我一边叹息到,“他那么迷恋‘阿梅’,却好像因为自己的过错再也不能和‘阿梅’见面,好可怜……”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让‘阿梅’那么恨他。”

“我觉得……就算是恨,阿梅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一定会原谅他的说,”回想刚刚白发老者那万分痛苦万分思念的样子,那份同情他的惆怅久久萦绕在我心头,“那个‘阿梅’真幸福,有人这么苦思她四十年……”

“我也会啊!”阿萨高声叫道。

“你?!”我看了看眼前这个不知注意气氛,只知显示自己的阿萨,揶揄道,“你?你会像他这么思念姐姐我四十年吗?”

“当然!”阿萨毫不犹豫。

“恩恩,知道了啊,”见惯了这幅样子的我根本没什么感觉,“辛苦你了哦!”

“……没意思……”满心期待我能稍微感动一些的阿萨失望地叹了口气,“真不好玩!”

“哼,谁叫你早早在姐姐我面前露底的?——姐姐我相信你会思念一个人四十年,可那个人根本不是我!”

“嘿嘿……”阿萨神色尴尬地挠挠头,“但我还是很喜欢樱你的啊!”

“喜欢,但不是爱,对不?”我白了他一眼,“好了,说正事,去,把那把剑给姐姐我拿过来。”

刚刚白发老者逃得太急,连自己的剑丢了都没注意到。

这是一把很沉的古剑。

当阿萨把剑交到我手里的时候,那沉重的剑身让我险些失落在地。

剑身长约两尺七分,身宽刃厚(听沈齐伟解说那会,我也学了不少相剑的功夫),虽通体寒光却未有霸气逼人之意,剑格四方,以黄铜铸造,雕花而成,上书篆体两字“天罡”。

“天……罡……剑?”

“你认识这个东方古文?”一旁观察的阿萨好奇的问,“樱你什么时候连东方古文字都学了?”

“笨蛋!”我白了他一眼,“这个字你没见过吗?”

“啊?我见过?”阿萨一脸的不记得。

“这是雷斯家那个道术祭坛上的文字,”我回忆道,“还记得祭坛上的幔帐吗?上面不是有很多字——我们拿给白随云白公子看的那个?——那上面就有这两个篆书‘天罡’。”

“额……我不记得了——那‘天罡’是什么意思?”

“天罡……我记得是北斗七星的柄——北斗七星就是我们那边的大熊星座,”我解释道,“‘罡’字释义里说,‘罡’为四正——正心,正身,正言,正行。心四正:道正、德正、法正、智正;身四正:体正、气正、精正、神正;言四正:语正、声正、韵正、音正;行四正:行正、立正、坐正、卧正。”

“……能不能说简单点?”

“笨死了!就是说,‘天罡剑’乃正道君子用的剑!”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要开杀的,还在‘阿梅’面前犯了懊悔一辈子,自认为只有以死抵罪的,用这把‘天罡剑’的老伯是正人君子?”

“额……应该……是吧?”被阿萨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自信了,“沈齐伟说,剑如其人——你看这把‘天罡剑’,剑光含蓄内敛,中正平和而无霸气外露,无不显示此剑主人持道守正……吧?哎呀!”感觉自己越说越没底气的我最终放弃道,“姐姐我又没真正学过相剑,哪里懂那么多?人家只是想从这把剑上看看能不能知道些那个老伯的来历嘛!”

“我觉得与其管他的来历,不如好好想想万一那老伯清醒过来,再来杀我们怎么办,”阿萨挠头嘟囔道,“光那道剑气我都挡不住,太强了。”

“没什么哦,”我回答得很轻松,“开始看着吓人一跳,等搞明白那道剑气的原理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啊?怎说?”阿萨惊讶地瞪眼强调,“他可一斩就劈碎我的‘冰魂后宫队’了吔!”

“那是他把你当妖怪了!”我笑道,“阿萨你的‘冰魂后宫队’本质上也就是一群依靠魔力的召唤物不是?老伯的那道剑气,不仅仅是剑气,同时劈过来的,还有他运用在‘天罡剑’上的破术之力。看样子虽然老伯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法术,但他很清楚只要断了你的法术的术力供给——就和以前小露卡揍你差不多——你就是个渣渣!”

“你……确信?”阿萨倒并不在意我调侃的嘲笑,反而很是慎重的问,“仅仅那一下?——我不是怀疑樱你的道术啦!可就那么短短的一瞬,你就能看透?”

“当然!”我得意的拿出刚刚收回来的道符纸鹤,“你看!”我指着刚刚用来扰乱白发老者的那只——它有一半都已经变得焦黑了,“这只纸鹤碰上了他的剑——本来这只纸鹤就是想要扰乱他的说,可一碰上他的剑稍,立即被他剑尖的道术给烧焦了大半——我也是因此才发现老伯剑力高强的秘密的。”

“然后?”

“然后?然后就简单了啊!还记得他是怎么破坏你的冰封的么?‘真武钢破’——老伯他将自己本身的术力爆发出来,全身都是破术之力——你封得住他才怪!所以,那个老伯强大的原因是把自己和剑都包裹在道术环绕的蛋壳之中,这还不好对付么?你自己好好想想!”

“……请原谅在下的愚笨,”呆呆地想了半天,阿萨最终还是放弃的用一句东方话吐了下舌头,“樱你说是说清楚了,可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怎么破……”

“唉……真笨死了!”我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这么简单都想不透,要你陪姐姐来东方到底做什么来了?那巴尔先生,还有白公子白训练你了!”

“嘿嘿……不是还不熟悉么……”

“不熟悉?不熟悉你不会找熟悉的啊?!”我高声打断了他的辩解,“真是的,笨死了!老伯这一招,不是和全身画满道符的面具人很像么?都是用道术之力包裹全身——所以,只要像以前对付面具人那样干扰他的道术之力就好了啊!笨死了!”

“打得过面具人的又不是我,我哪里知道!”不甘被教训的阿萨抱怨了句。

“打不过,没听姐姐说过吗?!”一边详怒着瞪他,我一边递给他九只已经灌注好术力的道符纸鹤,“要是老伯他再来,你就把这纸鹤封在你的‘冰魂后宫队’里,注在纸鹤里的道术应该能中和掉老伯身外的道术,就算中和不掉,也一定能干扰它的道术流向——之后该怎么做还用姐姐教你吗?”

“我一定揍得他爬不起来!”阿萨故作夸张地挽起袖子,“然后把他拖到面前,好好地告诉他‘你眼前的这对情侣,是人,而且不是你眼中的阿梅和另外什么’!”

“恩恩……”对阿萨的耍白痴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别做得太过份了哦!”

“那你呢?”

“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姐姐我又要专注施法——好像雷斯那边又开始需要生命之力了,唉……”

雷斯……你那边究竟怎么了啊……你究竟是受着什么样的病痛折磨?

“红眼的那边又出事了啊……”同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阿萨收敛起戏谑的表情,很是凝重地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樱你道术里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拉格西丝她们?总这么不明不白的好难受……可恶,要是能知道红眼的那边发生什么就好了。”

“太远了……没办法哦……”说着这句话,我再次感到了全身灵魂撕裂般的疼痛,忙不迭地端坐在地,再次将道符贴上额头,“雷斯……别急哦,”我心中默念道,“姐姐我这就帮你。”